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書迷正在閱讀:修行在虛幻世界、六道教主、神級熊孩子系統(tǒng)、深度蜜愛:帝少的私寵甜妻、重生之國民男神、女主從書里跑出來了怎么辦、一品道門、邪御天嬌、錦繡嫡女之賴上攝政王、媽咪別逃:總裁爹地要定你
鬧哄哄的人列在山門前停下了,為首的卻是個箭袖玄地花襖子的少女,提著玉嵌刀,笑容如劍戟,鋒銳無邊。 “喂,天壇山無為觀?!彼嶂叮敛晃非拥刈叩缴介T前,抬頭仰望著雪白的山巘,以及在山門前排坐的一行人。“我想學(xué)道了,你們放我入觀罷?!?/br> 眾人愣愣地聽著她這話。微言道人眼直直地望著她半晌,忽而蹦起來,驚聲叫道: “娘子!” 左不正一揮刀鞘,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打中了他嘴巴。微言道人哀叫一聲,像毬兒般滾了開去,她說:“誰是你娘子?你被休了!” 此人正是先幾月前當(dāng)街拋下梅花繡球擇婿的左氏千金左不正。 微言道人爬起來,捂著嘴巴委屈地道,“學(xué)道不是想學(xué)便學(xué),需先忘名斷譽(yù),要無私無身……” 他還未說完,左不正便將一只盛滿碎銀的錢袋子擲在他面前。微言道人登時(shí)如餓虎撲食,跪下去死死抓住錢袋。其后,他若無其事地爬起,將袋兒放入袖中,輕咳一聲道: “老夫瞧你根骨清奇,宜得道成仙!這樣罷,你且試入觀幾月,做個新進(jìn)徒兒,四處兜轉(zhuǎn)瞧瞧?!?/br> 左不正搖頭:“我不做新進(jìn)徒兒,也不做你們的后生、師妹?!?/br> 楠漨 幾雙眼瞪得溜圓,直勾勾望向她。迷陣子說:“那你想做甚么?” 少女微微一笑,勾起手指,讓身后的車轎上前來。門席掀開,無數(shù)錢囊像爆了倉的米,嘩啦啦地流出來,系帶松了,碎銀鋪了一地,像一片銀河,看直了天壇山眾人的眼。 炫目的銀光里,左不正笑靨如花,只不過是像一朵劇毒的罌粟花兒。她指著迷陣子和祝陰說: “我要做天壇山的頂頭門下生,做你們的師姐!” 第五十七章 何處又逢君 從天頂上跌下來后,易情很快便昏了過去。他像鴻毛一般落進(jìn)祝陰懷里,又兩眼昏昏,似在打盹兒一般閉了兩眼,此后數(shù)月不再開過。祝陰起先以為易情是從重霄上掉下時(shí)磕到了腦袋,可日子一天天過去,祝陰倒疑心起他連性命也一齊磕掉了。 祝陰乘易情昏厥時(shí)探過一次他的魂心,發(fā)覺其魂心殘破不堪。斑駁的傷痕像雪花,一片片疊在魂神上,仿佛遭遇了這世間所有的苦楚。一個人馱著凡世間的一切苦難,力如何能支?但教祝陰吃驚的是,易情的魂心像一簇火焰,guntang而熾烈,似比這世上所有的烈焰都要炙熱,宛若能灼穿這世間。 只要這火焰仍在燃燒,易情便不會死。于是祝陰放下心來,他將易情放在紅木羅漢床上,每日替其喂粥水、拭身。霜花落滿了天壇山徑,水墨般朦朧的遠(yuǎn)山著上皚皚雪衣,素白的冬日漫漫無邊,但祝陰的心里一直有著企盼,那企盼的念頭也如火焰般在他心尖上燃燒。 他在等待著師兄醒來,給一個他已等待千萬年的答案。 祝陰與無為觀人坐在山門前,吹著自百里之外拂來的涼風(fēng),品著自千里之外捎來的雪花兒,心思已然飛到了萬里之外。他仰起頭,紅綾在他腦后像水鳥的翅翼般飛蕩。世界一片茫白,像裹上了喪幡,他在這棺槨般的凡世間靜默地等候一個足以教他魂神寧息的回答。 雪色如女郎身上披覆的薄紗,漸漸褪去。不知覺間,江山艷麗的春色現(xiàn)于人世。春風(fēng)里結(jié)出桃李,煙雨中綻開杏花,天壇山碧波搖漾,花兒像彩錦,堆滿山間。祝陰下山去黎陽縣里尋些龍腦冰片、樟樹段兒和小良姜做香枕。他聽說用這法子做出的香枕有醒神之效,心里念著說不準(zhǔn)能讓師兄醒來。 春花像絮子一般從樹梢垂落下來,綺麗如云霞。美艷的花兒間坐著個俏麗的人影。秋蘭坐在水岸邊,解下木笄,散開烏發(fā),就著水打了皂莢,開始濯洗發(fā)絲。她擰著發(fā),抬起頭來時(shí),卻見水岸邊的巖xue里緩緩淌出一個影子。她的眼隨著那影子的出現(xiàn)越睜越大,像一對兒銅鈴。一只著云履的腳先探進(jìn)她眼簾里,旋即是素白的信衣下擺。 最后,她分明望見,本該不省人事的易情正笑吟吟地立在春光里,微笑著看著她。他一身潔白,像冬日里最后一抹未化凈的白雪。 “神仙哥哥!”秋蘭騰地站起來,將濕漉漉的發(fā)絲甩過肩后。 易情踩著水中的卵石,向她走過來。水花晶珠似的迸濺,卻在將要及身時(shí)被漂游的墨跡消弭。秋蘭驚奇地瞪大了眼,她發(fā)現(xiàn)易情頸上的鏈子不見了。 “你醒啦,”秋蘭舌頭像打了結(jié),“祝師兄將你搬回來后,已過了好久罷?你一直睡到現(xiàn)在?” 易情點(diǎn)點(diǎn)頭,“先前累著了,休息了些時(shí)候。”他環(huán)顧四望,“祝陰呢?” “他下山去了。已去了一個時(shí)辰,約莫不一會兒便回來了。” 易情和秋蘭一起在水邊坐下,他們望著雪渣子在潺潺溪水里融化,看著綠障似的柳絲起舞。秋蘭眨著眼,問他,“你和祝師兄是舊識?” “是,”易情微笑著點(diǎn)頭,“已認(rèn)識許久了。” “許久是多久?” “是你能想象到的……最久的時(shí)候?!?/br> 秋蘭聽不懂,她別過腦袋,她能想到的最久的時(shí)候是十年,易情和祝陰看上去都很年輕,似乎經(jīng)不起更長的年歲消磨。她用手指撥弄著紅泥,輕輕道:“真好呀。你倆是故交,我阿娘說,十年的故交有時(shí)比親爹娘還要親。我就沒有這樣的人在身邊,從來是孤仃仃的一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