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九十五 程仲德,是你逼我的!
郭鵬后宮里的人數(shù)比較少,加一起只有一個皇后和五名后妃,六個女人。 但是就這六個女人里,也是有遠近親屬的關(guān)系的。 女人可從來都不會真正的抱團,一個四人大圈子內(nèi)部囊括五個小圈子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在后宮里,情況也差不多。 就田豐秘密了解到的情況來看,曹蘭和夏侯琳因為曹氏與夏侯氏的親屬關(guān)系,所以關(guān)系最為緊密。 大小橋姐妹天然血脈相連,關(guān)系自然不必多說。 糜竺是郭鵬的起家老臣,雖然出身很低,但是地位很重要,立下了很多功勞,做出了很多貢獻,為此還失去了胞弟糜芳。 為了郭鵬的事業(yè),糜氏家族付出了許多,所以郭鵬登基稱帝以后,也想著要給糜氏一些補償。 糜竺深受郭鵬的信賴,郭鵬甚至把自己曾經(jīng)擔(dān)任過的青州刺史的職位交給了糜竺,以示對糜氏的榮寵。 另外糜氏家族也有不少子弟在朝中、軍中做官,糜氏商隊腳步走遍大江南北,家財萬貫,財力很強。 有如此的背景,更兼糜貞很早就侍奉郭鵬,與郭鵬相處的時間僅次于曹蘭,各種意義上都是一個很好的巴結(jié)對象。 田柔曾試圖和糜貞拉近關(guān)系,以糜貞做靠山,進一步打通田氏和糜氏的關(guān)系。 但是糜貞生性恬淡,喜歡一個人獨處,自成一圈,對于田柔流露出的投靠之意只是不咸不淡的婉拒了。 田柔沒有辦法和曹蘭還有糜貞拉近關(guān)系,和夏侯琳的關(guān)系也就不咸不淡,所以就只好接近后來者的大小橋姐妹,與這姐妹兩個報團取暖。 這次比較成功,面對性格柔弱的大橋和胸大無腦的小橋,田柔很快取得了主動權(quán),與這姐妹兩人關(guān)系很好。 這是比較明顯的三個圈子。 至于還有沒有其他的圈子,還就不好說了。 不過后宮是個小社會,雖然各自有各自的歸屬,但是因為皇后曹蘭過于穩(wěn)固的地位,所以后宮里并不存在真正的斗爭,只是遠近親疏而已。 想到這里,田豐就想起了御史中丞橋蕤。 橋蕤原來是偽陳帝國皇帝袁術(shù)的臣下,在郭鵬平定陳帝國的戰(zhàn)爭之中屢次戰(zhàn)敗,之后投降了郭鵬。 然后用自己的兩個女兒換來了大好前程,被郭鵬委以重任。 這其實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污點,大家雖然不敢明面上說什么,心里還都挺瞧不起橋蕤的。 但是這并不妨礙橋蕤很快進入魏帝國的權(quán)力核心。 建國以后,橋蕤進入御史臺,擔(dān)任御史中丞,與御史大夫郭鴻一起承擔(dān)起了糾察魏國官員的職責(zé)。 換句話說,御史臺主要針對的對象就是帝國中樞辦事部門尚書臺。 尚書臺是被御史臺針對的最多的部門,內(nèi)閣和參謀臺在這方面可以說是基本上沒有被針對過。 御史臺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這句話一點都沒說錯。 而這把刀專門針對著尚書臺。 三司里面,司隸校尉主要是參與重案大案,情節(jié)嚴重的司隸校尉才會參與,對小魚小蝦不怎么參與。 刑部更多的是負責(zé)法律執(zhí)行,全國各種案件都可以參與進來,民間的官員的,管的比較雜。 而御史臺,是專門針對官員的。 尚書臺官員最多,那御史臺對尚書臺的壓迫力就越大。 橋蕤就不說了,半個外戚。 郭鴻基本上可以算是潁川郭氏的族長,前朝時曾經(jīng)擔(dān)任廷尉,是法律權(quán)威。 漢末大亂時郭鴻主動辭官,將整個家族帶去青州投靠郭鵬,現(xiàn)在他來做御史大夫,誰也說不出個不是來。 因為御史臺和郭鵬的關(guān)系很近,所以御史臺才能在很多事情上得以全身而退,而且相對于尚書臺的人多事雜,御史臺就簡單多了。 要是能在御史臺里有些幫手,有點臂助,想來也能扭轉(zhuǎn)自己不利的局面。 程昱和郭鴻沒有來往,并且看不起橋蕤,認為他是個賣女兒求榮的無恥之徒,所以選擇了拉攏曹cao,與曹cao攜手處處針對工部和田豐。 田豐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眼睜睜看著程昱和曹cao聯(lián)手把自己干翻,失去權(quán)位和家族未來,所以他決定嘗試和橋蕤聯(lián)合。 不求其他,只求利用橋蕤在御史臺的勢力自保。 這件事情其實不太能牽扯到后宮,后宮不得干政,曹cao和程昱都清楚。 那些女人是用來保命的,不是用來爭斗的,曹蘭不可能真的和田柔還有大小橋姐妹兩個下場rou搏。 這是個象征性的存在。 真正關(guān)鍵的是,手握審計權(quán)的曹cao對田豐掌握的工部擁有強大的殺傷力,要是曹cao死盯工部,田豐是真的不敢保證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而為了反制程昱,實現(xiàn)自保,田豐也需要能針對官員的殺手锏。 之前,曹cao和王粲掀起了這場規(guī)模很大的崔渠大案,案件牽扯面很廣,基本上把朝廷之前的局面給攪和的一團亂麻。 御史臺作為三司之一,和刑部還有司隸校尉負責(zé)審理了不少案子,在郭鵬的高壓下也不得不秉公辦理,得罪了不少人。 士人家族同氣連枝,干掉了其中一房,還有其他三四五六房,除非誅滅全族,否則就是個后患。 三司也擔(dān)心這種后患會給他們帶來某種威脅,但是在郭鵬的高壓下又不得不秉公處置。 現(xiàn)在三司的人都對曹cao等人有意見。 尚書臺內(nèi)部不僅對王粲很有意見,對曹cao等人有意見的人也不少。 這群人只是懾于曹cao的特殊身份和手握審計之權(quán),不敢表達這種憤怒,生怕得罪了皇后和未來的皇帝。 所以田豐覺得,為了激起這種他們針對曹cao等人的憤怒,讓他們敢于對抗曹cao,重新整理起來可以一用的政治勢力,就需要拉攏一個可以抗衡曹cao的關(guān)鍵選手。 如果能有一個合適的幫手,就能把崔氏曾經(jīng)的政治勢力整合起來,變成自己的后盾和臂助。 和崔琰私下里交談之后,崔琰支持田豐這樣的想法。 田豐也覺得自己這樣做是正確的,沒什么不可以的。 程仲德,你步步緊逼,非要置我于死地,真當我是泥捏的,一碰就碎? 哼! 田豐決定要反擊了。 既然程昱可以利用曹cao,以經(jīng)濟手段打擊田豐,逼得田豐縮手縮腳難以應(yīng)對,那么田豐也能反過來利用御史臺對程昱進行反制。 只有這種反制達成,雙方的實力才能均衡,否則田豐感覺自己遲早要被程昱干掉。 自己不犯事,不能保證自己部下的官員們各個手腳干凈,哪怕被揪出來一個,自己也會很危險,程昱絕對會死咬住不放,擴大事態(tài)。 到時候一旦引起了郭鵬的憤怒,下令嚴查,田豐就完蛋了。 到時候田柔最多保住田豐的性命,田氏的政治前途就很的不好說了。 看看荀氏和陳氏吧,荀攸和陳群現(xiàn)在基本上已經(jīng)是孤臣的代名詞,因為之前的禍事,荀攸和陳群雖然在參謀臺與尚書臺有權(quán)勢和地位,卻沒有任何人敢于接近荀攸和陳群。 田豐一度想過接近荀攸和陳群,后來想了想,覺得這是自找死路,估計還沒等他被程昱干掉,就要提前被郭鵬干掉了。 所以田豐還是放棄了,并且更加恐懼失去政治前途的未來。 要是有了橋蕤的幫助,利用御史臺的能量對抗程昱和曹cao,那么局面就能獲得一定意義上的均衡。 至少不會被干掉。 說老實話,最開始,田豐是真的沒想和程昱斗來斗去。 他一個降臣,根本不敢和程昱這種元從老臣對抗,奈何程昱欺人太甚,壓迫他過甚,屢屢進逼,就是要置他于死地,他想投降都找不到門路。 程仲德,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你要我死,會那么簡單嗎? 我本不想和你作對,是你逼我的! 田豐眼中寒芒閃現(xiàn),懷著對程昱強烈的不滿和仇怨,開始走橋蕤路線。 動用一些手段和權(quán)勢幫了橋蕤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忙,幾次三番之后,在延德三年的下半年,田豐和橋蕤的關(guān)系越來越近。 兩人的家族都有相當多的錢財被郭鵬主導(dǎo)投入了糜氏商隊里一起做生意,在商業(yè)上,兩人家族頗有些往來。 雖然之前沒有太多其他意義上的往來,但是身為士人,田豐要是想和橋蕤打好關(guān)系,也是不難的。 橋蕤家族出身地方豪強,身份上不如田氏,同為外戚的情況下,親疏程度也不如田氏。 不過橋蕤借著近水樓臺的關(guān)系,主動和郭鴻交好,郭鴻又是潁川郭氏族長,在郭鵬面前比較能說得上話,所以擁有兩道保命符的橋蕤還是相當安全的。 只要他不惹事,也不會有人主動來惹他。 看起來,橋蕤好像也挺愿意和田豐來往的,沒有因為田豐刻意的接近而感到不快,這讓田豐很高興。 延德三年下半年的好些個休沐日,田豐都和橋蕤在一起度過。 或者相約喝酒,或者相約一起賞鑒古玩,反正彼此之間的來往變得有些頻繁。 兩人越走越近,似乎是以半個外戚的立場相互交好,讓旁人不敢議論。 然后因為這件事情,使得不少人開始和田豐往來密切,因為崔琰被打翻在地而失去領(lǐng)袖的士人官僚們似乎又有了新的主心骨。 一度在曹cao和王粲等人的壓迫下土崩瓦解的勢力集團漸漸有了重新聚合起來的趨勢。 王粲和曹cao等人的聯(lián)合有些強了,他們都沒有受到什么實質(zhì)性的打擊,實際性的打擊都在反對商稅的那撥人身上,包括崔琰。 所以崔渠案結(jié)束以后,還是出現(xiàn)了一個此消彼長的局面的。 崔琰倒下了,新的領(lǐng)袖沒有出現(xiàn),有人茫然無措。 他們被收稅收的挺疼的。 程昱集團十分努力高效,全國范圍內(nèi)的收費站在那之后很快就建立起來了。 根據(jù)商隊們的陳述,基本上每隔一段路都有收費站,由專人管理,全都是財政部的吏員,直接收取過路費。 根據(jù)貨物重量、大車數(shù)量、人員多寡等因素,財政部的吏員會對他們進行收費。 每次收的不多,但是次數(shù)不少。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了,畢竟走官道很快,一路上的安全也有保障,但是本來能吃掉的部分被迫吐了出去,心里不痛快,很難受,想找人發(fā)泄。 但是他們沒有主心骨,對方卻很強勢。 這個時候,田豐展現(xiàn)了不一樣的風(fēng)采,和御史中丞橋蕤走近了,這讓很多人產(chǎn)生了興趣。 崔琰是廢了,但是崔琰和田豐可是兒女親家,田豐真的會不管不顧崔琰嗎? 有些人從中嗅到了異樣的味道。 朝廷的局勢發(fā)生了微妙的轉(zhuǎn)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