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難得有情郎
形骸此時(shí)融融功與瘦體功已然大成,體內(nèi)真氣純厚強(qiáng)盛,而那紅發(fā)女子卻是強(qiáng)弩之末,兩人比拼法力,只過了一頓飯功夫,那女子身子一晃,掌中再無火焰,人也跌倒在地,形骸趁勢收了道法。燭九見形骸法術(shù)神奇,大感欽佩,又除下裘袍,拋給那女子,女子罵了一聲,披在身上。 形骸質(zhì)問道:“你說你是此處土地爺妻子?那土地爺呢?” 那女子俏臉燒紅,抬頭喊道:“他就在后頭宮殿里!” 形骸道:“還請姑娘如實(shí)道來,莫要耍什么花樣。” 女子怒道:“你小子道法雖然深厚,若非我氣力不濟(jì),哼,你又如何放在我眼里?” 形骸答道:“晚輩也未出全力,姑娘若再避而不答,莫怪我將你當(dāng)做妖怪除了?!?/br> 女子只得說道:“我是....我是火行神龍,叫做法夢?!?/br> 形骸大吃一驚,登時(shí)想起自己那老交情法蝶來,問道:“你是...你是一條火龍?” 女子道:“我眼下氣力薄弱,變不回原形,不然....哼哼....哼哼....” 燭九道:“你別哼哼哼哼的,還不繼續(xù)答話?” 女子嘆道:“我們五行神龍都是兄弟姐妹,平素天南地北,也不見面。這地底的地龍是我哥哥,也是我相公....” 形骸忍不住說道:“什么亂七八糟的,當(dāng)真有違常倫!既然是兄妹,豈能做夫妻?”燭九聞言,身子不禁一震。 法夢冷笑道:“你們俗人偏偏這許多規(guī)矩,卻管不了咱們五行神龍。”見形骸語塞,面有得色,又道:“我又到了生養(yǎng)小龍的時(shí)節(jié),于是前來找相公相好。咱們神龍生育極難,須得不眠不休親密一百次,才定然成功。我怕我相公撐不住,所以找來這許多銀螞蟻,分泌藥物,給我那相公服下,好讓他堅(jiān)持不倒,助長興致?!?/br> 一席話說的形骸與燭九面紅耳赤,哭笑不得,形骸喊道:“這等閨房之事煽動人心,也能到處亂說么?可別教壞了我這安答?!?/br> 法夢又道:“此事合乎天理,是天地第一號的法則,哪有說不出口的?是你們凡夫俗子虛偽狡詐,這才定下禮法,作繭自縛?!?/br> 形骸想起自己與孟輕囈相處時(shí),情到濃處,有時(shí)也險(xiǎn)些把持不住,推己及人,不愿強(qiáng)人所難,問道:“既然是你夫妻見面,我確也不便指責(zé)。但你為何要招來難蛇害人?” 法夢道:“這難蛇不是我招來的,是莫名其妙自己跑來的。我最喜吃難蛇,但難蛇有挪移方位的奇術(shù),稍受驚嚇,立時(shí)順著龍脈逃走,故而我先將它催眠,待我與相公好過之后再將它吃了,好補(bǔ)補(bǔ)自己力氣,誰知卻被你們攪合,把它驚走!” 形骸靈機(jī)一動,忙道:“我知道哪里還有難蛇?!?/br> 法夢喜道:“真的?” 形骸道:“在我聲形島下就有,我本就想召火龍去將那妖物吃了,剛巧遇上了你?!?/br> 法夢想了想,嘆道:“那也太遠(yuǎn)了,不過我與相公已然完事,也該離去?!?/br> 形骸好奇心起,問道:“你知道你相公在此地....那個(gè)...偷腥么?”燭九聽他告密,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道:“別亂說。”形骸道:“安答,我這人最看不慣不平了?!?/br> 法夢嘆道:“沒法子,我平素也與凡人睡覺,咱們五行神龍,脾性就是如此?!?/br> 形骸點(diǎn)頭道:“是啊,我還認(rèn)得一位法蝶,他似正寵愛一凡人,叫做‘摩肩兒’?!?/br> 法夢“啊”了一聲,道:“法蝶哥哥?你認(rèn)識他么?” 形骸道:“那豈有假?他與我定有契約,可以招他過來,你可要見見法蝶大人?” 法夢搖頭道:“罷了,罷了,多年前我去與他相好,他卻拒絕了我,我與他大吵一場,結(jié)下梁子,不見也罷。”說著站起身,在形骸身上聞了聞,點(diǎn)頭道:“確實(shí)不錯,你身上有他氣味兒,你可真不簡單,世上能招我等五行神龍的道術(shù)士屈指可數(shù)?!?/br> 燭九低聲嗔道:“安答,你這人還真喜歡管到別人家里頭去。”形骸笑道:“多謝夸贊,誰叫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呢?” 法夢朝兩人揮揮手,長嘯一聲,身軀變化,成了條五丈多長的小龍,本來若她體力充沛,可變得巨大驚人,此刻卻難顯神威。她喊道:“都走吧!”于是領(lǐng)著一眾銀螞蟻往地下鉆去,隱入龍脈遁走。 形骸長嘆一聲,道:“亂,亂,真是其亂如麻,野蠻愚昧?!?/br> 燭九道:“安答,各族各地,各種各類,都有自己的風(fēng)俗,你怎能以龍國法規(guī)為準(zhǔn)繩而衡量天下之事?” 形骸心中一動,笑道:“賢弟所言極是,我心懷偏見,故而總是禍從口出,多虧賢弟提醒。我這人虛懷若谷,故而知錯就改?!?/br> 燭九微笑道:“快去瞧瞧咱們那土地爺成了怎般模樣!” 再往前探去,見一“宮殿”,實(shí)則是一神廟,全用泥土砌成,顏色灰不溜秋,不怎么好看,只是大到極點(diǎn),容得下兩條龍?jiān)诖思m纏。神廟中有一祭臺,祭臺上躺著個(gè)赤身男子,那男子面如死灰,氣若游絲,雙目茫然至極,一張嘴唇微微發(fā)紫,身子稍稍發(fā)顫。 形骸拍手驚呼道:“好個(gè)奪魂榨身的女妖精,把咱們這位土地爺害成這般模樣!” 燭九笑道:“你還幸災(zāi)樂禍?” 形骸道:“我怎地幸災(zāi)樂禍了?我是替他不平呢?!?/br> 那土地爺見到燭九,慘叫一聲,道:“又來了美女?別過來,別過來,我吃不消了,我吃不消了?!?/br> 形骸道:“大人不必驚慌,我賢弟并非女子。” 燭九怒道:“我不是....來找你做那事的,是來問你要精血的!” 這小地龍魂飛魄散,拔腿就跑,但剛一落地,腳下發(fā)軟,一頭栽倒,暈了過去。 形骸點(diǎn)頭吟道:“美色傷身傷魂,古人誠不我欺也。正是‘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可悲,可嘆,可歌,可泣?!?/br> 燭九道:“別吟詩作對啦,我還得取他血呢。” 形骸道:“他這般模樣,若還要他流血,正是殺雞取卵,得不償失?!?/br> 燭九嘆道:“那咱們得將他帶到上頭去,好好養(yǎng)上一年半載?!?/br> 形骸搖頭道:“賢弟,此言差矣。常言道:‘眼不見,心不煩,目不看,心不動。聲色犬馬,害人匪淺也?!阋獛ド项^,他見了這許多美女,豈能安心養(yǎng)傷?而紫怡部眾女子孤單寂寞,又豈能放得過他?” 燭九笑罵道:“你將大伙兒說的跟一群母狼似的?!?/br> 形骸點(diǎn)頭道:“你這話大有可取之處,我常聽人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百歲仙子猛如龍。眼下情形,恰可印證此言。唉,我還以為這小地龍?jiān)诖俗魍鞲?,委?shí)可恨,現(xiàn)在才知他是割rou喂鷹,投身喂虎的大英雄,好漢子...” 燭九擰他嘴巴,形骸痛呼一聲,聽燭九喝道:“那好,我上去就和大伙兒說,你也有割rou喂鷹的英雄氣概,可以代替這位小地龍?!?/br> 形骸面無人色,慘聲道:“安答,我待你極好,你怎能害我?” 忽然間,小地龍一張嘴,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形骸反應(yīng)迅速,手指一點(diǎn),真氣上升,將血吹上了天,他再抓起祭臺上一碗,將血接在其中。 燭九喜道:“成啦!” 那小地龍捂住胸口,又要吐血,燭九忙取出瓶子接住,小地龍嘔血三升,氣息奄奄,昏睡過去。 燭九甚是憂慮,問道:“他不會死么?” 形骸道:“我猜他每年都會被上頭女子折騰的生不如死,嘔血不止,但至今也沒死成,不要緊,不要緊,神龍皆甚是強(qiáng)壯,他死不了。” 燭九苦笑道:“族長前輩若知道你這樣說她們族人,準(zhǔn)得氣瘋了不可?!?/br> 形骸忙捂住嘴巴,示意燭九保密,燭九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小地龍大人,咱們就此告退了。”小地龍居然還有力氣緩緩點(diǎn)頭,體格之強(qiáng),委實(shí)匪夷所思。 回到地面上,女族長率眾人等在大屋中,見兩人滿載而歸,喜道:“大人他怎樣了?為何不答應(yīng)我等呼喚?” 形骸嘆道:“大人他遇上一強(qiáng)悍饑餓,深不可測的強(qiáng)敵,與之鏖戰(zhàn)多日,險(xiǎn)些喪命。幸虧我倆趕到,替他逐走敵人?!?/br> 女族長甚是關(guān)切,問道:“難怪這些天地下隱隱震動,原來有一場惡戰(zhàn),大人他還好么?” 燭九轉(zhuǎn)過臉,不讓旁人看見他笑容。形骸強(qiáng)也忍住笑,答道:“還好,還好,只是幾年內(nèi)怕再進(jìn)不得女色,否則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女族長“啊”地一聲,道:“怎地....怎地這樣?”語氣竟極為失望。 形骸暗暗心驚:“怎么?你們還真想追魂奪命,趕盡殺絕么?這土地爺也當(dāng)真可憐。” 燭九緊繃著臉,慢慢取出碗瓶,問道:“前輩,這些夠了么?” 女族長點(diǎn)頭道:“已然充足,然則釀造火龍水要三天三夜,我需準(zhǔn)備其余藥材,你二人可等在此處?!?/br> 形骸心想:“那位法夢大人愿意幫咱們聲形島,這火龍水未必用得上,不過最好還是備著,以免將來再遇這難蛇?!?/br> 女族長將燭九扯到一旁,低聲道:“易求無價(jià)寶,難得有情郎,你當(dāng)真心意已決么?” 燭九心中酸楚,但仍斷然道:“前輩,我早就有言在先,事到如今,我還有什么割舍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