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錯一道,打一下
我們等了半天,洪女士終于回來,她早把我和紀熙恩的事拋諸腦后,急匆匆問我:“你知道田瑋的電話號碼嗎?他留的是空號?!?/br> 她記下電話號碼,暴躁揉一把頭發(fā),“你們先回去吧?!彪S后跑到外面開始打電話。 下午放學有一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這會兒只剩下半小時了。 晚上第一節(jié)課是化學,但是化學老師已經(jīng)缺席將近一周的課了,據(jù)說,他打算不干了。 實驗1班的化學老師給我們代課,那是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 我覺得讓這個年紀的老師這樣高強度授課,簡直就是在虐待老人。 我的目光總是落在他腳下,真怕他一不小心,被地上堆積的書絆倒了。 消失了一天的田瑋終于在第二節(jié)晚自習出現(xiàn),鄭悅城停下打了一半的游戲,“瑋哥怎么現(xiàn)在才來?” “去去去,”田瑋推開他。 田瑋最討厭別人叫他瑋哥了,聽起來很像一種名叫“偉哥”的藥。 一圈人圍著生物老師問題,根本注意不到我們。 “喂,張漫麗,別學了,我都沒有學習,下次我給你墊底,保證你能進步?!奔o熙恩慫恿我接著陪他玩。 我在心里給他翻了個白眼,“我都陪你玩一天了,生物課學會兒不行嗎?” 說來慚愧,我雖然成績進步了一點,但依舊和紀熙恩一起并列倒數(shù)第一。 我懷疑他也偷偷背著我學習了。 鄭悅城正陪他打游戲,聽了我的話夸張地說:“別啊漫姐,你學習了,我和紀哥不就成倒數(shù)第一了!” 他的成績緊跟我和紀熙恩,位列倒數(shù)第三。 我們?nèi)齻€走后門進來的每天在一起報團取暖,看一眼對方的成績,就不會感到那么挫敗了。 “我們漫姐就是被你們拖累了,才沒有超過宋嶼成為第一?!碧铿|玩笑道。 鄭悅城縮頭,雙手合十,“對不起啊,對不起啊漫姐,都怪我們了?!?/br> 他們又拿那件事來取笑我,我什么時候說過要超越宋嶼了? 當時剛開學不到一星期,老爸一個電話打來,問我認不認識宋嶼,他學習是不是很好。 然后就敲定要請宋嶼給我補習,嚇得我當天晚上就做了噩夢。 看到自己滿是叉叉的試卷,老師把試卷遞給我的時候,我都傻眼了。 完了,完了,還想給mama一個驚喜呢,驚喜變驚嚇了。 我下意識看向紀熙恩的卷子,見他比我對得多,我心里瞬間不平衡了,“你是不是偷偷學了!” “沒有啊。”他無辜道,還要去看我的試卷。 我趕緊捂住不讓他看,宋嶼把我的卷子抽出,“怎么全錯了?”他凝眉道,臉色臭極了,“是不是沒有好好學習?” 我欲哭無淚,“沒有啊?!?/br> 他憑空變出一個教鞭,要打我手心,揚言錯一個打一下,我疼得嗷嗷叫,紀熙恩在一旁大聲嘲笑我。 淚眼朦朧間,宋嶼的頭發(fā)白了一半,眼角長出皺紋,赫然變成了我小學三年級那個兇巴巴的數(shù)學老師。 我被嚇得瞬間清醒,夢醒時心跳還沒有平復。 太可怕了,宋嶼不會動手打我吧? 所以第二天上課時,我的眼睛總是不受控制瞟向宋嶼,他穿了白色的夏季校服襯衫,脖頸處的膚色幾乎與校服的顏色融為一體。 脊背挺得筆直,仰頭看老師在黑板上書寫。 紀熙恩在洪女士的語文課上不敢放肆,老老實實夾起尾巴做人。 “看什么呢?”他小聲問。 “???”我這才反應過來,老師已經(jīng)開始帶著我們看試卷了。 我走神被當場抓包,卻還是嘴硬道:“看黑板上那個字,老師寫得很漂亮?!?/br> 紀熙恩明顯不信,“我發(fā)現(xiàn)你今天總是在看宋嶼?!?/br> “沒有。我是看黑板?!?/br> 他對我的話置若罔聞,自顧自分析,然后猛地扭頭看我,“難道你是想超過宋嶼!” “紀熙恩,你來分析一下你的答案。”洪女士捕捉到紀熙恩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