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劍神臨凡塵
寶鹿身手比遺鹿、斑鹿各稍勝半籌,若公平相斗,能夠取勝,眼下卻是大落下風(fēng)。遺鹿朝地上一踩,乒乓巨響聲中,地面飛起許多石塊打向?qū)毬?,寶鹿飛快躲閃,使一招“一夫當(dāng)關(guān)”,身子沉重如牛,從天而降,朝斑鹿砸去。斑鹿打出極剛猛的一拳,將寶鹿彈至一旁。 就在激戰(zhàn)時(shí),利歌聽桃琴兒慘叫起來,一回頭,恰巧見她被一巖鎧怪物揮拳擊中背心,她身子跌了出去。利歌心疼萬分,立即跑到她身邊,桃琴兒口中不斷有血流下,脊骨似乎斷裂,她苦笑道:“利哥哥,我...我太不小心了?!?/br> 利歌抱著這喜愛的姑娘,撫摸她嬌小身軀,看著她唇中泊泊流出的血,感到她在顫抖,他的心也隨之而抖動(dòng),心中驚懼,而那驚懼又變作憤怒。他眼中景象變得一片血紅,耳中聽著洞中元靈血液與心臟跳動(dòng)聲。他仰天長(zhǎng)嘯,聲如狼嚎,又顯得悲憤、狂躁、恐懼不安。 他拾起桃琴兒風(fēng)波劍,持雙劍在手,就在此刻,驪鹿跳來,三角疾刺向他,利歌雙劍上閃著紅光,朝驪鹿一揮,那紅光仿佛血液浪潮般襲向驪鹿,驪鹿“啊”地一聲,中招后反向飛出,擊碎山壁,被落下的大石埋住。 桃琴兒又驚又喜,又望向利歌,看到他那張清秀稚嫩的臉蛋,五官已然劇變,露出怒犬、兇狼般的表情。他容貌并未變化,但桃琴兒卻覺得他幾乎變得面目全非,不再是常人了。 遺鹿不禁驚駭,大喊:“斑鹿!你同南山怪先收拾那小子!” 斑鹿舍下寶鹿,一聲呼嘯,率剩余巖鎧怪物圍向利歌。利歌一伸手,刺穿一巖鎧怪物胸膛,將他高舉過頭頂,朝一眾敵人扔了過去,那怪物“砰”地炸裂開來,血液如箭雨般飛向四周,亦似強(qiáng)弩般鋒銳,巖鎧中那血箭,頓時(shí)石屑紛飛,身上破洞開口,只得退開。斑鹿臉上變色,躲在巖鎧怪物后,總算避過一劫。 利歌高高一躍,雙刀揮舞,他動(dòng)作瘋狂而兇猛,行云流水,卻又難以捉摸。他似豁出性命,猛然撲向一怪,不顧其余怪物揮拳打他,待他將那怪物腦袋刺穿,卻又迸發(fā)出更強(qiáng)更快的力道,霎時(shí)跳離原處,襲向另外的敵人,那雙刀仿佛狼嘴,又仿佛飲血的吸管,將巖鎧怪體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鮮血抽出,染紅了刀,染紅了衣衫,染紅地面,染紅所有人。 斑鹿連聲尖叫,緊盯利歌,死命追殺他,但利歌又如同狡詐的狐貍,不與她纏斗,只前后穿梭,四處躲藏,從敵人之間最狹小、最無法通過縫隙中穿過。而那風(fēng)波劍到了他手中,更是凌厲得超乎常理,每刺中一個(gè)怪物,必定命中要害,一擊了結(jié)。平劍中雖也有勇猛強(qiáng)悍的出擊招式,卻絕不像此時(shí)這劍法般殘忍、瘋狂,動(dòng)作如同野獸,殺戮如同魔鬼。 過了一頓飯功夫,洞中那些“南山怪”被屠戮殆盡,斑鹿、遺鹿早已嚇得魂不守舍,有心逃離,但又被寶石王掌控心神,身不由己。寶鹿精力匱乏,好在斑鹿已轉(zhuǎn)去對(duì)付利歌,她趁機(jī)退到一旁照看桃琴兒。 利歌抬起頭,眼中露出笑意,但血光讓那笑意可怖極了,充滿血腥,令人不由自主想到死亡。 斑鹿、遺鹿厲聲喊叫,鹿角上發(fā)出三道無形真氣,飛向利歌,臨近他時(shí),突然變作鐵鏈,將他纏繞住,但利歌又化作血水,令那鎖鏈纏了個(gè)空,他徑直朝斑鹿撲去,斑鹿一角頂向利歌胸膛,利歌抬起左臂,嘩啦一聲,鹿角將其洞穿,利歌傷勢(shì)慘烈,但他的血染上了她的眼睛,斑鹿什么都看不清楚,突然脖子一痛,竟被利歌死死咬住。 斑鹿身子顫抖,躺倒在地,無力還手,鮮血源源不斷涌向利歌口中。見到此情此景,非但遺鹿心膽俱裂,寶鹿也驚恐萬分,她想起自己被那木輝吸血的屈辱痛苦,又想起利百靈殘殺龍火貴族的暴行,忍不住喊道:“利哥哥,住手啊!斑鹿她也是聽命行事,她也不想這樣!” 遺鹿即使悚懼已極,仍顫抖著發(fā)動(dòng)攻勢(shì),寶鹿知道她此去要么殺了利歌,要么也被利歌捉住吸血,不由嚇得放聲驚叫。 忽然間,從旁走出一人,將遺鹿提起,扔到一旁。遺鹿身軀一麻,動(dòng)彈不得。那人走向利歌,袖袍一拂,利歌口齒巨震,身子彈開。那人再俯下身子,查看斑鹿情形,手指輕點(diǎn),止住斑鹿流血,握住她手掌,架勢(shì)好似在運(yùn)功療傷。寶鹿看清那人樣貌,他披頭散發(fā),穿著樸素,但衣衫整潔,長(zhǎng)發(fā)不亂,大約三十歲朝上,四十歲不到年紀(jì),并不認(rèn)得。 利歌大叫,猛沖向沖來者。來者并不起身,也不看他,手指隨意動(dòng)了動(dòng),利歌霎時(shí)被點(diǎn)中xue道,身軀麻木,摔倒在地。寶鹿、桃琴兒花容失色,心想:“這人功力...怎地這般邪門兒?” 那人喃喃道:“混沌鹿雖是元靈,但稀世罕見,豈能濫殺?”站起身,又走向桃琴兒與寶鹿,那兩人被他神功所懾,嚇得叫不出聲來。 利歌大急,血液流淌,沖開xue道,化作血水,急速而至。那人笑了笑,空中忽然出現(xiàn)十道透明長(zhǎng)劍,長(zhǎng)劍穿插,化作鏈枷,將利歌困住,卻又不傷他半點(diǎn)。利歌大力掙扎,可卻寸步難動(dòng),那人道:“前因后果我都瞧得清楚,平劍傳人,我并無惡意,還請(qǐng)稍安勿躁。” 寶鹿緊緊抱住桃琴兒,道:“你....你想怎樣?” 那人道:“替她治傷。”說罷隨手一撥,寶鹿不由自主的轉(zhuǎn)了幾個(gè)圈,松開手,桃琴兒已到此人懷里,他在桃琴兒丹田一指,凝神片刻,桃琴兒背上一陣劇痛,斷骨竟已接上。 桃琴兒奇道:“前輩,你...你到底是誰?為何...替雙方治傷?” 那人道:“我叫朝星。” 寶鹿與桃琴兒大眼瞪小眼,不知朝星又是何方神圣。利歌見此人幫了桃琴兒,神色恢復(fù)如常,卻露出驚懼與悔恨之情。 朝星朝一堆碎石揮了揮手,驪鹿從中飛向他。朝星稍稍一看,道:“傷的不重,就不費(fèi)力氣了?!庇謱?duì)利歌一笑,道:“你老實(shí)了么?” 利歌點(diǎn)點(diǎn)頭,苦笑道:“多謝前輩,我....再不敢無禮?!闭f罷身子一松,已經(jīng)重獲自由。 朝星笑道:“似這般年紀(jì),有這般身手,更強(qiáng)過我那女兒了。” 寶鹿問道:“朝星前輩,你...你到底是何來歷?為何既幫我們,又幫...她們?” 朝星嘆道:“我是萬仙派的,萬仙派你們聽過沒有?” 利歌依稀記得形骸說過,道:“是天上神仙派來管理地上神仙的門派?” 朝星道:“你知道的可真不少,倒也省了我一番口舌。萬仙派聽說地庭中有一寶石王胡作非為,禍害凡間,殺人無數(shù),釀成災(zāi)難,他們一直管不了。難得我下凡,便特地來對(duì)付這魔頭?!?/br> 利歌敬畏不已,道:“下凡?前輩莫非竟是天神?” 朝星道:“你是絕甲老哥的傳人,難道他不曾對(duì)你說起過我?” 利歌茫然道:“絕甲?那...那又是哪位大仙?” 朝星皺眉道:“那你這平劍是從哪兒學(xué)來的?” 利歌道:“是孟行海爵爺傳授給我?!?/br> 朝星無奈搖頭,嘆道:“原來是他,此人又是如何學(xué)會(huì)平劍的?”低頭沉思片刻,似難以明白,又道:“混沌鹿一百年才出寥寥幾頭,是世間最為珍貴的元靈,頗受天上仙神鐘愛,且她們之所以作惡,全是寶石王迫害的,我不忍她們死去,故而做個(gè)和事佬,你們雙方就此罷手如何?” 利歌、寶鹿、桃琴兒齊聲道:“全聽前輩吩咐!” 朝星笑道:“當(dāng)真聽話?!睂⒛侨^混沌鹿一一拍醒,三者滿目困惑,臉色疲倦,望著朝星。 利歌心想:“我險(xiǎn)些....險(xiǎn)些殺了斑鹿,從她咽喉中吸血致死,那血....那血當(dāng)真好喝,當(dāng)真令人沉醉,世上最美的酒,也不及這血的甘甜解渴,讓人喝不夠,嘗不盡...”他想著想著,驀然渾身仿佛凍結(jié)一般:“我怎能這般想?這念頭邪惡得無以復(fù)加,我到底怎么了?我為何會(huì)如此?” 朝星道:“除了她們?nèi)酥?,寶石王身邊還有多少混沌鹿?” 寶鹿道:“我只認(rèn)得約莫..十來個(gè),她們都被寶石王奴役,活得異常凄慘。” 朝星搖頭道:“縱然凄慘,但還活著,寶石王實(shí)則算救了她們性命。” 寶鹿急道:“前輩為何也這么說?那般活著,真不如死了。” 朝星神色憐憫,道:“天道失衡,致使這等妖孽橫行?!庇窒肓讼?,道:“你們跟著我,我除去那寶石王后,就帶你們出去。” 桃琴兒道:“他...他已在這兒了?” 朝星道:“就在這鴻鈞逝水之下,下方應(yīng)當(dāng)是龍脈湖,寶石王就在里頭?!?/br> 寶鹿想起朝星要面對(duì)這恐怖絕倫的大魔頭,心里七上八下,道:“大仙前輩,那寶石王...寶石王法力深不可測(cè),體魄巨大無比,大仙萬不可莽莽撞撞的去找他?!?/br> 朝星笑道:“你可見過它真面目么?” 寶鹿點(diǎn)頭道:“是個(gè)極大的巨人,它腦袋便有百丈之巨?!?/br> 朝星道:“錯(cuò)了,它不過是一條蟲子?!?/br> 利歌、桃琴兒、寶鹿皆奇道:“蟲子?” 朝星答道:“正是蟲子,一條寄生與龍脈之上,膽小如鼠,虛張聲勢(shì),貪婪丑陋的水蛭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