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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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蕭遣眼神滿是難以置信,顯然沒想到玉堂在他心中的位置已達到可以考量放棄官職的高度。 “你們才認識多久,哪來的要好!”又很快意識到此問多余,因為蕭遣太清楚一個學富五車、才華橫溢的人對他有多大的吸引力。 如果說他對白檀是憐惜,那么他對玉堂就是欣賞,而欣賞這種感覺離喜歡只有一步之遙。 “他很好,殿下可能誤解他了?!?/br> 蕭遣斥責道:“江熙!你怎么這么能騙,不論你嘴上怎么說,這一步步走來你都在踐行不聽我的話。” 他:“這件事恕我不能聽從殿下?!?/br> “你可以不聽,但以后有事別來求我?!?/br> 蕭遣的態(tài)度很明朗,要他作出一個選擇,一個關(guān)于“我跟玉堂同時掉進水里你會救哪一個”的無聊設(shè)想下的選擇。 這樣的“威脅”嚇唬勢利者還好,嚇唬讀書人是一點威懾都沒有,甚至有些幼稚無奈。他篤定蕭遣用不了十天半月就會消氣而忘記這茬,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月。 江宴幾次提醒過他,皇子的情緒疏解不在一個侍讀的職責范疇。他過去用心是因為彼此沒有嫌隙,可當下有了。 他:“太后說得對,殿下是該娶妻了。私里有一聽伴可訴憂喜,相互慰藉,排憂解惑,或許就能在人前藏些脾氣,做到沉穩(wěn)練達,才似個大人。殿下有自己的近侍,以后臣不能再侍奉殿下了,臣告退?!?/br> 他想自己的表達已經(jīng)夠清晰了。 蕭遣一來,話說了一刻多鐘,他得趕去城外的野豬嶺與玉堂匯合。窮苦人家沒法安葬的亡親、獄中死掉的囚犯,都會被一卷草席扔到該處。去遲了,玉堂就要被野豬拱沒了。 他著急離開,右腳剛跨出殿門就被推了一下,被門檻絆倒,兜里的點心都被壓扁了。 蕭遣竟然動手了! “??!江大人怎么了……”門口的小太監(jiān)正要上前來扶,看到蕭遣氣鼓鼓地從殿里走來,當即止住了腳步,當成什么都沒看見。 他站起來怒道:“殿下成年了!成年人不干這種事!” 蕭遣抓住他的衣領(lǐng):“那你說成年人該干什么事?喝酒裝瘋,調(diào)戲婦女致使人家懷孕生子,然后背棄家門?你還輕薄了多少女人?。俊?/br> 原來這才是蕭遣真正生氣的原因。 他跪得筆直,道:“殿下要打要罵,臣悉聽尊便。只求殿下快些動手,臣趕時間?!?/br> 蕭遣愣了一瞬:“你甚至都不解釋一兩句。” 他:“臣無可辯駁。” 蕭遣搖頭訕笑,不知笑什么,又像什么都可笑,大喘著氣:“關(guān)我屁事,你以為你是誰?自以為是!以后見到我自發(fā)繞道走,我眼里容不得臟東西?!弊詈笕齻€字說得分外猶豫,但還是說出了口。 他應道:“是。” 蕭遣疾步走下階梯,雙手緊握,一股怨氣籠罩著他年輕挺拔的身影,如隨行的烏云投下一片陰暗,與他一同消失在了轉(zhuǎn)角處。 至此他與蕭遣也算完成了切割。 他起身跟小太監(jiān)道:“去找廖太醫(yī),問問以什么藥材入食可疏肝理氣,然后吩咐御膳房做給楚王。別說我提的,省得楚王又要生氣?!?/br> 小太監(jiān):“是?!?/br> 他趕到野豬嶺時,玉堂已背著一具死去一天的女尸下山來,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又喋喋不休,一邊埋怨他來遲,一邊夸自己如何跟野豬斗智斗勇。 他倆把女尸悄悄運到蘭若寺后山已是午夜,布置好死亡現(xiàn)場,攜閆蔻下山混出城門時已到了次日晌午,江澈已在等候。 當看到閆蔻,江澈才知道他的計劃。兄弟倆無意義地爭執(zhí)了一場,其實已是騎虎難下,江澈不得不妥協(xié)。 玉堂遠遠地坐在一塊石頭上,吃著壓扁了的點心,等他們分別之后,才走過來搭住他的肩膀道:“這件事總算有了收場?,F(xiàn)在有沒有興趣跟我去一趟韶州?” 他:“山高路遠去那做什么?” 玉堂從懷里取出一封信:“家鄉(xiāng)義兄給我寄了封信,告之修水大捷,邀我回去添把手。我的船刑部已經(jīng)發(fā)還,盤纏我也跟他們借夠,這一趟錢我掏,江大人可賞臉?” “攤上你這個掃把星準沒好事?!彼焐线@么說,手還是接過信,一看,哪是什么大捷,分明是十萬關(guān)南軍征剿修水五萬叛軍大敗! 寫信人正是叛軍的首領(lǐng)——金作吾。金作吾原是鈞州縣丞,后因官場過失被流放韶州,于是落草為寇,最終成為匪頭。 “金作吾是你的義兄?”他萬萬沒想到玉堂還有這層背景。 玉堂:“十五年前他流落修水,餓暈在道旁,是我娘撿了他回家,一碗稀飯將他救活。他在我家住了一個月,我們就結(jié)了兄弟。此后我們見面不多,如今修水義軍勢力擴張,他召我回去全憑義氣?!?/br> 他連忙將信撕得粉碎,撒在風中,嚴肅道:“什么義軍?這是叛軍!你最好別跟這些人往來,也別動那些自毀前程的念頭?!?/br> 玉堂不以為然:“我看上山挺有前途的,你就很有當山大王的天賦?!?/br> 他推開玉堂:“胡說!老子奉公守法舉世良民,不干大逆不道的事。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回頭揭發(fā)你!” “奉公守法?”玉堂好笑起來,“是有那么一點吧,但不多。” 他:“不是說好殿試大干一票?怎了,見異思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