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突變
和馬直奔教學(xué)樓門口的傳達(dá)室,要給周刊方春編輯部打電話,問問花房隆志認(rèn)不認(rèn)識什么女權(quán)活動家。 到了傳達(dá)室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記得周刊方春編輯部的號碼了。 作為從手機(jī)普及的時代穿越過來的人,他總是忘記電話本這東西,不是忘記把新得到的號碼往上面寫,就是平時忘記攜帶。 明明和馬上輩子初中的時候,電話本還是個生活必需品呢。 和馬抓耳撓腮的當(dāng)兒,看見玉藻從二樓下來。 “你在干什么?要上課了。”一看到和馬,玉藻便這么說道,看來是看他沒在教室專門出來找他的。 和馬像看見救世主一樣迎上去,抓住玉藻的手:“周刊方春編輯部的號碼給一下,趕緊的。” 玉藻從隨身的包里摸出電話本翻了翻,把其中一頁展示給和馬看。 和馬照著本子上的號碼開始撥號。 東大這個教學(xué)樓的傳達(dá)室,用的還是那種轉(zhuǎn)盤式的電話,撥到位置還要等轉(zhuǎn)盤轉(zhuǎn)回來,比較費(fèi)時。 和馬有些急躁,差點(diǎn)撥錯了號碼。 終于那邊傳來花房隆志的聲音:“周刊方春編輯部爆料熱線?!?/br> “我是桐生和馬,找花房隆志?!焙婉R直奔主題。 【看書領(lǐng)紅包】關(guān)注公 眾號 看書抽最高888現(xiàn)金紅包! “我就是。怎么,又有什么猛料要爆?” “我就想問問你認(rèn)不認(rèn)識那種女權(quán)活動家?” “認(rèn)識啊,但是他們都恨死我了?!被ǚ柯≈灸沁厒鱽硭麚项^的聲音,“因?yàn)槲冶纤麄儞]霍ngo活動資金什么的……” 和馬不由得扶額。 “好吧……那你把他們的聯(lián)絡(luò)方式告訴我,我來……” “你們還是放棄吧,那種人啊,都是生意人。你要他們出面,得給錢的?!?/br> 和馬皺眉:“都是生意人嗎?就沒有那種真正的為理想行動的……” “有啊,但是啊,這種理想主義者平時拿不到什么資源,所以曝光量都不是很高。這種人要是曝光量高了,他離死也就不遠(yuǎn)了,你看馬丁路德金和黑豹黨的那個領(lǐng)袖?!?/br> 和馬一聽,好像有點(diǎn)道理啊。 “你與其指望他們,還不如指望我。我跟你講,我寫的那個文章超級厲害,主編一看毫不猶豫就給了版面,還是超大的版面,大到可以讓大輔他搞跨頁照片呢?!?/br> 和馬一聽喜上眉梢:“真的嗎?” “真的,關(guān)鍵我們確定主題之后去采訪了一下千江的其他學(xué)生,沒想到挖出來這位教授私生活混亂的料子,可猛了?!?/br> 和馬:“還有這事情?” “其實(shí)沒有,都是捕風(fēng)捉影的,但是我們是誰啊,我們是周刊方春啊,捕風(fēng)捉影對我們來說就夠了?!?/br> 怎么著你們還挺自豪? “這不會影響你們爆料的可信度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可信度這東西,我們報一千一萬個假料敗的人品,只要有一次爆料是真的,就全部回來了。這就好像一個大惡人,做了盡了壞事,只要干一次好事,人們就會覺得大惡人說不定也不是那么壞。 “總之你別管了,等著就行了。大輔昨天在暗房里折騰了一天,出來的時候我們?nèi)ズ染疲掖嫡f普利策欠他一個獎杯呢?!?/br> 和馬一聽這話有點(diǎn)耳熟啊,是不是以后有機(jī)會自己得還他一場金色的雨? “那,我就期待著了?”和馬回應(yīng)。 “期待著吧。周四出刊,剛好趕上千江教授頭七,算是我們周刊方春給他送的一份大禮?!?/br> 和馬點(diǎn)頭:“行,那我就等著了。” “你要不想等著,想找找那些活動家留個后手,那我也不攔你,他們的電話號碼我念給你就是了。但是別抱希望,要他們出來和千江教授的朋友和徒弟們對抗,不給錢基本沒戲。 “或者你去找那種理想主義的,他們頂多也就在一些沒什么影響力的小報上給你們搖旗吶喊一下。” 和馬撇了撇嘴:“行吧,我信你?!?/br> “是不是有種幻滅的感覺?”花房隆志在那邊揶揄道。 和馬:“不,認(rèn)識你的那一刻,該幻滅的東西已經(jīng)全部幻滅了。” “哈哈哈哈,你這樣夸我我會不好意思的。而且,我也曾經(jīng)是個打算成為調(diào)查記者揭露這個世界的黑暗的熱血青年啊,只不過現(xiàn)在熱血干涸了而已。” 花房隆志話音落下,那邊傳來同辦公室的不知道什么人的調(diào)侃:“你現(xiàn)在是追逐眼球的狗仔,連物種都變了好嗎!” “我雖然是狗,最起碼也是狗中的王者啊?!?/br> 花房隆志反駁道。 他應(yīng)該是用手按住了聽筒說話的那一端,扭頭對同事反駁,只不過和馬的聽力太好所以聽到了。 和馬產(chǎn)生了無端端聯(lián)想:狗中的王者、欠一座獎杯……這都能開到uzi我是沒想到的。 “那花房桑,我先上課去了?!?/br> “行,你上課去吧。對了,你有空就跟藤井小姐提下醒,讓她少在記者面前露面。就算露面也盡量哭喪著臉,盡可能的表現(xiàn)出自己是個受害者的樣子。 “就算不能表現(xiàn)得自己是個受害者,那最起碼不要一副沒事人的樣子?!?/br> 和馬:“這……我盡量。” “要不你就做點(diǎn)讓她傷心的事情,等這波風(fēng)頭過了,再想辦法安撫她?!?/br> 花房隆志建議道。 和馬想了想,那我只能讓美加子吃素了,然后每天在她面前大快朵頤,也許會有效。 這時候上課鈴響了,玉藻伸手拍了拍和馬的肩膀。 “我真要上課去了,回頭再聯(lián)絡(luò)?!焙婉R這么說道。 “行,回頭見。”花房隆志說完,那邊先掛上了電話。 和馬放下聽筒,扭頭征求玉藻的意見:“你有沒有什么辦法讓美加子每天以淚洗面?” “我聽說kgb有種可以導(dǎo)致人抑郁的藥物?!?/br> “不至于不至于,美加子罪不至此。”和馬趕忙打斷了玉藻的話,“換一個,溫柔點(diǎn)的辦法沒有嗎?” 玉藻看看天花板:“嗯……你難到我了。在不弄死人的前提下,這太難了。” ……等一下,你剛剛是不是說了個很危險的前提? 和馬看了玉藻一眼,覺得這個事不能交給玉藻,還得自己來。 ** 這天,和馬回到家的時候,果然看見美加子癱在客廳的榻榻米上,看起來像個快要融化的史萊姆。 “和馬!我好無聊啊,你有沒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啊?” “關(guān)于這個,為了幫你打發(fā)時間,我給你帶了好東西回來?!焙婉R說著把一袋東西放在美加子面前。 美加子一骨碌坐起來:“哇,這么大一包東西啊,哎呀你看看你,這么破費(fèi),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一邊說一邊拆開袋子:“我瞧瞧什么好東西……《哈姆雷特》?還是東大圖書館藏書?” “為了你,我跟玉藻都專門去辦了借書卡。這是我們精選的悲劇,都是我們曾經(jīng)看哭了的作品?!?/br> 準(zhǔn)確的說,和馬這邊選的是上輩子他曾經(jīng)看哭了的作品。 而且,有些和馬上輩子覺得很好哭的東西,現(xiàn)在還沒找到。 比如《阿甘正傳》,這東西還要十三年才會在美國本土上映。 再比如《這個殺手不太冷》,同樣還要十三年才會上映。 更讓和馬無語的是,他本來想找點(diǎn)日本原產(chǎn)的悲劇來著,結(jié)果想起來的什么《在世界中心呼喚愛》啊、《一公升眼淚》啊,都是兩千年后的作品。 和馬在穿越之后,反而感受到了代溝的存在。 結(jié)果就是,玉藻挑的作品都是很接地氣的日本原產(chǎn)“泣系”文學(xué),和馬選的都是莎士比亞。 美加子撅著嘴,一臉不高興的看著和馬:“我覺得你對我有偏見。我看到好哭的電影和電視劇,都哭得超厲害的。《人證》我就哭得超級厲害,在電影院里我把紙巾都用完了,沒辦法只能用袖子擦鼻涕,等回到家我袖子都硬梆梆的,全是干了的鼻涕?!?/br> 那哭得也太厲害了吧? 因?yàn)樘^夸張,這反而像在搞笑了好嗎! 實(shí)際上,此時此刻和馬也因?yàn)闊o法分辨美加子是在講段子還是認(rèn)真的,所以無法給出合適的反映,只能愣在原地。 美加子瞪著和馬:“你是不是覺得我在搞笑?” 和馬:“是啊。” “那你拿人證的錄像來放,我哭給你看哦!” 和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什么狀況,我特么別說二手的錄像機(jī)了,四手的都買不起好嗎?我只能給你唱一下人證的那個草帽歌了,你將就下哭一哭唄。” “光有歌那不行,我看小說聽歌都哭不出來,但是看電影我哭得超大聲?!?/br> 和馬撓撓頭,突然他想起來好像以前美加子假哭過,便說:“我記得你以前捉弄我的時候假哭不是挺行的嗎?” “哎呀假哭嘛,我滴的玻璃酸鈉啦,可有用了,滴進(jìn)去眼睛冰涼冰涼的,眼淚嘩嘩的流……” 和馬只能扶額。 這時候玉藻出來說:“這樣,我感覺美加子屬于那種情緒爆發(fā)很猛烈的類型,我們不應(yīng)該讓她表演,而是應(yīng)該引導(dǎo)她,讓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委屈。只要她真的這樣想,她的演技就是無可挑剔的?!?/br> 和馬:“話是這么說,但是她是美加子啊,要讓她覺得自己很委屈,難度也太高了吧?” 美加子:“是啊,要讓我覺得委屈,太難了。比讓世界和平還難。” 玉藻:“試試看嘛……” 和馬做了個請的動作:“那你試試看?!?/br> 玉藻深呼吸,然后坐到美加子面前,開始引導(dǎo)她的情緒。 三十分鐘后。 “我們還是用玻璃酸鈉吧?!庇裨暹@么對和馬說。 美加子:“要不這樣,需要我表演的時候,你餓我一天,第二天我看起來肯定很委屈,再來點(diǎn)玻璃酸鈉,完美?!?/br> 和馬跟玉藻面面相覷:“只能這樣了……” 這時候玄關(guān)那邊電話鈴響,然后傳來千代子接電話的聲音:“摩西摩西?對的,是桐生道場。?。颗?,好的,我馬上跟我哥哥說。” 然后千代子啪嗒啪嗒跑過來,拉開客廳的門:“哥,花房記者來電話,說他們雜志社一直以來合作的工廠失火了,現(xiàn)在在找別的廠家接手,可能會晚兩天出刊?!?/br> 和馬不由得蹙眉:“失火了?這么巧?” 玉藻:“不至于為了這事情就給印刷廠縱火,代價太大了,我覺得應(yīng)該就是巧合。印刷廠那種地方,本來也容易失火,那么多易燃物呢?!?/br> 和馬想想覺得也是。 福祉科技想打擊自己,也犯不著用這種低回報高風(fēng)險的手段。 關(guān)鍵只是持兩天出刊而已。 如果是網(wǎng)絡(luò)時代,晚兩天可能區(qū)別很大,畢竟網(wǎng)絡(luò)時代輿情變得太快,晚一天都有可能錯過最好的時機(jī)。 現(xiàn)在這個時代,信息傳播靠報紙和電視,東京大學(xué)的學(xué)閥門按理說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結(jié)果今天他們要了解情況還得找和馬過去問話。 這個時代輿情發(fā)酵很慢的,反擊晚個一兩天真沒什么區(qū)別。 也正因?yàn)檫@樣,花房隆志打電話過來,也只是讓meimei轉(zhuǎn)達(dá)一下就掛了,甚至沒有要求和馬去聽電話。 美加子看著和馬問:“怎么了?是不是我這波翻身無望,只能當(dāng)?shù)缊隼习迥锪???/br> “你想得美?!焙婉R沒好氣的看著她。 “哎呀我想得就是美啊,我今天無聊一天了,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老大是男孩就叫一馬,女孩就叫遙。老二是男的,就叫吾朗……” “別做夢了?!焙婉R打斷美加子的話,“搞不好這次的事件過去,你會成為新女性的代表,走上康莊大道呢?!?/br> 美加子:“啊?你不會想說經(jīng)過這次的事情,我真的成外務(wù)次官吧?那日本完蛋了呀?!?/br> 美加子擺了擺手,眾人都笑了,客廳里充滿了歡樂的空氣。 ** 又過了幾天,到了千江教授頭七的日子。 這天早上,和馬照例在六點(diǎn)的時候醒來,洗漱完畢之后打開電視機(jī)。 早間的讀報節(jié)目,又在念關(guān)于女大學(xué)生罵死教授的社論。 和馬看了眼就把電視關(guān)上了。 就在這時候,阿茂的聲音從玄關(guān)傳來:“不好了!” 和馬:“怎么了?你不是早上打工送報紙嗎?怎么回來這么早?” “大事不好了!”阿茂沖進(jìn)客廳,“我在路口看到長長的車隊(duì)往這邊來了!好像是出殯的車隊(duì)!” 和馬皺眉——什么鬼,不會是跑到我家門口披麻戴孝來了吧? 話音剛落,他就聽見門口有剎車的聲音,緊接著就傳來凄厲的哭喊:“我的老伴??!你死得好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