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七十一章 抓晏姿
高祖愿淡淡掃了李修羅一眼,“修羅有心了,不過,本座要你擒這女子到來,非為進(jìn)補,而是留個后手,那惡賊是本座生平僅見第一難纏之人?!?/br> 李修羅暗道不好,恭敬回道,“那婢女不過區(qū)區(qū)下人,如何能成為后手。即便真被姓許的看重,可在生死存亡面前,誰知道又值得幾斤幾兩,主上久在修行,恐怕不知,當(dāng)今之世,世風(fēng)日下,修士為爭寶物,奪機(jī)緣,漫說至愛親朋,便是父母子女,也敢下手戕害。以一婢女為后手,修羅切以為不妥。” 話方落定,李修羅陰軀之內(nèi)的陰魂之火猛地一炙,這是被恐怖存在窺伺的下意識反應(yīng)。 他心中暗暗抽緊,卻不知曉到底哪里漏了破綻。 高祖愿眼角泛冷,英俊的一張臉笑如怒花,桀桀道,“看來一首十年生死兩茫茫,真比過了你我百年的交情?!?/br> 許易既成大敵,高祖愿豈能不窮根究底的研究,接受了安慶侯的記憶,他自問抓住了許易的死xue,與此同時,也暗中嗤笑,當(dāng)今之世,竟還有如此聰明絕頂,天賦奇才的蠢貨。 李修羅強忍著心中震撼,“主上何出此言,我與那姓許的確有幾分交情,不過主上大事,修羅萬不敢以私情相廢?!?/br> 他真沒想到高祖愿足不出戶,竟將此間秘辛,也摸了個通透。 既然如此,他適才那番話,確實漏了行跡。 若和許易無交情,放出那番話,或可當(dāng)作不解鬼主之意,出聲勸阻。 可有此一遭,這番勸解,便顯得欲蓋彌彰。 高祖愿眉間的陰冷,稍稍消散,“我自是信你的,去辦吧,別讓我失望。你我皆是陰體,死而不滅,已屬難得造化,而今,破開暗山在即,界牌既得,超脫此界有望,本座誠心希望你能和本座共登長生臺。” 此番勸誡,卻有幾分真心實意。 李修羅修為既高,又極忠誠,鬼主疑心極重,李修羅可謂他當(dāng)世第一信任之人,有其為臂助,不知省了他多少的麻煩。 “必不負(fù)主上厚望。” 李修羅躬身說道,心中已然嘆息如海。 高祖愿微微頷首,大手一抓,一只巴掌大的碧眼蟾蜍從濕潤的洞頂滑落,在半空中驚恐欲絕地蹬腿,待得落下,蠶豆小眼之中,一片精光湛然。 “無須你保票,本座隨你同去?!?/br> 碧眼蟾蜍口吐人言,化作一支綠箭,射入李修羅懷抱。 ……………… 送走宣教司的人,身心俱疲的九如,暗暗舒了口氣。 才準(zhǔn)備轉(zhuǎn)回禪房,北辰大步流星地行了進(jìn)來。 窺見北辰眉宇間略帶喜意,九如喝道,“可是陰極珠有了下落?” 北辰連忙躬身道,“啟稟師尊,那陰極珠化作陰龍之髓,引起好大風(fēng)波,結(jié)果還是被那小賊奪去!” “什么!” 九如驚得明艷如畫的俊臉,扯出兩條青筋,喃喃道,“陰龍之髓,陰龍之髓,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怔怔許久,九如才壓下心中焦躁,再看北辰,越發(fā)厭惡,喝道,“既然遺失寶物,何故面作喜色。” 北辰暗驚,沒想到九如眼目如此犀利,心念電轉(zhuǎn),說道,“啟稟師尊,說來也是好運,那賊子爭搶陰龍之髓,漏了行藏,當(dāng)場被人認(rèn)出,弟子多方打探,才弄清了此人的底細(xì)?!?/br> 九如大喜,“速速道來?!?/br> 他是天佛國人,來到神京,兩眼一抹黑。 以他的老辣,如何不明白知彼知己的的道理,只是沒有渠道,無從下手。 此刻,北辰告知打聽清了那人底細(xì),他自然歡喜至極。 當(dāng)下,北辰便將許易官面上的身份,以及和安慶侯的關(guān)系訴說一遍,當(dāng)然,著重渲染安慶侯的勢力。 北辰,也便是鬼主,如此著墨,正為讓九如提高警惕,他要陰死許易,自不能在最重要的細(xì)節(jié)上露出破綻。 九如暗自嗟呀,最擔(dān)心的問題,還是出現(xiàn)了。 彼時,和許易交鋒之際,便聽許易自夸,在神京廣有能量,若他九如能見告所求之事,必定代為轉(zhuǎn)圜,努力玉成。 然九如所求之事,為難言之隱,自不能告知許易,至于他所謂廣有能量,九如也未聽進(jìn)心去,此刻得北辰確認(rèn),且極度渲染之下,他頓覺事態(tài)嚴(yán)重。 安慶侯乃是當(dāng)朝太后胞弟,后宮之內(nèi),勢力極大,若那小賊正攛掇安慶侯發(fā)力,他辛苦所謀,可就付諸東流了。 沉吟半晌,九如眉目漸冷,“妖孽橫行,正道施偉,說不得老衲也得作獅子吼了。” 北辰心中暗喜,說道,“兩日之后,便是大越天子圣壽,屆時各國使節(jié)盡皆道賀,大越新科進(jìn)士也入內(nèi)參拜,宮中大辦瓊林宴,那惡賊身為宮中禁衛(wèi),屆時必將入內(nèi)警衛(wèi),若能引得那賊子犯下死罪,以大越皇室素好虛榮的脾性,恐怕容不得此賊,定然殺之以震綱紀(jì)?!?/br> 九如冷峻的眉目陡然開豁,淡淡掃了一眼,暗忖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我這徒兒也非是一無是處。 他卻不知,此北辰非彼北辰,而是交付他珠子的鬼主。 鬼主此番話,正為引逗九如將爆發(fā)點,放在兩日后的金殿之上。 九如淡淡掃了北辰一眼,叱道,“引其犯罪?出家人慈悲為懷,怎能動此念頭?” 心中卻是認(rèn)可了北辰在時間,地點上的擇取,只不過在致賊死地的方法選取上,他自有成算。 北辰連聲請罪,暗中嗤笑不已,什么大德高僧,佛門子弟,臉厚而心黑,暗穢而明莊,什么東西。 九如擺擺手,道,“這幾日,你交代門下子弟,多多修習(xí)大越覲見cao典,莫要貽笑外國。” 北辰領(lǐng)命,小心道,“不知小師妹處……” 九如淡然道,“觀音婢已入宮矣!”心頭又生出惱怒來,紅顏禍水,誠不欺人,北辰在北地也算佛門高徒,馳名四方,今朝竟也沉湎于色障。 豈料,九如這淡然一句,卻如驚雷一般,炸響在北辰頭頂。 原來適才北辰面露喜色,哪里是因為搜得了許易的底細(xì),而是自北辰的記憶中,搜出了夏子陌。 奪妖之戰(zhàn),鬼主雖未參與,卻在一旁窺伺,夏子陌的面貌,他幾乎是刻在了心底。 慣因以他超卓的見識,比誰都清楚,夏子陌展現(xiàn)的種種能力,意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