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填報志愿之前，許女士又一次問了女兒：“你現(xiàn)在還決定堅持自己的選擇嗎？”

    這一次許玖不僅給出了更肯定的回答，還給出了原因：“我堅持。媽，如果您和爸爸工作的法庭是象征公平正義的天平，是司法最后一道堡壘，那我就想當維護這桿天平的第一道防線?！?/br>
    面對犯罪，刑警永遠是沖在最前面的，這個職業(yè)臟累苦什么都會嘗到，但許玖已經(jīng)做好了全部的準備。

    她并沒有把這些都跟葉竹西說，只是隨口說到自己從小就喜歡警察。

    葉竹西倒是第一次對許玖有了更多了解，在聽說她母父都在法院工作后，不僅沒有驚訝，反而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難怪啊，高中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這人假正經(jīng)，原來是因為你爸媽都是法官，他們是不是管你管得特別嚴？”

    她的評價讓許玖有些疑惑：“我高中時到底為什么給你這種印象？”

    葉竹西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睨著她：“你是真沒有自覺啊……別的不說了，就說那會兒咱們青春期爆改校服，大家都把純白的校服t恤畫的五顏六色的，經(jīng)常被教導主任數(shù)落，這事兒你記得吧？”

    許玖點頭，應(yīng)聲說：“記得，你那會兒改得衣服還挺好看的，不僅畫了圖案，還做了剪裁……說實話，我當時還以為你將來會去做服裝設(shè)計?！?/br>
    葉竹西性子最為跳脫，她把校服t恤剪出了鏤空設(shè)計，相當惹眼……也因此成了教導主任辦公室挨訓的常客。但因為她成績極好，老師對她又愛又恨。

    葉竹西挑了挑眉，道：“沒想到你記得挺清楚啊。有在注意觀察我！”

    許玖心臟突突跳，點了點頭認下，“對，我那會兒總是留意你……”

    “切。我知道，情敵嘛，總是要知己知彼的?！?/br>
    “……”情敵這個誤會她是刻進dna里了嗎？

    葉竹西沒管許玖一言難盡的眼神，繼續(xù)說：“你那會兒校服總是穿得一板一眼，大熱天也要穿校服正裝來學校，我就覺得你正經(jīng)得沒意思……可是后來有一天，我無意間看見你在衛(wèi)生間換衣服……”

    那天是個晴朗的午后，葉竹西午休后去廁所，正好撞見許玖在里面鬼鬼祟祟的。就是那天，她發(fā)現(xiàn)許玖穿在校服正裝里面的t恤襯衫上，用水彩毫無章法地畫了很多東西！

    許玖無疑是不會畫畫的，但她哪怕是胡亂涂鴉，那些紅藍相間的大膽用色還是讓葉竹西感到了一種沖擊。就好像是拿油漆潑在了衣服上似的，混亂無序，卻滿是沖破禁錮的叛逆感。

    “畫得雖然丑，但很有個性?！比~竹西覷著她，輕輕笑道：“就是那天我確定了一件事，你這個人啊，就是表面一副端方如玉的正經(jīng)皮囊，骨子里卻是叛逆不羈的。就像藏在校服正裝下面的t恤那樣，那是真實的你。”

    許玖很是意外，她并不知道葉竹西發(fā)現(xiàn)過她的秘密。

    “你當時為什么沒出聲喊我？”

    葉竹西狡黠地笑，得意道：“當然是為了找機會嘲諷你！”

    顯然這并不是真心話，那之后她從沒有提起過這件事，兩人有無數(shù)次針尖對麥芒的機會，她也始終沒說。

    葉竹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總之她沒有說過，卻默默在心里給許玖下了個“假正經(jīng)”的定義。

    “總之你這家伙表面正經(jīng)，背地里卻是另一幅面孔！”葉竹西頓了頓，又滿臉同情地說：“感覺你也挺慘的，都被家里管成蔫兒壞的人了?！?/br>
    許玖對她的形容哭笑不得，知道她大概誤會自己的母父非常嚴厲，搖頭道：“我媽其實是個很活潑的人，她也沒在我成長中打壓我的天性，以后有機會你見到就知道了?！?/br>
    這話說得奇怪，葉竹西瞥她一眼，道：“我怎么會有機會見你mama？咱倆又不熟?！?/br>
    許玖只笑笑，沒再說什么。有些話藏了許多年，藏到后來自己都忘了，她以為這輩子都會像是封印在寶箱中的秘密，永遠沉睡?？蓻]想到天意使然，有些人就像帶著魔力，只要她一出現(xiàn)，所有的人全都黯然失色，那些沉睡的悸動又會再次悄然蘇醒，甚至比從前更加瘋狂。

    第20章 序20

    兩人在附近隨意找了個小攤吃東西，這期間許玖告訴她，暫時不打算回首都，可能會繼續(xù)在這邊呆一天。

    葉竹西問：“明天能回嗎？”

    許玖：“看進度，也許可以。怎么？你回去有事？”

    葉竹西點頭說：“后天周六，我約了朋友?！?/br>
    許玖沉默一息，而后道：“如果明天沒有進展，我會讓畢勝帶你回去?！?/br>
    葉竹西對此沒有意見，反而問她：“感覺你對破案已經(jīng)很有信心？”

    “確實不難，只要深入排查郭林和他老婆的人際關(guān)系，自然就會有結(jié)果，而且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br>
    許玖的預想并不錯，偵查人員的效率很高，根本沒用到第二天，當天就把郭林的人際關(guān)系全都搞得明明白白。

    在昨天早會之后警方便布下了一張密不通風的網(wǎng)，把郭林身邊有牽扯的人都網(wǎng)在了里面。當晚出現(xiàn)在崖縣公安局審訊室的人，除了郭林的老婆王芳之外，還有她堂哥王寶成。

    葉竹西站在許玖身邊，探頭看她手里的資料，看清王寶成便是那個租車牌給郭林的人。

    她揚了揚眉，問道：“他是兇手？”

    許玖沒點頭也沒搖頭，只說：“大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