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游子伴佳客
形骸看看逍隆,問道:“閣下是何門何派?” 逍隆怒道:“是你爹爹派的!” 形骸搖頭道:“徒逞口舌之能,武功也不過如此?!闭f罷,將那鐵手套拋還給逍隆。逍隆“哼”了一聲,鉆入人群之中。 眾人知道這逍隆是骨地長城“空龍派”的一大高手,那空龍派非同小可,高手眾多,在長城內(nèi)權(quán)威素著,此時(shí)見形骸輕輕松松擊敗這逍隆,皆大感意外。 形骸恢復(fù)冷靜,不再張狂,立于擂臺,靜候敵手,場下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并無取勝把握。 利汀略一沉吟,對身邊一位高手道:“你去試試他的本事。” 那高手早就躍躍欲試,當(dāng)即領(lǐng)命,他大步入場,雙手持降魔杵,說道:“南方佬,今個(gè)你覺得自個(gè)兒可算揚(yáng)眉吐氣了,是不是?” 形骸道:“我其實(shí)算不得離落國人,只不過這幾年住在離落國境內(nèi)?!?/br> 高手冷笑道:“南方佬皆是懦夫,就算有那么些武功,若沒咱們北方的好漢子豁出性命,擋住亡靈,南方佬哪有如今的好日子?我重五米生平最恨亡靈,但最瞧不起的便是南方佬,連樹海國的對頭也比南方佬好得多了?!?/br> 形骸道:“我生平最瞧不起的,便是臨戰(zhàn)之前啰里啰嗦,廢話連篇之輩?!?/br> 重五米勃然大怒,道:“話不多說,南方佬,吃我一招!”欺到近處,降魔杵“呼”地打來。他武功以剛猛為主,招式沉重凌厲,這一杵激得狂風(fēng)洋洋,破空而至。 形骸手指在降魔杵當(dāng)中一鉤,右手切在此人肘彎處,那降魔杵驟然停了,形骸再往后一退,敵人兵刃已在他掌中。 重五米見自己這剛強(qiáng)至極的力道宛如石沉大海,不翼而飛,一時(shí)滿臉疑惑,不知究竟發(fā)生何事。實(shí)則以形骸夢魘玄功的遁夢式之效,哪怕他再微小的動(dòng)作,也可施展全身氣力,就仿佛夢中人物行動(dòng)一般超乎常理,異乎尋常。他的全力揮拳與輕輕一指并無多大分別,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招一式,其中也蘊(yùn)含了極大內(nèi)勁。 形骸道:“五重米,你空有蠻力,招式不巧,太易看穿,你不是我的對手?!?/br> 重五米怒道:“我叫重五米!” 形骸道:“原來如此,米五重,你認(rèn)輸吧,咱們不必再打了。” 重五米罵道:“南方佬,你膽敢羞辱老子?你勝了半招,不過是僥幸,有種咱們重新來過!” 形骸道:“好,米重五,那我們再試試?”手一拋,降魔杵已回到敵人手里。 重五米大叫道:“南方狗!我叫重五米!” 形骸道:“五米重,我并非南方之人,你不也照舊叫我南方佬?” 重五米暴喝一聲,將降魔杵吸在掌心,人一跳,降魔杵急速飛轉(zhuǎn),猛地砸落,形骸手指往上一點(diǎn),重五米只感到手里空了,往上一瞧,降魔杵不知何故,竟飛上了半空。 重五米急忙跳起去抓,但他明明搶先起跳,形骸卻搶先一步拿到了這兵器,旁觀者見形骸動(dòng)作輕飄飄的,比重五米緩慢得多,卻想不通他為何能先于重五米得手。 到此地步,重五米縱然再狂妄,也知道再斗下去不過自取其辱,他臉色鐵青,重重哼了一聲,徑直走下臺,出了場,連兵器都不要了。 形骸道:“還你!”手掌一送,降魔杵飛向重五米,快如閃電。重五米大驚,回身全力抵擋,豈料降魔杵一閃,出現(xiàn)在重五米腰間,系得好好的,好像從未被取出來過。重五米全然摸不著頭腦,只覺與此人相斗,自己時(shí)時(shí)刻刻都像在做夢一樣。 利汀暗忖:“好家伙,我雖也能勝重五米,但未必能如他這般戲耍敵手,舉重若輕。他武功更在那禾刀甲之上,且用的是極詭異的旁門招式,到底是何來歷?”她欲問利來,可想必利來也不會(huì)如實(shí)相告。 形骸得勝而歸,利來喜道:“子皿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huì)贏?!?/br> 形骸笑道:“小姐,我若不贏,你是不是會(huì)大失所望,哭哭啼啼?所以我非贏不可?!?/br> 利來搖頭啐道:“誰會(huì)哭哭啼啼的?又不是....先前生死攸關(guān)的時(shí)候?!?/br> 利汀所派的高手落敗之后,興致低落,加上那冰皇甲與炎帝劍又不盡如人意,更是失望不已。她道:“天色已晚,鳴金收兵!” 此刻臺上空著,校場衛(wèi)跑到場邊,敲鉦不斷,喊道:“擂臺上下,英雄歸心!女侯甚是開懷,比武就此結(jié)束!”也是骨地長城武風(fēng)盛行異常,不愛繁文縟節(jié),以龍國貴族眼光看來,這閉目儀式簡直簡陋得可笑。但眾人并不介意,見沒了熱鬧,不一會(huì)兒就都散了。 利汀道:“兩位meimei,隨我回宮吧,今夜選出的勇士將前來赴宴,宮里精英匯聚,甚是有趣?!?/br> 利來道:“jiejie盛情,我等遠(yuǎn)來是客,豈能不遵?” 利納卻皺眉道:“都是些粗豪的漢子,未免有些雜亂了。” 利汀望向利歌,笑道:“是了,二妹,你不喜歡高大威猛的莽漢,喜歡文武雙全的少俠,對不對?” 利納紅著臉道:“你看著他做什么?我....都不喜歡。” 利汀哈哈一笑,邀雙姝上了馬車,又準(zhǔn)備駿馬,讓形骸、利歌、辛瑞騎乘。眾人行向?qū)m殿,途中一路暢通,卻也足足花了一個(gè)時(shí)辰才回到宮殿處。 那宮殿亦是城堡,模樣高大威風(fēng),古樸敦厚,由二十座高樓連接為一,乃是一座城中之城,極為遼闊。其中主樓金碧輝煌、裝飾美麗,卻顯得與其余高樓格格不入,顯出宮殿主人的愛美心性。 眾人來到主樓大廳,見數(shù)百個(gè)衣著精美之士已齊聚一堂,似皆是當(dāng)?shù)氐难趴臀暮乐?、名門望族子弟。 龍國各宗族也常常擺宴邀客,來者無數(shù),宗族各個(gè)成員向親友同胞展示自己的子嗣,子嗣出眾者洋洋得意,子嗣平庸者如喪考妣。形骸見這宴會(huì)規(guī)模不小,賓客如流,依稀仿佛回到了自己少年時(shí)代。 利納道:“大姐,這宴席中不是白天比武的人哪?” 利汀笑道:“這是自然,比武之人那一席在‘寒山樓’,不是咱們這‘伏龍大殿’。文歸文,武歸武,相隔不遠(yuǎn),但不能混為一談。咱們?nèi)舜龝?huì)兒一同去會(huì)會(huì)他們?!?/br> 利歌說道:“既然如此,我等先行告退?!?/br> 利汀搖頭道:“你們陪伴我兩位meimei,身份自然不同。但還請換身衣裳?!庇谑敲鼘m中仆從侍奉利歌等三人更衣,利歌無奈,唯有照辦。 仆從取來的皆是離落國樣式的華服,與南方有些不同,同樣是袍子,但手足靈便,更適合作戰(zhàn)。他身為國主時(shí),以往所穿乃是繡龍長衫,戴鑲玉皇冠,現(xiàn)在則是臣子打扮。他心想:“過去之事還想些什么?那國主不當(dāng)也罷,我只要鹿兒、琴兒她們平安?!?/br> 他來到走廊中,見形骸坐在一旁長椅上,手里已拿著酒杯,不知從何處取來的。 利歌道:“師父,可別喝多了。” 形骸一口喝干,道:“為師千杯不醉,這本事你要不要學(xué)?為師免費(fèi)傳授,不收分文。” 利歌苦笑道:“還是...還是免了吧。” 這時(shí),對面房門一開,辛瑞走了出來。只見她扎起了頭發(fā),插著明玉拆,綁著翡翠環(huán),玉足踏金鞋,衣衫華美,袒露香肩,就這么走了幾步,登時(shí)光彩照人,美艷異常。 利歌吃了一驚,道:“你....你是辛瑞?” 辛瑞神色平靜,道:“你這般看著我做什么?”她表面雖說鎮(zhèn)定,但利歌卻感到她靠近自己時(shí)有些緊張。 利歌說道:“我有話直說,得罪莫怪。你這模樣當(dāng)真好看,令人賞心悅目?!?/br> 辛瑞臉上微微泛起紅暈,轉(zhuǎn)過目光,道:“胡說。” 形骸嘆道:“當(dāng)初令離落國王宮心驚膽寒的餓女尸,本就是絕色的宮女,使得昔日國主利百靈垂涎三尺,若非當(dāng)時(shí)年少,不適婚嫁,只怕早已被納為王妃。但絕麗之下,卻又做出那等慘絕人寰之事,可悲,可嘆?!?/br> 辛瑞瞪視形骸,道:“子大俠,你是不是想為民除害?” 形骸道:“非也非也,美酒入腸,感慨入心,隨口胡言亂語而已,姑娘莫要介意?!?/br> 辛瑞點(diǎn)頭道:“是了,我依稀聽緣會(huì)說起過她對你所做之事,你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br> 形骸心中一凜,自知說錯(cuò)了話,惹惱了辛瑞,引她出言反擊,揭自己瘡疤。他干笑幾聲,道:“那兒似乎有好酒?!比擞耙婚W,已然溜走,身法之快,實(shí)屬罕見。 利歌笑道:“師父喝的有點(diǎn)多,管不住嘴?!?/br> 辛瑞握住利歌胳膊,利歌察覺她身子微微顫抖,利歌知道她孤獨(dú)慣了,不喜人多,說道:“莫怕,我陪著你,咱們敷衍地走上一圈?!?/br> 辛瑞露出微笑,同利歌走向大廳,道:“你爹爹還在你體內(nèi)么?” 利歌說道:“你怕他鉆出來嚇人?” 辛瑞道:“不,我希望他出來把大伙兒都嚇跑了?!?/br> 大廳之中,燈火通明,兩人一到,辛瑞登時(shí)吸引了眾人目光。誰能料到眼前秀麗的佳人就是不久前那陰沉臟亂、不修邊幅的女侍衛(wèi)? 辛瑞眼中透著敵意,用利歌身子為屏,擋住大半視線。有不少年輕子弟心生結(jié)交之意,走上前來,但辛瑞拉著利歌繞開了靠近者,兩人施展輕功,宛如泥鰍,幾次三番,令眾人徒勞無功。利歌與辛瑞皆忍俊不禁,辛瑞掩嘴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