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如之奈何,少主失意
(感謝書友“alvin4933”“珠海阿龍”的慷慨打賞!) “怎么可能?” 正陽道長駭然大叫——陳三郎的氣數(shù)不僅沒有減少分毫,反而凝聚成團,具備了氣象之形。 一柄劍形! 這讓道士感到匪夷所思,接受不能。 在施展秘法之前,他可是做了許多功課,通過調(diào)動元家的力量,制定下“拔毛剝皮”的策略措施。 如果說讓許珺僥幸地逃出生天尚能理解的話,可涇縣那邊,虎威衛(wèi)分隊對陳家下手,斷無失手的道理。然而如今陳三郎所呈現(xiàn)出的命氣時運,節(jié)節(jié)攀升,不受半點影響…… “難道是虎威衛(wèi)那邊出了意外,導(dǎo)致執(zhí)行不力?” 想到這個可能性,正陽道長只覺得怒火攻心,差點要噴出一口老血。 虎威衛(wèi),可是元家麾下最為精銳的兵甲力量,其中被派遣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的分隊更是元哥舒手下的心腹死士。既然如此,怎會沒有完成任務(wù)? 道士百思不得其解。 拔毛失敗、剝皮失敗……其實這兩個步驟對于全局還不是決定性的,最關(guān)鍵的在于: 陳三郎何德何能,竟可以養(yǎng)成氣象? 俗話有說:“氣象萬千”,意思是指“氣象”形狀多變,并不一概而論。根據(jù)《望氣術(shù)》上的劃分,劍形氣象歸為平等,不算突出。論起來,比元哥舒的羅傘頗有不如。 氣象當中,最為尊貴的,當屬鼎形。九鼎立天下,乃是社稷神器。至少要一方諸侯,才或能顯化出鼎形的氣象來。 但不管怎么說,氣象就是氣象,已成根基,截然不同散亂無章的氣數(shù)。當達到這般地步,想要動搖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虛影化作的黑手落在劍形氣象之上,卻仿佛飛蛾撲火,立刻被消融得毫無脾氣,直至化為烏有。 倘若整股虛影入侵,也許不至于如此不濟,還能有些變數(shù)。無奈先前虛影就被斬邪劍斬為兩半,剩下一半,威能削減,注定是覆滅的下場。 黑手滅,雷聲歇,腦海世界漸漸恢復(fù)平靜。不過剛才被狂暴的雷鳴震晃崩塌,仿若是一座廢墟,需要一段時日休養(yǎng)生息,才能完全修復(fù)過來。 轟??! 天空上依然有震耳的轟鳴,但雷聲所指,另有其人。 這雷聲猶若重錘,猛地敲擊在心坎上,正陽道長“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鮮血,濺落在石案上,觸目驚心。 其面色慘淡,手中桃木劍掉下地,啪的,四分五裂,化為一節(jié)節(jié)的碎片,再找不著一絲劍的模樣;至于纏繞在劍身上的符箓,更是寸寸成灰,微微一動,蕩然無存。 符劍碎滅,道士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態(tài)頓時委靡了下來,本來返老還童般的面容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衰變,垂垂老矣;黑色的頭發(fā)頃刻間便全白了,白得灰暗…… 他眼眸黯無神采,完全沒有焦距,茫茫然地望著,心頭空空的,失去了重量,忽而嘆息一聲:“吾圈養(yǎng)的是豬崽,卻養(yǎng)成了一頭猛虎,如之奈何?” 頭一歪,就此氣絕。 天空云層翻弄,雷電交加,這一場春雨越發(fā)下得大了。 …… 三月,揚州亦有雨,只是淅淅瀝瀝,細雨連綿的樣子。 揚州刺史府,屬于元哥舒的庭院中,傍晚時分,開始掌燈。數(shù)位奴婢穿梭忙碌,手中端著一盤盤佳肴送進飯廳去。 這些佳肴式樣繁多,風味各有不同,其中甚至還有幾味北方的特色菜。 近日來,少將軍胃口很不好,心情抑郁,食欲不振,吃得很少。此事被元哥舒的母親知道了,特地命令廚房精心烹飪,弄出各種風味的菜肴來,每一頓,都有二十多個菜,任由元哥舒挑選。 然而這個法子,似乎并不奏效。 元哥舒煩悶依舊,脾氣還變得暴躁起來,稍不如意,便砸爛碗碟,甚至非常粗暴地蹂、躪起服侍的奴婢。 其實對于那些奴婢而言,得到少將軍寵幸是喜事,要是能懷上孩子的話,說不定便能母憑子貴,脫離奴籍,當上妾室。所以平常時候,這些心懷意圖的女子總是眼勾勾地盼望著。 但當這一天真得來臨,她們卻覺得十分痛苦,因為元哥舒的發(fā)泄,簡直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 他心里,莫名憋著一團火。 自從洞庭湖回來,發(fā)散人手,到處搜尋關(guān)于紅鯉魚的行蹤。反饋倒不少,每一天都有發(fā)現(xiàn)紅鯉魚的消息,還有不少人把紅鯉魚捕撈回來,養(yǎng)在庭園小湖之中,足足上千條。 不過這些紅鯉魚,都是凡品,與小龍女毫無瓜葛。 偌長時間,依然尋不著小龍女的行蹤,也就意味著自己與那份莫大機緣漸行漸遠,這叫元哥舒如何能平心靜氣? 另一方面,道父正陽道長奔赴入京,要近距離地亮刀宰豬。前些時日,他曾發(fā)回一封加急密信,元哥舒自是依照密信所說,派遣出心腹兵甲到?jīng)芸h去執(zhí)行任務(wù)。 任務(wù)實施的時間,就是今天。 而今天,也是會試放榜的大日子。 元哥舒的心卻有些亂。 他面對著擺滿飯桌的佳肴,聞著撲鼻而來的飯菜香味,就是提不起半點食欲。過了一會,終于勉強執(zhí)拿筷子,伸出去夾一塊雞rou,放進嘴里。 咀嚼得仔細,可食之無味,仿佛在吃著一塊木頭。 轟??! 屋外的天空,本來只是下雨,此刻突兀炸響一個雷,非常突然。 元哥舒心頭一震,猛地失手,手中碗筷掉落在地,“砰”的一下砸爛了,散落滿地的白米飯。 “公子請息怒!” 旁邊伺候著的奴婢以為元哥舒又要發(fā)無名火了,心慌意亂,趕緊跪倒在地,磕頭哀求。 元哥舒渾然不覺,在雷聲炸響的瞬間,他耳朵里只有雷聲裊裊,再容不下其他動靜。 片刻之后,他終于醒過神來,一個箭步?jīng)_出去,沿著路徑往外面狂奔,雙手揮舞,口中大喊:“回來,快回來!” 看起來,像是要追逐某些離他而去的東西。可在他前面,什么都沒有。 這一幕,被府中許多人看見了,不禁呆若木雞,他們可從沒有看到少將軍如此失態(tài)過。 “啪!” 前面猛地轉(zhuǎn)出一隊人,領(lǐng)首者正是刺史大人元文昌,一巴掌就扇到兒子臉上:“混賬,你在做什么?” 其如巖石般堅定的臉容掠起怒氣。 元哥舒被打,如夢初醒,看見父親,竟忍不住嚎啕大哭。 元文昌瞥他一眼,一拂衣袖:“哥舒,你太讓我失望了?!闭f罷,率領(lǐng)一眾貼身侍衛(wèi),掉頭離去,再不回頭看兒子一眼。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