“少廢話，開車。”

    路上，姜懲對照百度上的解釋看了幾遍，都覺著這張牌上的圖像與塔羅牌大阿卡納中排行第十二的“倒吊人”最相似。

    與最常見的韋特塔羅的牌相不同，這張牌的主人公以一種受難的姿態(tài)被釘在十字架上，手腳都被捆縛，甚至鎖骨也是被鐵鏈貫穿的，學生時代讀的仙俠小說里就常出現(xiàn)受刑者被釘穿琵琶骨禁錮神力的情節(jié)，顯然此人正在遭受一種極具侮辱性的酷刑，同時畫面中綻放著大片的白薔薇與攀附周身的帶刺藤蔓，纏繞著他的頸部，使得他的面色在缺氧的狀態(tài)下呈現(xiàn)出不自然的紅暈，茫然的眼神也顯出一種不知今夕何夕的迷離感。

    用姜懲從警多年的眼光來看，就是典型的具有儀式感的殺人現(xiàn)場。

    陸況趁著前方直行多瞟了幾眼，“嘖，怎么感覺這張圖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你如果見過，一定是在我的辦公室里?！苯獞皖^都沒抬地說道，“這和蘭珊的死亡現(xiàn)場，不，她是在送醫(yī)途中被殷故投毒殺害的，說奧斯卡是死亡現(xiàn)場未免不大準確，應該說案發(fā)現(xiàn)場的場景一模一樣。如果說在了解塔羅之前我對這幾起連環(huán)殺人案還毫無頭緒，現(xiàn)在就是豁然開朗?！?/br>
    姜懲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將那張“倒吊人”倒扣在腿上。

    “如果我的思路沒錯，蘭珊應該也曾是‘獵物’之一?！?/br>
    陸況有些意料之外的茫然，“??？為什么這么說？”

    姜懲瞇著眼睛說道：“我們先從和她的案發(fā)現(xiàn)場同樣詭異的另一死亡現(xiàn)場說起，你對陳東升的案子有一定了解，說說哪一點讓你感到怪異?！?/br>
    對方想也不想地答道：“所有。”

    “……說出最讓你在意的那一點。”

    “嗯……他的死亡方式、死狀，還有陳尸的地點?！?/br>
    “這只是我的猜測，目前還沒有得到確鑿的證據(jù)，大阿卡納中的編號為0，亦或是22的‘愚者’牌中的主人公天真單純，毫無畏懼地邁向了未知的人生旅途，既有不拘一格、向往自由又勇于冒險的含義，也代表著愚蠢沖動和虛無，在某種程度上，跟他的表現(xiàn)和經(jīng)歷也有些相似?！?/br>
    “你不會是覺得他們每個獵物都有對應的塔羅牌象征吧？”

    “只是假設?！?/br>
    “好吧，那蘭珊呢？”

    “‘惡魔’?！?/br>
    陸況嘴角一抽，張了張嘴，想吐槽他異想天開的猜測，又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起。

    姜懲從手機里翻出一張“惡魔”牌的照片，將正面的牌相展示給他，畫面正上方是一只羊頭猩身，長著蝙蝠翅膀和鳥羽的一種原始怪物，在他的控制下，赤身裸體的一雙男女被脖子上的鎖鏈糾纏在一起。

    “這張牌的正位寓意是不正當?shù)挠?，誘惑、錯誤、秘密，逆位則為掙脫枷鎖、逃避、詛咒與唾棄?！?/br>
    “你覺得這個‘惡魔’代表蘭珊？她可能參與過她母親蘭珍珍的誘拐、性侵等犯罪行為，可她似乎沒有處在主導地位，說她是‘惡魔’未免有點牽強吧?！?/br>
    “我沒說她是‘惡魔’，她其實……”說著，姜懲一指畫面下方性征明顯的女性，“她是被‘惡魔’誘惑的女人。”

    陸況聽了這話只覺后槽牙一疼，忍不住“嘶”地抽了口涼氣，“那，那另一個呢？你不會想說是……”

    “程譯?！苯獞偷淮鸬?，“聽起來是不是有些離譜？”

    “何止有些？我就沒見過塔羅牌的牌相還能這么分的！”

    “之后我會求證這一切猜測，關于其他人的說法，你想聽嗎？”

    陸況就抱著看他這廝還能胡咧咧出什么玩意兒的想法點了點頭，姜懲繼續(xù)道：“江住，代表‘高塔’。這張牌寓意警訊，預示了危險與危機，他的死狀……也是符合牌相的。事實上他的死的確給我們敲響了一記警鐘，直接導致江倦離開雁息，曹局調(diào)任長寧，我很難相信這些都是巧合?！?/br>
    說到這個份兒上，也是逼得陸況不得不信。

    他又問：“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什么人嗎？”

    “有，”姜懲嘆了口氣，撫額沉悶道：“千歲?！?/br>
    陸況忽然就啞了。

    “‘審判’，逆位代表幻滅、一蹶不振、毫無進展、貌合神離。程讓曾經(jīng)自稱‘行刑者’，也暗示過他對千歲犯下的罪行是一種審判，如果那時我能早些發(fā)現(xiàn)，也許……”

    “那不是你的錯，別太自責了?！标憶r見他黯然神傷的樣子，真恨不得穿越回幾分鐘前，左右開弓兩巴掌把那個非要追根究底的自己打服，“你，你別傷感啊，已經(jīng)過去的事了，再后悔也沒用，我們能做的就只有保護還活著的人不再受傷害，當然，也是包括你的。”

    “說得對，手機借我?！?/br>
    陸況遲疑了一下才從褲兜里掏出手機遞了過去，“干什么？別亂翻我聊天記錄啊，被你發(fā)現(xiàn)我跟好幾個meimei關系好就影響我好男人的形象了。”

    “行啊，那就讓我找姓高的meimei問問你最近的表現(xiàn)。”

    這話說完陸況還在回憶自己又從哪兒冒出來了個姓高的meimei，沒想到那人電話打通后一句話就能把他小命嚇沒半條。

    “喂，老高，是我，安息在你身邊嗎，方便的話，幫我問個事……別讓我和他說話，算我求你……幫我問問他，連環(huán)殺人案中他所隱瞞的受害者特征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