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一章 幾分真幾分假
許善心點了點頭,他知道尉遲迥說的是城池換器械的事情,如果說之后的那些是合作的話,那這個應(yīng)該只能算是交易。 “至于貴國提出的新的約定,某也得請示一下齊王殿下?!蔽具t迥緊接著說道,他當(dāng)然沒有資格直接幫宇文憲做決定,自然也不敢把話直接說死。 在許善心面前,尉遲迥愈發(fā)謹慎,他也害怕許善心會從他的話中“品味”到什么,什么變本加厲的宣傳尉遲迥和大漢之間的聯(lián)系。 許善心微微頷首,走到輿圖前,伸手敲了敲:“既然如此的話,年前我想我軍就可以入駐這幾座城池,當(dāng)然我們會按照約定分為前后兩批移交投石機和床子弩。” “好。”尉遲迥鄭重一點頭,也算是輕輕松了一口氣,話從口出,就已經(jīng)是事實了,既然許善心代表李藎忱和大漢,自然不可能出爾反爾。這也算是宇文憲交付給尉遲迥的主要任務(wù)。 目送許善心離開,尉遲迥忍不住感慨道:“當(dāng)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br> 站在他旁邊的李惠壓低聲音說道:“老將軍現(xiàn)在更要當(dāng)心啊?!?/br> 尉遲迥微微頷首,可以想象在完成了首要任務(wù)之后,許善心肯定有更多的“閑情逸致”來完成其余的任務(wù),而這其中應(yīng)該就包含但是絕對不局限于離間尉遲迥和宇文憲。 經(jīng)過和許善心的接觸,尉遲迥已經(jīng)基本能夠斷定,這個人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顯然他比較擅長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以至于尉遲迥幾乎看不出來許善心說出來的這些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更何況這個人至始至終都沒有用尉遲家的家眷來威脅或者作為籌碼和尉遲迥談判,甚至基本都不怎么提到,更是讓尉遲迥心中不安,事實擺在這里,對方卻不和你敞開天窗說亮話,明顯是在后面憋著其余的招式。 可是有這么多弱點在人家手里的尉遲家,真的能夠支撐得住么?而且就算是自己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能夠忍受住一些猜忌和懷疑,其余人呢,畢竟尉遲迥不可能要求尉遲順還有其余的尉遲家的子弟都有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心性和思考方式。 而尉遲迥并不知道,當(dāng)許善心回到他的書房中之后,幾名年輕人已經(jīng)大步走過來,當(dāng)先的一人鄭重一拱手:“參見許君!” “準備動手吧,”許善心壓低聲音說道,“洛陽白袍也已經(jīng)潛伏了一年,是時候讓大家活動活動了。” 幾名年輕人頓時露出激動神色,今天前來這里,就知道肯定要干活了,大家等待這個時候可很久了。洛陽地處北周兩股勢力中間,自然是關(guān)照的重點,也是白袍首要落腳的地方。 不過當(dāng)先的年輕人還是擔(dān)憂的說道:“可是我們這樣直接散布流言的話,恐怕不會起到多少效果,從我們搜集來的情報看,宇文憲對于尉遲迥還是非常信任的······” 頓了一下,年輕人一攤手:“這樣做會不會適得其反?” 許善心擺了擺手:“三人成虎,不管宇文憲有多么相信尉遲迥,都不要忘記一個人的無條件信任終究是有限度的。而且你們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建康府那邊賢妃已經(jīng)誕下公主,母女平安,這正是我們可以拿來做文章的地方?!?/br> 幾名年輕人神情都是凜然幾分,這的確是他們之前沒有考慮到的,當(dāng)即同時拱手:“我等受教。” 許善心挑了挑眉,看著離開的年輕人,年輕而有朝氣,這應(yīng)該是大漢最大的優(yōu)勢,但是也是劣勢,因為年輕人終究缺少經(jīng)驗,尤其是為人處世之道。 對付尉遲迥這樣的人物,可不是一下兩下、一天兩天就能夠解決得了的,得放長線、釣大魚??! ————————- “先談,但是我們不答應(yīng)。”李藎忱的心思顯然不在這里。 剛才李平送來消息,尉遲熾繁平安生下一個女兒,李藎忱也終于有了到這邊來之后的第一個孩子,這讓李藎忱歸心似箭,若不是要解決掉和楊堅的談判,恐怕李藎忱這個時候都已經(jīng)準備上路了。 楊素和楊約也都帶著輕松的神色,對于臣子來說,他們就是給帝王家打工的,所以帝王家的子嗣問題本身也是他們要擔(dān)心的,現(xiàn)在雖然尉遲熾繁生下來的不是皇子,但是至少能夠證明李藎忱的生育能力沒有任何的問題。 既然能夠生下來公主,那么自然就能誕下皇子,而且不說別的,現(xiàn)在皇后的肚子里不也有一個么。 更何況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古往今來立長子還是嫡子就是一個爭執(zhí)不斷的問題,尉遲熾繁生了一個女兒,自然也就巧妙地避開了這個問題,只要之后皇后誕下皇子也就萬事大吉了。 “陛下最終打算和哪一邊聯(lián)手?”楊約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說道,“至少臣知道應(yīng)該把握的尺度?!?/br> 李藎忱笑了一聲:“兩邊都要聯(lián)手,但是兩邊又都不完全聯(lián)手?!?/br> “這······” 楊素在旁邊解釋道:“我們和這兩邊都要保持聯(lián)系,甚至可以和他們做一些交易,但是我們提出的或者他們提出的結(jié)盟的計劃確實都不能完全答應(yīng)的。畢竟這其中的任何一點都必將不符合我們的利益?!?/br> 楊約反應(yīng)過來:“臣愚鈍?!?/br> “行,那就別讓我們的客人久等了,也可以拿出來一點誠意,一點一點的和他們談,”李藎忱微笑著說道,“就讓他們看不明白這其中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br> 目送楊約離開,楊素忍不住皺了皺眉:“但是不管怎么說陛下也得想辦法確定一個我們要對付的目標了,我們一直這樣搖擺不定的話,也不是一件好事。” 李藎忱一點頭:“現(xiàn)在西北事了,朕準備回建康了,這件事必然要和建康群臣商議確定?!?/br> 楊素急忙點頭,這種國策李藎忱當(dāng)然不可能只是和自己說說就能夠確定了的,需要參考三省六部和太尉府的具體意見。 楊素雖然有的時候恃才傲物,也知道自己不能在李藎忱的決策之中每一次都扮演不可或缺的角色,這樣自己必然會成為其余人眼中的權(quán)臣和佞臣。 而李藎忱顯然也不會允許。 眼前這位年輕的皇帝,城府可要比表現(xiàn)出來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