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謝朝真蹙了蹙眉,準(zhǔn)備起身給時清辭倒水。時清辭一下子抓住她的衣角,輕輕搖頭。 “別亂動?!敝x朝真低聲說。 打點滴的那只手凍得發(fā)僵,時清辭一動,才感知到僵冷中泛著的刺痛。她咬了咬下唇?jīng)]說話,低頭不看謝朝真的臉。幾分鐘輕易地過去,護(hù)士過來替她拔了針頭。時清辭想甩手,猝不及防地被謝朝真握住。 “快十二點了?!敝x朝真面上倦色深深,眼底一圈烏黑。 時清辭咬唇,應(yīng)了一聲。午夜了,魔法失效,道分兩旁,她們各自歸去。時清辭的聲音很小: “麻煩你了?!彼栈厥珠_始穿外套。 “不麻煩?!敝x朝真平靜地說,她看著時清辭慢騰騰的動作半晌,最后伸手替代了時清辭不靈活的手指,替她將羽絨服的拉鏈拉到頂端。兩個人的距離很緊,溫?zé)岬暮粑焕p。驟然間縮短的距離,反倒讓時清辭更難看清謝朝真的神色,只能瞧見下垂的眼睫。 謝朝真又說: “走吧,回家?!?/br> 時清辭點頭,鼻頭發(fā)酸。過去的她無數(shù)次幻想過跟謝朝真在一起后的生活,她們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散步,一起牽著手回家?,F(xiàn)在謝朝真牽住她了,只是出于某種責(zé)任心,她們沒有如少年許下的承諾那樣牽手一輩子。 謝朝真將時清辭送到了家,她沒急著走,客廳,灶臺上滿片狼藉需要處理。 時清辭離開的時候沒有收拾醫(yī)藥箱,短短幾個小時,紗布,棉簽,膠帶都被糟蹋了,兩只小家伙一臉無辜,分不出誰是罪魁禍?zhǔn)住r清辭半晌無言,可既然養(yǎng)了毛孩子,這一切都是她要承受的。 時清辭瞥見謝朝真將大衣掛到衣架上,猜到她要做什么,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她甕聲甕氣說: “我自己收拾吧?!?/br> 謝朝真說: “你好好休息。”她已經(jīng)忙到這個時候,也不差那一點睡眠時間。她怕時清辭這一收拾,第二天又沒辦法自己起來。 時清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謝朝真,沒再阻攔。她知道謝朝真決定的事情沒法更改,除非她很強(qiáng)硬地將謝朝真從客廳里請出去??伤霾坏?,她想看著謝朝真,多看一眼也好。 看著凌亂,收拾起來其實不需要太長時間。謝朝真動作麻利,很快便將客廳,廚房都弄得干干凈凈。她從時清辭跟前走過,也沒看她,拿了大衣穿上,說: “去睡吧。”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就走。只是到了門邊忽地想到了什么,終于抬頭看時清辭——這樣的距離,誰也看不到誰的脆弱以及期待。 “晚安。”她跟時清辭說。 “晚安?!睍r清辭的聲音與關(guān)門聲交織在一起,她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 謝朝真沒走,背靠著墻壁站了一會兒,才吐出一口濁氣。 這個時間點,樓道里徹底沒人了,聲控?zé)綦S著她踢踏的腳步聲響起,旋即又在靜謐中熄去。 她越界了,時清辭包容了她。 過了這夜她們該如何自處退回到原點嗎 她處在一個進(jìn)退維谷的困境,不敢得到,更承受不了失去。 - 夜里,時清辭沒再夢到謝朝真。 她醒來得很晚,不再頭疼欲裂,可依舊昏沉,渾身酸軟無力。 找到溫度計測了體溫,確認(rèn)沒發(fā)燒。時清辭咬了咬下唇,給溫度計拍了張照,發(fā)在朋友圈。 沒幾分鐘,時清辭點開紅點,看到了來自朋友,同事的點贊和評論。 她特意屏蔽了時衢,給她發(fā)消息就只有夏槐安。 夏槐安從她的照片中推測出很多訊息,直接問她: “昨天發(fā)燒了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時清辭: “還成,打了三小時點滴。” 夏槐安: “誰陪你去的”她很敏銳,對時清辭了解很深,知道時清辭不是會發(fā)朋友圈展示“慘狀”的人,她跟大多數(shù)人一樣,留給別人的只有光鮮明艷的一面。 時清辭: “謝朝真?!?/br> 夏槐安: “……”她就知道是這樣。 “你們復(fù)合嗎” 時清辭不回答。 夏槐安從時清辭的沉默中得到答案: “今天要去嗎我請假陪你” 時清辭: “不用了,我沒事,你忙去吧。”她盯著手機(jī)發(fā)了會兒呆,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幼稚又可笑,夏槐安看穿她的心思,那謝朝真呢時清辭手忙腳亂地刪除那條動態(tài),將手機(jī)扔到一邊,拖著沉重的身體起床洗漱。等到忙完了再度鉆回到被窩時,她看到謝朝真發(fā)來的消息: “記得去掛水?!?/br> 時清辭很想說不用,她沒發(fā)燒了,昨天還開了藥,吃個三天就能變好,咳嗽鼻塞也影響不了什么??上癖г挂蚕袢鰦桑蛄艘恍凶?,最后默默刪掉,只回復(fù)一個: “好?!彼龥]去,反正謝朝真也不會知道。生病的時候比以往更任性,懶惰且不愛動彈。 時清辭高估自己的身體素質(zhì),三天沒見好,嗓子眼里像滾刀子,她只得在第四天的時候跑一趟醫(yī)院掛水。白天的床位比較擠,多得是坐在椅子上的,耳中充斥著此起彼伏的咳嗽聲。時清辭暗暗嘆息,腦子里開始新一輪的“早知道”。她已經(jīng)盡可能削減自己作死的次數(shù)了,可還是沒能杜絕,畢竟作死是人的本能。 回家的時候快兩點了,時清辭神色懨懨。 到小區(qū)門口時候,時清辭一眼就看見謝朝真,她的身邊站著一個比她稍微高一點的女人,栗色的短發(fā),戴著耳釘。兩人關(guān)系不錯,那短發(fā)女人伸手摸了摸謝朝真的腦袋,謝朝真沒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