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定又道，“那些涂粉抹脂的士人應(yīng)該都有皮膚問題吧，比如長痘？這個碧玉皂能治。”

    長痘痤瘡什么的，大抵就是油脂分泌過盛，或者是卸妝不到位堵塞毛孔。倘若清潔干凈，一定能改善皮膚狀態(tài)的。

    “行！”劉乾點頭，“我信賀蘭首領(lǐng)?！睆亩怪破返窖蛎破?，無一不印證了賀蘭定的眼光。

    兩人又商討了一下潔面皂和潤膚乳的定價，賀蘭定提議，“這個潤膚乳的主要功能材料叫做甘油，不如我直接賣甘油給劉記?！?/br>
    “劉記可以再加工，從香料的添加，到外包裝的設(shè)計，都可以上幾個檔次?！北钡靥汃ち耍R蘭定就是想弄些精美奢華的包裝來提升潤膚乳的檔次，也是有心無力。

    “不如，一次性把方子給我？”劉乾開玩笑道。

    賀蘭定兩手一攤，道，“方子給你，你也得在咱們北邊生產(chǎn)?！?/br>
    制造肥皂和甘油的主材料油脂，只有盛產(chǎn)牛羊的北方草原才能有足夠的油脂——光是綿羊屁股上兩坨肥肥的羊尾巴油就能煉出一大鍋的羊油，甚至從羊內(nèi)臟里搜搜刮刮出的丁點油脂都能熬出不少油脂出來。

    見狀，劉乾也不再深究，繼續(xù)與賀蘭定詳細擬定潔面皂和甘油的銷售合同。

    “貨款還是用糧食、粗鹽來結(jié)算?！辟R蘭定道，“或者香料。我可以多做些潔面皂的品種出來?！?/br>
    “行。”劉乾早已習慣賀蘭定對官方貨幣的不信任，或者說，在北邊，糧食、布匹都是比五銖錢還受歡迎的硬通貨。

    談完生意上的事情，劉乾斟酌再三，終于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慮：懷朔羊毛大聯(lián)盟的成立對賀蘭與劉記之間的合作會有影響嗎？

    自然會有影響。

    以前，包括現(xiàn)在，賀蘭部落都十分倚仗劉記商行的銷售渠道。一旦劉記不顧昔日情誼，甩手不干，與賀蘭部落決裂，那對賀蘭部落而言絕對是毀滅性打擊。

    而一旦懷朔羊毛大聯(lián)盟成了氣候，除了劉記，賀蘭部落將會有更多的選擇，銷售渠道將會更加多樣，對于劉記商行的依賴性也會越來越弱。

    只是這些卻不能擺到明面上來講的。

    賀蘭定只笑道，“搞這么個大聯(lián)盟實屬無奈之舉。”

    賀蘭定舉例道，“許多小部落，一輩子放羊牧馬，一點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卻跟風搞羊毛作坊，連定金都不收就敢接訂單搞生產(chǎn)。”

    “這不是等著被坑么?！辟R蘭定擰眉，“我著實心中不忍，想幫他們一把。”

    劉乾聽著賀蘭定三分真七分假的話，心中了然，只道，“只希望咱們之間的合作能夠長長久久?！?/br>
    賀蘭定：“精誠合作，兩不相負?！?/br>
    正說著話，有人來報，言是大聯(lián)盟那邊出了事情。

    羊毛大聯(lián)盟的辦公地點就設(shè)在賀蘭食肆隔壁，前后兩間屋子，平日里留了兩個人在那邊值守，有事情就來賀蘭大宅通報。

    賀蘭定辭別劉掌柜，往大聯(lián)盟的辦公地點趕去，路上問報信的，“莫不是有誰家泄露了秘方？”除此之外，賀蘭定想不出目前的大聯(lián)盟能出什么岔子了。

    可轉(zhuǎn)念一想，倘若是秘方泄露的事情，那可朱渾喜定然早就跳起來，叫囂著要罰沒資產(chǎn)什么的了。

    賀蘭定可是知道可朱渾喜散了不少人手出去盯著各家。一是為了可以罰沒人家部落的牛羊，二則是為了給賀蘭定沒臉。

    “似乎不是.....”報信兒的說道，“是幾個小部落的頭人過來的，說是只有見您?！?/br>
    只要見自己？可是聯(lián)盟的盟主可是有五個。

    懷揣著疑惑，賀蘭定抵達聯(lián)盟辦公點，一腳跨進門款就被幾個壯漢團團圍住。

    “賀蘭首領(lǐng)，您可以給咱們做主啊！”一副見著青天大老爺?shù)哪印?/br>
    這四個部落都搞了羊毛小作坊，沒有將羊毛直接賣給賀蘭定，而是自己加工生產(chǎn)再出售。

    賀蘭定公布洗滌秘方后，幾個部落都是加班加點把人當牲口用，好不容易趕在秋季降溫前完成了生產(chǎn)制作。結(jié)果到了銷售環(huán)節(jié)，問題來了。

    “明明之前約定好的是四十五銖錢一件毛氈馬甲胚子，這會兒卻反悔了?！贝蠛訅褲h氣憤道，“南邊的商人真狡猾，怪不得身卑位賤！”

    賀蘭部落對外出貨價是四十銖錢一件馬甲胚子，那商人給出了四十五銖錢的價格，幾人當時一聽就心動了。

    “他們現(xiàn)在只肯出三十錢?！鼻锛镜絹?，毛氈制品大量出貨，行價一下子被壓了。

    賀蘭定問，“你們沒簽合同、協(xié)議之類的？”

    “只是口頭協(xié)議?！倍ń鹗裁吹母菦]有。

    “之前是咱們不對?！睅兹苏J錯認得干脆利落。先前賀蘭定給過他們兩次機會，結(jié)果他們卻一意孤行，覺得肯定是自己生產(chǎn)自己賣更加賺錢。白得了賀蘭定的秘方后還是自己回家生產(chǎn)加工，并沒有將聯(lián)盟的要求當回事兒。

    如今，麻煩來了。

    賀蘭部落家大業(yè)大，竇家、可朱渾家也實力不俗，那些商販們不敢和他們耍心眼，但是對付幾個不懂生意的部落小頭人，三言兩語間就能將他們玩弄于鼓掌之間。

    然而，那些商販卻不知這些他們瞧不上的部落“個體戶”，已經(jīng)有了一個強大的靠山。

    賀蘭定瞧著壯漢們一臉忐忑又羞愧的模樣，擺手笑道，“沒關(guān)系。這事兒就交給聯(lián)盟來解決。”

    “聯(lián)盟的存在本就是為了維護懷朔人的利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