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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驚悚樂園在線閱讀 - 第1259章 劍神一笑(十五)

第1259章 劍神一笑(十五)

    正午,天空一片陰霾。

    灰暗的云層遮蔽了陽光,就連老天爺似乎都在幫忙制造著一種山雨欲來的氣氛。

    就在這個時刻,三道人影,出現(xiàn)在了空曠的街道上。

    走在中間的為首之人,是一個中年男人。

    他穿得很破爛,手里拿著根由破布包裹起來的棍狀武器,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走著。

    跟在他身后兩側(cè)的二人,看起來要比他扎眼得多;織田愛和佐佐木銘畢竟是玩家,樣貌和氣質(zhì)都與劇本中的一般角色大不相同,即使系統(tǒng)對他們的外表進(jìn)行了一定程度的“和諧”,他們依然也很惹眼。

    三人就這么走在臨閭鎮(zhèn)中間最寬的那條主干道上,走在無言的冷風(fēng)中,走在無數(shù)道躲藏在暗處的視線中……

    咻——

    忽然,一聲破風(fēng)疾響,劃破了空氣,也劃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壓抑。

    乒!

    織田愛眼疾手快,單手一抬,便用自己的護(hù)腕將那飛來的暗器輕松格開。

    但,這只是個開始……

    第一把暗器尚未落地時,后續(xù)的攻擊便已到來。

    彈指間,三人的四面八方涌來了如驟雨般的黑點。

    那些暗器有鏢、有刀、有針、有彈……每一種暗器,都有其獨特的速度、力度、以及殺傷方式。

    淬毒之類的手段的自不必說,有些暗器還加了火藥,被格開的瞬間會爆炸;還有些會在行進(jìn)中分裂,變成兩個或數(shù)個;甚至還有能夠突然改變飛行軌跡的玩意兒。

    在毫無掩體的地方面對這樣的圍攻,一般來說也只有往天上跳這一條路了。

    然而,那三人……卻是站在原地沒動。

    “病劍……”那一瞬,佐佐木銘出手了,他報招式名時,也是一副病怏怏的狀態(tài),“……圓剎。”

    話音落,劍招現(xiàn)。

    下一秒,一個透明的圓形力場便以佐佐木銘為中心擴(kuò)散開去,將一旁的織田愛和中年男人也都籠罩了進(jìn)去。

    也不知他這招【病劍·圓剎】是什么原理,其佩劍分明還在鞘中未出,卻一樣能制造出一個飽和狀的劍氣力場,將那些暗器統(tǒng)統(tǒng)擋在了那個“圓”的范圍之外。

    這一輪合擊過后,三人竟是毫發(fā)無傷。

    “啊——”

    沒想到,數(shù)秒后,又生異變。

    但聞一聲慘叫響起,緊接著,便有一人從路邊一棟建筑的二樓窗戶內(nèi)飛了出來。

    這人剛落到地上,更多的慘叫和兵器碰撞之聲便陸續(xù)出現(xiàn)。

    “哼……開始狗咬狗了嗎……”織田愛看著那些從建筑內(nèi)、暗巷中不斷飛出的人影,便已知道在其視線看不到的地方發(fā)生了什么。

    她的推測的確沒錯,眼下就是個“黑吃黑”的狀況。

    率先對他們動手的那伙人,是“挾風(fēng)會”的人。

    這個門派,說得難聽點……就是一武裝盜竊團(tuán)伙,會中之人皆以暗器和輕功見長;要論光天化日下的公平?jīng)Q斗,他們算不上很強(qiáng),但要搞暗殺、埋伏、盜竊之類的勾當(dāng),他們的手藝可是不差。

    昨晚,挾風(fēng)會干掉的武林人士,比狂虎幫要多得多,當(dāng)然了……殺得基本都是嘍啰,真正的高手他們沒能解決幾個。

    和老謀深算的屠紀(jì)相比,挾風(fēng)會那位掌門的頭腦就相對簡單一些了,以至于那一整晚的暗殺行動過后,他們自己的損失也很慘重。到了今天正午,他們總共還剩下了三十來人。

    這樣的實力,要搞定“劍舞草記”,顯然是夠嗆的。

    于是,挾風(fēng)會就想到了一個簡單直接、卻也很有可能奏效的策略……先下手為強(qiáng)。

    他們特意選在了距離鎮(zhèn)口不是很遠(yuǎn)的區(qū)域埋伏,定下的計劃就是搶先出手,務(wù)求將攜帶秘笈之人一波帶走,然后利用自己門派在輕功方面的優(yōu)勢,拿了東西趕緊跑路。

    可他們?nèi)f萬沒想到……那番醞釀已久、勢在必得的攻擊,竟被目標(biāo)輕易化解;不但如此,丐幫、海龍門、白梅教這三個昨晚被他們偷襲得最慘的門派,早已在更外圍的地方布下了埋伏。挾風(fēng)會的人一出手,那三個門派的人就來了個“黃雀在后”,把他們包了餃子。

    廝殺……很快就結(jié)束了。

    與其說是廝殺,這更像是屠殺。

    一百四十多人殺三十個人,而且還是有心算無心,后者能堅持個一兩分鐘已經(jīng)算不錯了。

    待挾風(fēng)會的會眾一個不剩地在地上躺平后,黑壓壓的一隊人馬,便從街巷各處冒了出來,堵在了那三人的去路上。

    他們那兒為首的,也是三人。

    第一人,是一名灰發(fā)披肩,穿一身淺色勁裝的男子,看相貌,他至少也有六十歲了,但其舉手投足間,不見分毫的老態(tài)。

    這個人,名叫羅殘,是現(xiàn)任的丐幫幫主。

    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幫派,丐幫的歷任幫主中,出過許多杰出的英雄人物;可惜,無論在天賦、武功、還是智慧上,羅殘都屬于排不上號兒的那種。

    要說他身上有什么值得稱道的事,那就是……他憑著從各處搜集到的一些缺本殘式,成功還原出了已經(jīng)在幫內(nèi)失傳數(shù)十年的絕學(xué)——“降龍十八掌”。

    若是放在百多年前,這也不叫個事兒,那時候比降龍十八掌更高層級的外家功夫還有很多,但在這個“后武林時代”里,身懷這樣一套掌法,已足夠羅殘躋身超一流高手行列、獨步天下。

    再說第二人……

    此人名叫顧蛟龍,其穿著倒也普通,亦是習(xí)武之人常穿之勁裝,但他那長相很有特點,可說是——虎背熊腰、眉清目秀。

    是的,你沒看錯,我也沒有寫錯,他就長這樣;因此,這位海龍門的少幫主,便有了“玉面蛟龍”這樣一個綽號。

    海龍門這個門派,顧名思義,是靠海吃飯的,算是半武半商;與其他門派不同的是,海龍門和官府之間一直就“關(guān)系不錯”,因為他們會定期給一些朝中大員和地方官提供海中的奇珍異寶、珍饈美味,所以就獲得了很多便利。

    在江南沿海一代,海龍門可謂獨霸一方,舉個不算夸張的例子——只要在他們的勢力范圍內(nèi),私鹽生意都可以公開著做。

    至于這個門派的武學(xué)嘛……一般,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上乘武功,但門中有幾套剛猛的外家功夫,在實戰(zhàn)中還算過得去。

    最后,再看那第三人。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胖得讓你難以分辨出性別的女人。

    或許現(xiàn)在看來不稀奇,但在那個以農(nóng)業(yè)為基礎(chǔ)、物質(zhì)相對貧乏的社會,你要是看見一二百多斤的胖子,那也是挺稀罕的。

    這位女掌門……或者說……女教主,名叫鳳美玉;這個名字,是她長大后自己取的。小時候,她沒有名字,也可以說,有很多個名字……

    說來可能也沒人信,眼前這位鳳掌門,十五歲時,曾是京城某個特別有名的風(fēng)月場所的頭牌,那個時候,她的名字是“鳳兒”。

    當(dāng)年的鳳兒,可是個美人胚子,縱然還只是個少女,但她那早熟的胴體,已經(jīng)征服了無數(shù)京城的公子王孫。

    因為她是妓院老鴇撿來的孩子,從小就生長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所以她似乎也并不排斥通過出賣rou體來過上優(yōu)渥的生活。

    但,某天,她變了。

    一個女人的轉(zhuǎn)變,通常都會和某個男人有關(guān),鳳兒也不例外。

    十九歲那一年,她愛上了一位出身寒門的公子,她愛他的相貌,愛他的才情,愛與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即使是很多年后,她都還記得那份溫存。

    然而,這場感情,很快便以那位公子的英年早逝而告終。

    他的死,并不是意外,只因他和鳳兒走得太近、且讓后者產(chǎn)生了贖身從良的念頭;這顯然是某些人不愿意看到的,而那“某些人”,皆是在京城里能夠翻云覆雨的人物,對他們來說,要弄死一個寒門儒生,和捏死一只螞蟻也差不多。

    從那時起,鳳兒表面上雖然沒有任何反常,但實際上,她的內(nèi)心已完全被復(fù)仇的火炎所吞噬。

    她用自己的法子,弄到了一些武學(xué)秘籍,并暗中苦練。

    仇恨是一種可怕的動力,且不會因時間的推移而減弱,反而會越來越強(qiáng)……

    人在那樣的動力下,無論做什么,都是極有效率的。

    三年后,鳳兒便完成了自己的復(fù)仇。

    她只花了一個晚上,就殺光了自己的仇人們,并將京城最大的妓院付之一炬;她還把老鴇的人皮剝?nèi)?、將其尸首掛在了那條花街的牌坊上。

    那晚之后,鳳兒就消失了。

    直到十多年后,江湖上出現(xiàn)了一個叫“白梅教”的門派,她們的教主是一個極胖的女人,自稱“鳳美玉”。

    她的肥胖,并不是因為好吃懶做……只因她在缺乏最基礎(chǔ)的知識和章法的前提下,全憑自身領(lǐng)悟、拼命去修習(xí)多種迥然不同的內(nèi)功,最終導(dǎo)致了她的經(jīng)脈和氣息異常,經(jīng)過了一些年月,這些異常逐漸在她的身體上顯現(xiàn)了出來。

    肥胖只是最直觀的表現(xiàn)而已,她的身上還有很多其他的問題,都讓她備受煎熬;然而,這十幾年來,縱使她尋訪了天下名醫(yī),請教了許多武林泰斗級的人物,也沒人能治好她這極端的“走火入魔之相”。

    終于,身體的痛苦讓她的精神也產(chǎn)成了問題……她放棄了治療,將痛苦變?yōu)榱诵碌膭恿?,將殺戮變成了釋放壓力的途徑,將?quán)欲變成了自己的止痛劑……就這樣,白梅教誕生了。

    “丐幫……海龍門……白梅教……”待那三人和一干幫眾站定,那中年男人方才緩緩開口,“看這架勢……諸位這是聯(lián)手了?”

    他猜得沒錯,由于昨晚發(fā)生的種種事態(tài),讓各門派之間的實力對比發(fā)生了變化,這三個門派經(jīng)過交涉后,決定聯(lián)合起來,以確保今天的勝利。

    “廢話少說!”顧蛟龍今年三十有二,正是血氣方剛之年紀(jì),平日里他在自己幫派的地頭上說一不二,早已養(yǎng)成了習(xí)慣,所以其言辭談吐已經(jīng)不能說是“沖”,而是“橫”了,“交出‘劍舞草記’,饒你不死!”

    “哦?”中年男子聞言,語氣還是不慌不忙,“你怎么知道……‘劍舞草記’在我身上?”

    顧蛟龍還沒回答,羅殘便接道:“‘殺害江家六十三口的兇手,會在除夕之夜,帶著劍舞草記,出現(xiàn)在臨閭鎮(zhèn)上;其人五十歲上下,斗笠遮面,手持一件包裹在破布內(nèi)的兵刃’……”他將這段早已傳遍了江湖的信息,一字不差地復(fù)述了一遍,隨即再道,“眼下,除了時間還沒到‘夜晚’之外,你完全符合這條消息的描述?!彼D了頓,將目光移到了佐佐木銘的身上,“再者……你那名手下的功夫,我們方才也都看到了……那想必就是劍舞草記中的招式了吧?”

    他們的推測倒也合情合理,佐佐木銘的那個“技能”,在正統(tǒng)的習(xí)武者看來堪稱神奇,而這正好可以用“他從劍舞草記上學(xué)到的”來解釋。

    “嗯……你說得倒是有點道理,但有件事,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思考過……”中年男人依舊很平靜地應(yīng)道,“你口中的那條‘消息’,似乎有些過于精確了……不是嗎?”

    他這句話出口時,他身后的兩名玩家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因為他們在此前已從中年男子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但是,此刻正躲在暗處同樣聽到了此言的絮懷殤、狂蹤劍影、才不怕呢,可都是神情一變。

    “那又怎么樣?”鳳美玉站在那兒,活像個大rou球似的,連說話都有點吃力的感覺,“事到如今,你再說這些……又有什么意義?難道你還想否認(rèn)東西在你的身上?”

    “我并不是想否認(rèn)什么……”中年男人回道,“相反,我是想承認(rèn)一些事……”

    “你不就是想說……消息是你放出來的嗎?”忽然,另一個人的聲音,加入了對話。

    眾人循聲望去,迅速在街邊一間民宅的房頂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

    “封不覺!”

    在覺哥現(xiàn)身的剎那,這三個字便如同***群過境一般,從其他玩家的心中奔馳而過。

    “嗯?”中年男人的注意力也被覺哥所吸引,他抬起頭,用手指輕輕向上推了推斗笠的邊檐,看了覺哥一眼,“你是……”

    “小心……”織田愛的低語立即傳入了中年男人的耳中,“這小子很難對付……”

    “喂!你又是哪根蔥?”兩秒后,顧蛟龍高聲沖覺哥嚷道,“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呵……”封不覺輕笑一聲,應(yīng)道,“顧少幫主息怒,在下只是前來說幾件各位可能會感興趣的事,并沒有要妨礙諸位掌門的意思?!?/br>
    “我們可沒時間聽你說什么故事?!绷_殘道,“我勸你還是趕緊……”

    “且慢?!辈涣?,中年男子這時卻搶道,“我倒是想聽聽……他能說出些什么來。”

    他這話一出口,那三名掌門都愣了一下,他們看覺哥的眼神,也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當(dāng)然了,這時的他們,依然沒有把這張年輕的生面孔當(dāng)回事兒,他們只是在疑惑那個中年男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呵呵……其實我要說得也不多,一時半刻就能講完。”封不覺見沒人打斷自己了,便順勢接道,“簡單地說……今天這個局,是你一手策劃的。”他看著那個中年男人,笑道,“不出我所料的話,你應(yīng)該就是當(dāng)初那個‘不知曉劍譜真正的價值,拿去當(dāng)鋪將其低價典當(dāng)?shù)臇|瀛浪人’?!?/br>
    話音落時,除了中年男子、織田愛和佐佐木銘之外,在場的所有人皆是神情一變。

    封不覺則是不以為意,娓娓道來:“事實上,對于劍舞草記的價值,你清楚得很……所以你才會拿它當(dāng)‘誘餌’,來布下這個局……”他停頓一秒,接著道,“首先,你故意讓江三得到劍舞草記,然后,你再制造出江家堡的滅門慘案,將劍譜奪回;你知道,段克亦肯定會來給徒弟報仇,將事情追查到底……因此,你正好利用點蒼派的名頭,將劍舞草記現(xiàn)世的消息傳出去。

    “人們在聽到相關(guān)的消息時,都會想當(dāng)然地認(rèn)為……這是‘點蒼派查到的’,好像一切都順理成章。

    “但我一聽這事兒,就覺得事有蹊蹺……。

    “且不說段掌門和他的弟子們是怎么從一個完全沒有活人的兇案現(xiàn)場里得到‘兇手是為了奪走一本劍譜才滅人滿門’這種結(jié)論的……就算他們認(rèn)準(zhǔn)了殺人者的動機(jī)是‘為了奪走某件重要的東西’,并以此為線索追查下去……想要查到所謂的‘東瀛浪人’、‘當(dāng)鋪’這條線上,其可能也著實微乎其微。

    “而事后流傳出的那條‘劍舞草記會在除夕夜出現(xiàn)’的消息,則讓我徹底確定了……行兇者本人,就是放消息的人。

    “正如你所說……那條消息描述得實在太具體、太精確了,不但時間地點、連你的穿著打扮都交代得絲毫不差?!?/br>
    說到這兒,覺哥不禁笑出聲來:“呵呵……最可笑的一點是,既然這條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江湖,引來了那么多的門派和人,那么消息中的‘那個人’十有八九也已經(jīng)知道這事兒了……在這種前提下,他怎么可能還會在消息中所說的時間和地點出現(xiàn)呢?明知整個武林都在埋伏他,還來送死嗎?”

    他這個問題,顯然是拋給那幾位掌門、和正在周圍潛伏著的其他武林人士的。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狈獠挥X抬起一手,指向了那個中年男人,“那個帶著劍舞草記的人……那個放出消息的人……那個通過重重算計、造就了今日這般局面的人……并不認(rèn)為自己會死?!?/br>
    他說著,轉(zhuǎn)過身去,看向了那三位掌門:“會死的……是你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