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證人？！我這場車禍有證人？”怎么沒人告訴過我？

    “有啊，報告上不是寫了嗎？”

    clair快遞給我的警方報告，也在我的回國行李箱里。于是湯南軒用他的警號登錄郡警署的數(shù)據(jù)庫，下了一份電子版，我們一起在他的電腦上查看。

    報告上沒寫。

    我側目看了看湯南軒。

    他困惑地摸摸下巴，再次登入數(shù)據(jù)庫，鼠標快速點擊幾下，打開一份新報告，然后全文搜索“證人”。

    “這是原始的出警記錄?！彼c進其中一條搜索結果，眼睛快速掃視著屏幕。

    “啊哈！你看這里，”他指著一段文字說，“證人打了報警電話，警車到達時他還在現(xiàn)場。證人說他沒看到車禍發(fā)生，只是路過時看到一輛皮卡橫在馬路中間，車頭有輕微損傷。然后……”

    他頓了一下，似乎是為了強調(diào)：“皮卡司機‘拿著高爾夫球桿在擊打路邊的黑莓叢’?！?/br>
    “哈？”

    湯南軒轉動鼠標滾輪，繼續(xù)說：“證人說他走近一看，發(fā)現(xiàn)黑莓叢里卡著另一輛車。于是他打911報警。在他報警的過程中，皮卡司機自己回到了車上?！?/br>
    他又快速翻閱了幾頁，然后停下來：“這里是wheatly的口供，和證人的說法有點出入。wheatly稱是證人把他‘推’回車上的?！?/br>
    “什么？”我驚了，“這些情況，為什么我拿到的報告上沒有？”

    湯南軒拿起手機出去打電話，過了十幾分鐘才回來。

    “證人留給警方的身份和聯(lián)系方式是假的，這就導致他的證詞沒法驗證。因為clair是代表你向wheatly的保險公司索賠，不涉及這些未經(jīng)證實的細節(jié)，所以警方給你們的報告里就沒包含這部分內(nèi)容?！?/br>
    ？？

    “證人可以給警方留假身份？”

    不是收駕照，當場聯(lián)網(wǎng)檢驗的嗎？

    “他只是車禍的目擊證人?！睖宪幗忉尩?，“既然沒有違法嫌疑，警方就不能強制要求他提供身份證明。他們只能記錄下證人自愿提供的基本信息，比如姓名和聯(lián)系方式?！?/br>
    ……這種松弛感真是無敵了。

    “不過，”湯南軒說，“因為wheatly向你和你的保險公司提出了索賠，這份證詞就變得相關了。所以在給他們的報告里應該有記錄，會標注‘未經(jīng)核實’?！?/br>
    他停頓了一下：“你保險公司的律師應該拿到了同樣的報告，他沒給你看過嗎？”

    我搖搖頭。

    他蹙眉：“你的律師真有問題。如果是我，肯定會質疑wheatly的癱瘓是否直接由車禍造成。這份證詞至少提供了兩個可以爭辯的點：一是wheatly可能因自己的魯莽行為加重了傷勢，二是存在被證人推搡導致二次傷害的可能性?！?/br>
    湯南軒的電腦發(fā)出了“?！钡囊宦曁崾疽?，他打開新郵件看了看：“那晚的錄像，有三段存檔的片段。”

    他把屏幕轉過來，讓我也能看到，然后用鼠標點開了第一個視頻文件。

    jose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正中央。

    第23章 雨夜之舞

    證人是jose？！

    如此意外，又如此合理。

    合理在于那晚他應該也在監(jiān)視我，車禍發(fā)生時自然會在附近。意外的是他居然留下來直到警方抵達現(xiàn)場。我還以為他頂多匿名報個警就算不錯了。

    屏幕中的jose看起來很憨厚，深色沖鋒衣敞著拉鏈，露出里面皺巴巴的保安制服。那制服一看就很廉價，軟塌塌的沒什么形狀，胸前還有塊拳頭大的污漬。

    咖啡還是披薩醬？

    “先生，你衣服上有血跡。你受傷了嗎？”一個畫外音問道，大概是佩戴記錄儀的警察。

    “不、不是?！眏ose用濃重的口音回答，“是車里的女士，她流了很多血，我給她處理了一下?！?/br>
    ……看來，我能活下來還得感謝他呢。

    “是你打的911嗎……好，”警察說，“把你看到的情況說一下。”

    jose向警察敘述了整個過程，就是后來被記錄在警察報告里的那些內(nèi)容。看到后面，我得咬緊嘴唇才能忍住不笑出聲。

    “不不不，警官，我絕對沒碰他，其實我都不敢靠太近?！眏ose一臉驚恐地說。

    “他拿著球桿揮來揮去，”jose做了個夸張的揮桿動作，“看起來很兇狠，我……有點害怕。”

    演技還是那么浮夸。

    視頻繼續(xù)播放，鏡頭晃動，警察在走路。屏幕中央的手電筒光斑搖晃幾下，掃過一輛灰頭土臉、黑不溜秋的兩廂小車，最后照在車牌上。

    “這是你的車？”警察問。

    “對?！?/br>
    警察讓jose留下聯(lián)系方式。

    “我叫……電話是……職業(yè)？是保安，在自助式倉庫值夜班……對對，我正要去上班。”jose說，“雇主是……”

    “電話是非實名的，查不到機主，按名字查出來的人跟視頻對不上?！睖宪幷f，“公司雖然存在，但他們沒聽說過這人，看了截圖也不認識?！?/br>
    他按下暫停，拖動進度條，將jose的臉定格在屏幕上：“這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br>
    “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回答得太快了嗎？我皺眉盯著屏幕又看了一會兒。

    “有點像在304路邊撿垃圾的那個，也有點像給david家割草坪的那個……他們墨西哥人長得都差不多嘛?！?/br>
    jose那晚開的是輛小破車，那擋住燈光的就不是他。但他當時也在附近，車停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