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前面幾章計算錯了數據，路西恩離開阿爾托實際上才兩個多月，已經更正。我的數學老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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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曙光戰(zhàn)爭”后期的建筑，哈貝羅男爵的城堡內部同樣也繼承了這個風格的顯著特點，寬廣莊嚴的大廳，窄小又位于高處的窗戶，它們共同營造出了yin暗神秘的氣氛。 . .

    “男爵大人在二樓的小餐廳里等著各位尊敬的客人?！眲P琳右手伸出，微笑指著大廳邊緣的樓梯，“一樓的大廳主要是舞會和鄉(xiāng)村法庭使用?！?/br>
    路西恩做了半年的公主顧問，對于各種場合、各種禮儀并不陌生，含笑頜首，跟在凱琳保持得不錯的背影后面慢慢走往樓梯。懷斯好像也常常經歷類似的宴請，顯得很平靜淡然，貝蒂則打量著足夠容納幾百人舞會的大廳，暗自吐著舌頭，就連她沉穩(wěn)的jiejie和姐夫也忍不住四處觀望。

    上了樓梯，是一段長長的走廊，兩邊的燭臺已經點燃，照亮了傍晚yin暗的環(huán)境，同時讓兩面墻壁懸掛的歷代哈貝羅男爵畫像反shè出昏黃的燭光。

    “那是第一代的哈貝羅男爵大人，參加后期的曙光戰(zhàn)爭而受封。他們一家的血脈很厲害，據說擁有石化自己和別人的能力?！蔽髅尚÷暤貙β肺鞫鹘榻B，哈貝羅男爵的英雄事跡在吉布提公國實在是廣為流傳。 . .

    路西恩微微一愣，看向兩邊的油畫：“是接觸攻擊，還是遠程攻擊？”

    簡短而專業(yè)的問題，西蒙愈發(fā)相信路西恩是經受過良好而正規(guī)騎士訓練的貴族少爺：“伊文斯先生，哈貝羅男爵活躍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吟游詩人的故事里什么描述都有?！?/br>
    輕輕點頭，沒有再問。路西恩繼續(xù)跟在前面仿佛什么也沒聽見的凱琳背后。

    油畫像上的一位位哈貝羅男爵畫得栩栩如生，從它們之中穿行，給人被注視的錯覺。讓人油然而生畏懼之情。

    走了沒多遠，凱琳推開了左邊的大門。

    兩扇鐵紅sè的木門向著兩邊緩緩分開，露出裝飾得金碧輝煌、奢侈華麗的餐廳。

    餐廳深處是長長的餐桌，上面已經擺好潔白細膩的瓷制餐具、刀叉和蠟燭。幾位衣著整齊的傭人緊靠墻邊侍立。除了餐桌之外的空間則有一只室內小型樂隊，他們演奏著悠揚動聽的音樂，使得整個宴會的氣氛變得高雅。

    大門兩邊守衛(wèi)著士兵。他們只是將路西恩等人帶著的長劍等顯眼武器收走，而對可能暗藏的匕首等沒有任何關注。

    一位黑發(fā)老人在幾名侍者的簇擁下走了過來，他穿著曙光戰(zhàn)爭時期流行的棕sè長袍，臉sè紅潤，行走從容有力，雕像般的古樸面容上只有少量幾道皺紋，完全看不出來已經七十多歲。

    “歡迎我的客人們。你們的到來讓我這個垂死的老家伙重新充滿活力?！惫惲_男爵聲音洪亮的歡迎，灰白sè的眼睛沒有半點渾濁，全身上下只有右手中指帶著一枚碧綠sè的翡翠印璽戒指，簡樸而大方。

    “多謝您的邀請，男爵大人?！痹诼肺鞫鞯膸ьI下。所有人齊聲一致的回禮。

    哈貝羅男爵目光專注地看著路西恩：“你應該就是伊文斯先生吧？不錯，年輕英俊，實力不凡，手臂和雙腿都蘊含著強大的力量?！?/br>
    他一邊說，一邊認認真真地打量路西恩的手臂、胸口、大腿和臉蛋，看得路西恩心里發(fā)毛：“這老家伙不會是愛好男人吧？”

    就在路西恩被看得快有惡心感覺而準備出聲制止時，哈貝羅男爵終于轉過頭，招呼起其他人，從懷斯開始，依次西蒙、喬安娜。

    等到最后招呼貝蒂，哈貝羅又開始了上下打量，像是一匹純種的sè狼，看得貝蒂秀目圓瞪，即將爆發(fā)。

    哈貝羅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呵呵笑道：“請原諒我的失禮，因為我的身體和jing神已經衰老了很久，每當看到伊文斯先生、貝蒂小姐這種充滿活力的有為年輕人時，總是忍不住回憶起作為冒險者的自己。那時候我也擁有這么有力、這么靈活的雙手和雙腳，擁有這么健康、這么朝氣的皮膚。等等讓我們?yōu)槟贻p干一杯！”

    合情合理的解釋，貝蒂收起了憤怒，路西恩也打消了哈貝羅男爵喜歡男人的懷疑，只是依然還有一點莫名的感覺，產生了淡淡的壓抑。

    在凱琳夫人和侍者的引領下，路西恩等人在餐桌兩旁的位置坐好。

    “男爵大人，怎么沒有看到您的管家?guī)炜讼壬?？”路西恩鋪好餐巾后略帶疑惑地問道?/br>
    正常貴族招待客人時，負責細節(jié)的應該是管家，而不是管家夫人。雖然有女客的情況下，管家夫人幫忙安排并不奇怪，但管家一直沒有出現就是很失禮的事情了。作為稱職懂禮儀的客人，這時必須向主人詢問。當然，路西恩之所以這么問，主要是因為內心產生的淡淡壓抑，想找出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哈貝羅男爵的臉龐在他面前燭光的映照下晃動著yin暗的sè彩：“呵呵，庫克剛好外出辦事，明天上午才能回來。如果伊文斯先生你們愿意多讓我款待一天，應該就可以看到他?！?/br>
    說完，他指著彈完鋼琴走過來的一位古板老者道：“這是我的音樂顧問，科瑟城有名的音樂家馬爾斯先生?！?/br>
    這位音樂家馬爾斯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到六十，但臉部的皺紋和頭上的白發(fā)都明顯多于七十幾歲的哈貝羅男爵。

    互相打過招呼后，馬爾斯忍不住抱怨道：“男爵大人，您買的這臺‘鋼琴’可比不上羽管鍵琴。音質不夠好……”

    接近一年的傳播，鋼琴差不多在大陸上的有錢家庭流行起來，即使哈貝羅男爵這種深山附近的貴族也不例外地開始追逐這個cháo流。

    一連串的抱怨里面，貝蒂忽然插嘴：“其實是馬爾斯先生您沒有善用踏板。”

    她可不喜歡別人批評路西恩?伊文斯先生擅長的樂器。

    馬爾斯皺了皺眉頭：“這位女士，音樂的事情不是專業(yè)人士最好不要胡亂發(fā)言。我想我并不是沒有使用踏板?！彼L度不錯，沒有直接批評，僅僅略帶傲慢。

    “這不是我說的。是剛才懷斯先生偷偷給我講的。他可是音樂素養(yǎng)很高的先生！”貝蒂毫不猶豫就出賣了懷斯。

    馬爾斯目光轉向懷斯，尋求他的解釋。

    懷斯苦笑起來，攤了攤手：“其實我不是太懂音樂，僅僅最近在學習鋼琴……”說著說著。他就講起了專業(yè)的理論，聽得馬爾斯、路西恩之外的人分外頭暈。

    路西恩端著白水，饒有興趣地聽著。這些爭論在阿爾托很多份報紙上都曾經出現過，可最終被自己音樂會成功的鋼琴獨奏徹底粉碎。

    “哎，交響樂嚴肅正規(guī)的時代結束了，那真是輝煌而燦爛的時代啊。阿爾托音樂節(jié)上交響樂正式確定地位時瘋狂的鼓掌聲和數不清的人群，我永遠不會忘記，現在再也不會有那樣激動人心的場面了。克里斯多夫先生、利安德羅先生、拉尼婭女士、約內斯庫先生……這么多偉大的音樂家共同撐起了一個無法超越的時代，可惜這樣的時代就像我們每個人不可避免會死亡一樣已經落幕了?！睜幷撝?。哈貝羅男爵感慨著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他曾經也去過阿爾托。

    貝蒂立刻回應：“我可不認為是無法超越的時代。全新的音樂、全新的體裁、無數種可能，現在才是音樂最具有生命力的時候！就連克里斯多夫先生都接受了主題音樂，伊文斯先生不會比那些偉大音樂家差！過去的時代結束了就結束了，沒有半點可惜的！”她完全忘了對面是一位男爵大人。

    于是晚餐前，除了路西恩。所有人都加入了爭論，漸漸激烈起來。

    到了最后，大家都轉頭盯著路西恩，異口同聲地問道：

    “伊文斯先生，你怎么看？”

    路西恩想了想，斟酌著語氣：“呵呵，男爵大人你之所以覺得過去的時代無法超越，是因為你參與了那個時代，親身經歷了那段輝煌，否定那個時代實際上就等于否定你幾十年的喜好、參與和投入。你喜歡和懷念的其實是你年輕時候的人生。懷斯先生，貝蒂你們同樣如此?！?/br>
    “變革和發(fā)展是任何時代的主旋律，究竟是好是壞，恐怕得留到幾百年之后來評價才最為合適?！?/br>
    不偏不倚、擱置爭論的說法暫時平息了爭論，哈貝羅男爵忍不住感慨：“伊文斯先生你說得很有道理，人老了就總是喜歡回憶?！?/br>
    馬爾斯則還有點不能釋懷：“音樂的好壞不提，但懷斯先生你能不能彈奏一次鋼琴，讓我清楚自己究竟為什么不擅于使用踏板。”

    “呵呵，其實馬爾斯先生您完完整整按照樂譜學會最新的鋼琴曲，就能明白怎么使用鋼琴了。我其實不是太懂音樂?！睉阉怪t虛地推辭。

    哈貝羅男爵呵呵笑道：“我邀請懷斯先生你來，就是想聽聽你的演奏，不如趁這個機會展示一下？”

    “是啊，懷斯先生你彈奏一首樂曲吧?！必惖僖才d致勃勃。

    懷斯見大家都要求，無奈地苦笑搖頭：“那我試試?！?/br>
    他走到鋼琴邊直接坐下，稍微平靜了十幾秒后開始彈奏起來。

    “《悲愴》？”熟悉的旋律響起，路西恩含笑望了過去。

    不得不說，懷斯在音樂上確實有不錯的能力，《悲愴》這種高難度的樂曲，他彈得是游刃有余，壓抑、輕快和爆發(fā)都處理得很好，讓貝蒂、馬爾斯等人聽得專注而用心。

    “沒有感情的融入，悲愴的演奏確實顯得蒼白?！甭肺鞫鲗I(yè)地評價，轉過頭剛好看到哈貝羅男爵難以形容的復雜神情。

    他臉部肌rou略微扭曲，皮膚之下一閃而過著灰白光芒，像是在壓抑著什么痛苦的情緒，讓路西恩不好的預感再次凸顯。

    似乎感覺到了路西恩的目光，哈貝羅男爵勉強笑道：“懷斯先生彈奏得非常出sè。對了，伊文斯先生你知道懷斯先生的全名嗎？”

    路西恩壓住疑惑和jing惕：“伯特?懷斯?！?/br>
    “伯特?懷斯？那位到科瑟城舉行音樂會的天才音樂家？”馬爾斯聽到路西恩的回答，忍不住驚訝起來，“難怪他彈奏得這么好……我還以為他只是普通的喜歡音樂的年輕人……”

    貝蒂雙眼變得明亮，想不到自己竟然遇到了一位喜歡的音樂家：“懷斯先生太棒了！不過他真是太過謙虛和低調，總是說自己不太懂音樂?！?/br>
    “呃，原來真是音樂家?！甭肺鞫鞔_實有點意外。

    悲愴的旋律停止，熱烈的鼓掌聲里懷斯走了回來。

    他繞過餐桌時“苦”笑著看向路西恩，無奈地攤了攤手：“其實，我真的不是太懂音樂?！?/br>
    路西恩好笑地拿起水杯，對他舉了舉：“我也是?！?/br>
    …………

    接下來的話題轉移到了懷斯身上，而心中有了不好預感的路西恩見晚餐即將開始，于是叫過侍者，讓他引自己去洗手間。(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