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

    我不想……

    黑色的羽毛從他胳膊上長出。

    “你不會死的?！?/br>
    黑色的氣浪自發(fā)地在黃發(fā)青年被分開，他手持一桿毛筆邁步站在竹盛面前，毛筆材質(zhì)不凡，有著暗紅色筆桿，雪白的筆峰。

    竹盛眨眨眼。

    黃發(fā)青年蹲下，拿毛筆抵了抵自己的鼓起來的腮幫子，是個有些可愛的苦惱姿態(tài)，他思索道：“叫什么好呢……”

    ……什么叫什么？

    竹盛的思維遲滯了。

    黃發(fā)青年說：“對了對了，就這個吧……”

    他手持毛筆在竹盛面前一筆一劃地寫出一個字來。

    是個“取”字。

    “唔！”羽毛褪卻，竹盛捂著脖子痛苦地蜷縮在地上。

    紅色的字體筆直地朝他的面部襲來，竹盛側(cè)頭閃過，“取”字便烙印在了他的脖子上。

    黃發(fā)青年念道：“取器?！焙谏臍饬靼阎袷谒种谢饕话押鈩C凜的匕首，“沒有變化呢，果然還是這樣……”

    黃發(fā)青年把匕首放于手中撂了撂，匕首在他手中挽出一個漂亮的刀花，強勁的風(fēng)刮過，黃發(fā)青年拿著天逆鉾對準(zhǔn)了五條悟。

    房門大開，眼纏繃帶的白發(fā)男子站于宿舍門口。

    羂索說：“他已經(jīng)完完全全地恢復(fù)記憶了哦?！?/br>
    羂索笑了笑：“這么久了，五條家主卻什么都沒有告訴他，就是因為擔(dān)心他得知后化作詛咒吧?！?/br>
    “但是沒關(guān)系，”窗外的光打在天逆鉾的刀背上，白花花一片，羂索說：“我特地用了黃泉之語幫他重新轉(zhuǎn)化成神器，不用特地來謝我啦?！?/br>
    五條悟平靜道：“我明明殺過你?！彼崃送犷^，說：“不對，是術(shù)式……”

    羂索說：“啊啊，是我的術(shù)式來著，”他點點腦袋：“是這里！使我能夠隨時更換軀殼，不談這個了……你這次課不能殺我了哦——”

    “——殺了我，竹盛就會變成詛咒死去的?！?/br>
    “你們兩個相伴長大，有那么多珍貴的回憶，五條家主不也一直期盼著他能夠回想起來嗎？”

    五條悟笑著說：“啰啰嗦嗦的，活捉你不就好了?！?/br>
    他一發(fā)茈朝羂索的面部襲來，被羂索用天逆鉾彈開。

    羂索冷笑一聲，手持天逆鉾朝五條悟逼近的脖頸刺去——

    卻被握住了。

    一雙手輕輕放在了他的天靈蓋上。

    五條悟飄在他的上方俯視他，說道：“你不會真以為拿著天逆鉾就能打過我吧？”

    他面無表情：“老不死的東西。”

    第72章

    五條悟面不改色地掀開了手下黃毛的天靈蓋，扯出一個粉嫩嫩的大腦來。

    黃發(fā)青年的尸體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噫——”

    五條悟撇了撇嘴，兩根指頭捏著羂索在空氣中抖了抖：“你怎么是這么個惡心的玩意兒?！?/br>
    大腦濕淋淋的上面裹著透明的粘液，詭異地從正中央裂開一個口子，露出白花花的一副牙齒來，大腦說：“我的術(shù)式就是這樣……”

    他沒有表情，但語氣弱弱的：“放了我吧?！?/br>
    五條悟被氣笑了，竹盛妖化都是因為這個玩意兒吧，現(xiàn)在居然還能恬不知恥地說出這種話？他說：“你是不是沒有腦子?。坎贿^你就是腦子……把竹盛還我。”

    大腦唯唯諾諾地應(yīng)了，說：“取器。”

    躺在地上黃發(fā)青年手中的天逆鉾閃過白光，竹盛隨之出現(xiàn)在地面上。

    五條悟打量竹盛，他沒有受傷，只是脖頸出多出了一個刺眼的“取”字。

    竹盛剛才在匕首中聽完了全程，現(xiàn)在重新站回地面上，他重重地抱住了五條悟。

    居然已經(jīng)過了十年了……他想起他自己的房間，想起煙花大會和水族館鯨魚，想起些更久遠(yuǎn)的事件和東西。

    這十年里，他是怎么過來的呢？

    竹盛回想起前幾天找到五條悟居住的宿舍……一模一樣，裝潢、布局連擺件的朝向都和他離開前分毫不差。

    “小心?！蔽鍡l悟高高抬起另一只捏著羂索的手，剛才羂索身上的粘液差點就滴在竹盛的頭上了。

    羂索說：“這樣不也挺好的嗎？沒有我，他可能永遠(yuǎn)都不會想起你了?！?/br>
    五條悟別過頭，說道：“那也沒什么，想不起來也沒什么?！?/br>
    他面頰微紅，推開竹盛說：“離我遠(yuǎn)點啦，我要把這玩意兒處理一下。”

    羂索嘆了一口氣，插嘴道：“放我走吧……”

    “什么？”五條悟皺眉。

    羂索大聲喊道：“取器！”

    “除！”

    只見竹盛脖子處紅色的“取”字漸漸消散，他被羂索除名，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羽毛——

    熟悉的苦痛再度傳來，他要妖化了。

    竹盛想要掙脫五條悟的懷抱，但五條悟安慰般地朝他眨眨眼。

    他道：“其名為竹……竹盛?！?/br>
    羽毛并沒有擴散，它們漸漸褪去，留下白皙干凈的脖頸。

    “怎么可能……”羂索在五條悟的握力下已經(jīng)處于崩潰的邊界，他勉強道。

    怎么可能？

    按理來說竹盛沒有他黃泉之語[1]的加持……應(yīng)順利妖化，變成特級詛咒才對。

    他會變成沒有神智但是咒力龐大術(shù)式獨特的特級咒靈，絕對會鬧得這座學(xué)校、不乃至整個咒術(shù)界天翻地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