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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巔峰在線閱讀 - 第2676章 偷襲反殺

第2676章 偷襲反殺

    攻堅組突襲不成反落下一條人命,事情演變至此還不算最糟糕,而只有更糟糕。

    仁義拆遷公司自成立以來血債累累,但都是拆遷戶流血,攻堅組還沒吃過這么大虧。是夜其同伙們聽說后居然自作主張悄悄糾集,凌晨三點多14個人分乘兩輛面包車再度殺往石塔山礦區(qū)王家石房子,要為犧牲和受傷同伴出口惡氣。

    晚上陳大蘭和王承恩母子作為主犯被警方拘捕,王春及夜里趕回家的童慧雖然沒日沒夜在井下cao勞幾十年沒出過礦區(qū),頭腦卻不簡單,一合計那幫家伙背后肯定有人,沒準會連夜殺個回馬槍,便召集了附近待拆遷鄰居約二十多位礦工守在家里。

    兩輛殺氣騰騰反撲的面包車還沒停穩(wěn),便被憤怒的礦工們包圍。盡管此次攻堅組漢子們都帶了匕首、三節(jié)棍等武器,卻不如礦工們的石塊更有殺傷力,第一輪密如雨點的石塊便打得漢子們頭破血流,尚未正式交手已輸了氣勢。

    緊接著山間空地上幾十個混戰(zhàn)成一團。

    這種群毆,什么技巧、戰(zhàn)術(shù)、配合通通浮云,決定因素除了力量還是力量,而礦工們只有力量。

    面包車司機已嚇得躲到草叢里,見形勢不對趕緊報警。110警車呼嘯趕來時攻堅組漢子們已經(jīng)躺了一地,剩下幾個也被揍得哭爹喊娘。

    干警又要抓群毆主犯,礦工們不依了,爭辯說明明他們帶著家伙大老遠跑上門尋釁,我們正當(dāng)防衛(wèi)還犯法了?

    干警指著頭破血流的漢子們說這叫正當(dāng)防衛(wèi)?你們屬于防衛(wèi)過當(dāng),也是違法行為!

    雙方越說越僵,干警直接呼叫110指揮中心增援,這邊礦工們也一傳十十傳百,遂一下子來了幾百號人,反將市區(qū)、石塔山礦區(qū)七八輛警車又圍了起來。

    現(xiàn)在不是抓不抓人的問題,礦工們高呼“放人”,要求立即釋放被拘捕的陳大蘭、王承恩母子倆。

    阮辛和伏道航得知事情鬧大了慌慌張張來到現(xiàn)場時,礦工層層疊疊聚集有上千人,幾輛警車跟面包車一樣都被推個底朝天,干警們被團團圍住一會兒起哄,一會兒推推搡搡,一會兒謾罵嘲笑,也不敢亂動,手按在槍柄上緊張萬分。

    在阮辛示意下,伏道航硬著頭皮爬到高處拿喇叭剛說幾個字,隨即被礦工們此起彼伏的聲音打斷:

    “白市長!”

    “放人!”

    照這情形礦工們只認白鈺說話而且堅決要求放人么?阮辛和伏道航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凌晨五點,天已微明。

    又一輛商務(wù)車疾馳而至,還沒停穩(wěn)就有人在司機協(xié)助下站到車頂,舉著喇叭喊道:

    “礦工兄弟們,我是錢同山!跟兄弟們一樣下過礦井、背過礦石的同山!白市長聽說這邊有事已經(jīng)連夜趕來了,真來了!但要告訴兄弟們一件事,上次白市長在石塔山遭遇到暗殺,有人打冷槍,白市長險些中彈。出于安全考慮白市長在大家勸說下沒來現(xiàn)場,而是……而是請兄弟們派三位代表過去跟白市長談,談什么都可以!”

    上千名礦工頓時亂哄哄一片,有人贊成,有的反對,有的嘀咕著猶豫不決。

    錢同山聲音更大:“不用怕,兄弟們實在不放心我留這兒當(dāng)人質(zhì)好不好?給兄弟們五分鐘時間商量,趁這個空讓我們干警把受傷的送到醫(yī)院行不行?”

    鬧了半天,攻堅組14個成員還都遍體鱗傷蜷成一堆,瑟瑟發(fā)抖害怕到了極點。

    他們發(fā)誓若有幸活下去,今生乃至來生絕對不踏入礦區(qū)半步。

    到底下過礦井的,礦工們對錢同山起碼不至于反感——倘若陳愛郴出面會適得其反,因為礦工們有種本能的排斥與厭惡。

    當(dāng)下騰出一條救生通道,讓干警護送流血不止的12個攻堅組成員去醫(yī)院,還有2個雖被打得鼻青臉腫全身上下沒一塊完好,但沒皮外傷遂留下做人質(zhì)。第一批來抓人的干警也被團團圍住暗底下挨了無數(shù)下卻動彈不得,也作為礦工們的人質(zhì)。

    商量一番后,推出三位代表去見白鈺:童慧,還有兩位鄰居老胡和老茅,都是下礦井十多年的老礦工。

    白鈺果真來了,在離現(xiàn)場七八里的山腰平臺商務(wù)大巴里,外圍兩輛吉普車守護左右側(cè)翼,四周一覽無余沒有遮擋。

    以他的想法當(dāng)然要第一時間到現(xiàn)場與礦工們面對面交流,但龍忠峻、晏越澤、陳愛郴等人都態(tài)度激烈地反對。上次遠程狙擊手打冷槍就在石塔山礦區(qū),以及霹靂手段清剿高利貸團伙、抓捕影子組織成員等等,難免會有后患。

    三位代表上了商務(wù)大巴,車里就白鈺和陳愛郴兩位市領(lǐng)導(dǎo),其他人都在車子四周巡邏警戒。

    這樣狹小、封閉的環(huán)境反而利于交流,甫一坐下童慧就一口氣提出代表礦工以及王家的訴求:

    第一攻堅組強闖自家宅院突然襲擊,家里只有兩位老人正常情況下肯定會遭殃,所以奮力反抗屬于正常防衛(wèi);追出門繼續(xù)毆打是防止他們回城叫人,事實上后來確實來了第二波。

    第二兩波群毆當(dāng)中發(fā)生死傷屬于失手性質(zhì),外面黑咕弄咚里都使出把對方往死里打的力氣,根本沒辦法控制分寸。

    第三礦工普遍對管委會拆遷過程中的野蠻手段和霸王條款很有意見,也反對為了改造游戲場而倉促關(guān)停礦井、不經(jīng)調(diào)研胡亂修路上項目的做法。

    老胡質(zhì)疑說上門打人的攻堅組漢子都來自城里,他們怎么曉得昨晚王承恩、童慧夫婦都不在家?警察光抓礦工,難道不動腦子想想背后到底怎么回事?

    老茅補充說這些被打的受誰指使,警察不會盤問后直接到城里抓人么?一味在老實巴交的礦工面前撒野,算什么國家公務(wù)員?

    白鈺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詢問三位代表所在的礦井、月收入、目前拆遷補償標準之類,等氣氛緩和下來,認真而嚴肅地說:

    “這件事要分段處理,我一段段分析給你們聽,該誰的責(zé)任誰來頂,行不行?”

    “只要白市長說得在理,我們聽?!蓖鬯斓卣f。

    白鈺道:“管委會決策措施問題放到后面,先來掰掰昨晚的事。攻堅組私闖民宅毆打老人是犯罪行為,王春、陳大蘭奮起反抗沒問題,王承恩從后面打昏一個也沒問題,都屬于正當(dāng)防衛(wèi);之后六個人跑了,王承恩叫人圍毆并致死一個,這個不對,怕人家回過頭報復(fù)可以報警嘛;攻堅組又來兩車人被伏擊,那是活該,法律支持你們揍人,不出人命都是正當(dāng)防衛(wèi),因為這當(dāng)中確實存在警方不作為的問題。我這么說,你們服不服氣?”

    童慧沒吭聲。以礦工們最樸素的法律認知,也清楚出了人命很麻煩,中國的習(xí)慣死者為大,哪怕對方惡貫滿盈只能接受法律制裁,任何人都不可以理直氣壯殺人。

    老胡拖了一句:“主要責(zé)任在背后指使的,要是他不叫攻堅組上門毆打老人,根本不可能出事?!?/br>
    “當(dāng)然,但那是法官量刑時考慮因素,不能改變事件性質(zhì),”白鈺道,“我知道攻堅組的存在本身就是違法行為,哪個聯(lián)系它,又是哪個提供信息,我會找管委會算賬!”

    “死掉的那個身上沒有刀傷,為什么抓我婆婆?她不能算主犯!”童慧強調(diào)道。

    “這一點我記下了,”白鈺道,“現(xiàn)在我們大致達成共識,接下來要做兩件事,一是回現(xiàn)場配合錢局長疏散礦工兄弟們;二是礦工兄弟們可繼續(xù)選派代表到管委會靜候事件調(diào)查和處理結(jié)果,我向大家保證,中午之前會有初步結(jié)論——我不會說讓礦工兄弟們滿意,但肯定公正公平公開?!?/br>
    童慧突然流下淚來,抽泣道:“房子反正要拆,我們又沒說不談,談就好好談吧干嘛打人?誰不想拆遷多要點房子多要點錢……”

    霎時白鈺的心有點酸酸的、說不出來的復(fù)雜情緒。

    誰是最可愛的人?

    好像傳統(tǒng)觀念始終定位于工人和農(nóng)民,樸素、勤勞、本色……一大堆溢美之辭。但白鈺從鄉(xiāng)鎮(zhèn)干起,也深知這兩大群體最難打交道,在他們的善良本分背后不可避免有著很多傳統(tǒng)意識和落后觀念,根深蒂固無法改變,所以基層繁蕪復(fù)雜的事務(wù)往往由此產(chǎn)生。

    然而,作為公務(wù)員,作為黨員領(lǐng)導(dǎo)干部,就應(yīng)該盡心盡職提供服務(wù),哪怕不被理解受委屈,哪怕被擾得頭大如斗,哪怕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因為他們還有個共同稱呼:弱勢群體。

    他們貪小便宜,他們錙銖必較,他們自私固執(zhí),但他們本質(zhì)上都膽小怯懦,恐懼看不見的權(quán)力和威脅。

    這也正是白鈺千方百計努力的,盡量滿足他們的心愿,化解他們的悲憤,又引導(dǎo)他們種種不合理的訴求,從而根本上改變改善他們的生活。

    上千人的群體事件,勾結(jié)黑道毆打威脅拆遷戶,鬧出人命和多人重任,主持日常事務(wù)的管委會主任伏道航被撤職是肯定的;阮辛縱使保住位子也要蛻層皮;主管副主任、管理科長及以下都得被問責(zé)并嚴懲。

    石塔山**分局在此次事件中扮演不光彩角色,可想而知等待它的將是之前東峰山分局的處置方案:

    分局***全體停職檢查;中層干部全部交流到其它礦區(qū)分局;接警人員開除留用!

    在這方面,白鈺從來都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