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就是芥川吧?！绷羯锨耙徊剑抗庵币曋字?。他突然有些厭煩這種裝模作樣的試探，他十分確定這個世界的太宰治擁有另一個世界的記憶，而自己也有，為什么兩個人就不能坦誠相待呢？

    “太宰，我們兩個是朋友吧？”柳原郁問他。

    “我們當(dāng)然是了。”太宰治答道。

    “那你為什么不肯跟我說實話，跟我說你實際上有另一個世界的記憶？”柳原郁的眼睛緊緊盯著他，語氣中帶了幾分咄咄逼人。

    兩人間的氣氛一下子沉默了下來，太宰張了張口，試圖作出無辜的表情：“柳原君，你在說些什么??？”

    “我第一次撿到你的時候，你對我說了一句‘好久不見’，還叫了我的名字。”

    “第二次見你的時候，你帶我去酒吧，你還說自己曾經(jīng)有過朋友，就是因為經(jīng)常說自己未成年而拒絕了你的邀請?，F(xiàn)在想來，那個人應(yīng)該也是我，而我當(dāng)時也確實想過用這種理由來拒絕你?！?/br>
    “第三次見你的時候，你主動帶我去了港黑參觀。作為一個組織的首領(lǐng)，按理說應(yīng)該不會對一個只見過三次的人就這么推心置腹吧？而且你之前和中也……先生說的話我也聽見了。你說我是你的‘故人’。”

    柳原郁頓了頓，還是把差點說出口的“中也哥”給咽了回去。

    太宰治看著他，似乎還想辯解些什么，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不管怎么說，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對彼此都坦誠一點吧，所以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確實認識另一個世界的你。準(zhǔn)確來說，是基于我的能力——我可以在睡著之后穿越到不同的世界，當(dāng)然，這些世界并不是我能夠選擇的?！?/br>
    “所以我在某一次穿越的就是另一個有你存在的世界。在那里我們一起被森先生收養(yǎng)了十幾年，我也見證了你一步步成長為港黑最年輕的干部?！?/br>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擁有那個世界的記憶，但是太宰，你肯定是記得我的吧？”

    太宰定定地看了柳原郁，沉默了半晌，突然低聲笑了起來，只不過笑容里多了幾分苦澀和自嘲：

    “那個跟你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太宰才是真的，我只不過是竊取了他記憶的一個小偷罷了。”

    “那有怎樣！”柳原郁大聲打斷了他，接著又放緩了語調(diào)，“我知道你不是他，但是我把你當(dāng)朋友也并不是因為另一個世界十幾年的記憶?！?/br>
    太宰治看著他，神色有些茫然，像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那般，半晌才說道：“你……真的是這么想的嗎？”

    “實際上，我是在這個世界遇見你兩次之后才穿越的，所以理論上我是先認識這個世界的太宰治。那個時候，我可沒有什么‘十幾年的記憶’，而是單純地想救你這個人。”柳原郁說這話的時候，似乎是在斟酌著語氣，同時觀察著太宰治的反應(yīng)，所以速度也比平常要慢了些許。

    “真的是這樣嗎？”果然，他的這點小動作被太宰治給發(fā)現(xiàn)了。

    “好吧，”柳原郁聳了聳肩，“非要說實話的話，我想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聽過了。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一個長相很符合我審美的人凄慘地倒在大街上并且無人問津？”

    “噗嗤。”從方才柳原郁揭露真相開始就一直心情沉郁的太宰治此時終于發(fā)出了第一道真心的笑聲。

    “那我還真應(yīng)該感謝我父母給我生了一副不錯的相貌?！?/br>
    笑完之后，他整個人的狀態(tài)像是放松了下來，眉眼間也帶上了幾分愜意：“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也就坦誠相待了。我確實是擁有另一個世界自己的記憶，或者說我實際上擁有所有世界自己的記憶，但是只有這兩個世界，是有你存在的?！?/br>
    “實際上，我在那個世界之所以會那么主動接近你，也是因為在這個世界，你是我的朋友?！绷粽Z氣認真地說道，“我從來，沒有把你們當(dāng)成過一個人，你也不要覺得我是帶著對他的記憶和情感在跟你相處?！?/br>
    下一刻，柳原郁就覺得自己被什么被擁住了，直到過了一秒，他才反應(yīng)過來——抱住他的，是面前的這個人。

    “郁，我可以這么叫你嗎？”

    “當(dāng)然可以，”柳原郁答道，“順便……”

    “什么？”

    “不管在哪個世界，你都是第一個這么喊我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次是在他們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叫的，不記得的小可愛返回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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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

    中島敦在發(fā)泄完自己的情緒以后明顯冷靜了很多, 只不過眼睛還是有些紅紅的。

    “對不起, 太宰先生, 今天的事給你添麻煩了?！敝袓u敦站在太宰治面前, 微微低著頭，一副誠懇地認錯模樣。

    “不，敦君，”太宰治搖了搖頭，“你最應(yīng)該感謝和道歉的對象，應(yīng)該是我旁邊這位。”太宰治說著, 拉過了一旁的柳原郁, “如果沒有他攔下了你, 那么你今天就真的成為了殺死院長的兇手。按照你醒來的那個情況來看，你以后都將活在痛苦與恐懼之中。”

    中島敦這才抬起頭看了看柳原郁, 似乎是愣了一會兒, 才想起來他是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