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尾巴因為興奮而搖晃起來，黃仙見了，嫌棄地“嘖”了一聲。

    “不過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焙奢p柔地?fù)狭藫衔业南掳?，“選中你，是因為你心思單純正直，世世行善，也有慧根。從今往后，你要繼續(xù)恪守善道，不許用我們教你的術(shù)法為非作歹。同時，作為助你修行的交換，你必須為我們做一件事?！?/br>
    我被狐仙撓得有些飄飄欲仙了，喉嚨里忍不住發(fā)出舒服的嗚咽聲：“……什、什么事？”

    狐仙的爪子驟然收緊，它尖銳的爪子微微刺痛我的下巴，我渾身一緊，只聽它說：

    “帶我們回家?！?/br>
    我愕然地看向狐仙，它豎瞳中的堅決濃得都要溢了出來。

    “但……為什么是我？你們是仙家，你們自己做不到嗎？”

    “要是能做到還找你干啥?。俊秉S仙吱吱地說，“離開東北之后，我們也試了很多辦法，但就是回不去！”

    我一臉茫然，狐仙收回爪子，兩只前爪輕輕搭到它的大尾巴上，嘆了口氣。

    “天下大勢，滾滾浪潮，即便是仙也被影響。我們是保家仙，氣運和土地相連，本不能離開故土太遠，否則道行受損。當(dāng)年不少出馬弟子選擇離開故土，有些出馬仙留在了東北，也有些就像我和老黃，選擇繼續(xù)保佑弟子，和故土切斷了聯(lián)系?！?/br>
    我小心地問：“聯(lián)系不能再續(xù)上嗎？”

    “難?！焙蓳u頭，“斷了就是斷了，更何況我們身處香港，法理上這里已經(jīng)不能再算故國。想要重新被故土接納，要么等待香港重新變回神州的一部分。要么，等待一批會被故土主動接納的身帶大氣運的人或物，和他們一起回歸?！?/br>
    “你想偷的那一批文物，故國不知多少人心心念念。如果你真的把它們帶回故土，那么我們也能和它們一起被重新接納，真正地回家。”

    我眼神閃爍，狐仙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問：“你對這個計劃有什么意見？”

    我舔了舔嘴唇，垂下腦袋：“……嗯，我就是想說，為什么你們不能等香港回歸呢？”

    黃仙冷笑：“那得等到啥時候去！你當(dāng)我們不想嗎？誰能忍受鬼佬在自己的土地上耀武揚威，那幫王八蛋東西！我們也一直在等，但是，但是我們等了幾十年，我的弟子都死了，胡家小丫頭都老了，我們沒有等到??！如果——”

    狐仙盯著我的眼睛，它稍動了動耳朵，忽然問：“你知道那是什么時候，對不對？”

    我輕輕地掃了一下尾巴，點了一下頭。

    “你知道？”黃仙像人一樣用兩只后爪站了起來，急不可耐地也來看我的臉，“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小狗，你知道……你知道那天，你知道那是什么時候？怎么可能呢，你學(xué)的那些鬼佬的算命術(shù)都是瞎胡扯，我們都算不出來，你，你怎么——是真的嗎？真的？！會有回歸的那一天嗎？！”

    “嗯?！蔽艺f，“因為我上輩子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就在1997年。”

    夢里，仙家們都安靜了下來。隱約聽見海潮聲，還有輕柔的，歌唱的聲音。

    那是我在睡前沒唱完的一首歌。

    “……讓海風(fēng)吹拂了五千年……每一滴淚珠……仿佛都說出……”

    狐仙耷拉下耳朵，它忽然也趴了下來，兩只前爪埋住尖尖的臉，大尾巴甩到前面，蓋住它的大半個身子。

    “我總跟老黃說，肯定會有回家那一天，我尋思怎么都能等到，剛到香港那會兒我就笨尋思，咋的都不能在這兒呆一輩子吧，但咋等等不來，咋等等不來……老黃老笑話我，說我軸，守著胡家丫頭不肯再找弟子，我說等回家了我再找，我不像他似的猴急，還搶別人家的弟子。但是就是等不到，我還以為，以為真的等不到了……”

    “我總罵老天爺，沒想到老天爺會把你送到我們面前，讓我們從你身上看到那一天……”

    黃仙伸出一只小爪子，胡亂拍拍狐仙的尾巴：“行了，老胡，我就搶了你一個弟子，你要叨叨我一輩子??？小狗都說了，她都看見了，就差二十年！二十年對咱來說不是一眨眼的事兒嗎？很快咱就能回家，等你回家之后再收新弟子唄！到時候我?guī)湍阋黄饘っ?，給你找個特別好的！”

    狐仙發(fā)出一聲如同嬰孩哭泣的聲音。

    “咱是能等到，但是，但是胡小丫頭可能沒有二十年了……”

    黃仙的爪子垂落下來，它也陷入了沉默。

    “……讓海潮伴我來保佑你……請別忘記我……永遠不變……”

    “我要好好修煉?。。　?/br>
    突然，我汪汪地大吼一聲，嚇了狐仙和黃仙一大跳：“從今天開始，我每天修煉，我要練得像鄧布利多那么強，我要變成天上地下第一牛逼的狗，我一個人就能把大英博物館全部搬空！搬空之后，我?guī)е奈?，帶著你們，帶著胡家姥姥，我?guī)銈兌蓟丶遥。?！?/br>
    狐仙抬起頭，從火紅色尾巴底下呆滯地望著我。

    黃仙突然“嘰”地笑了一聲，蹦跶起來：“有志氣！哎呀，這孩子，我沒看錯你！好！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咱就開始練吧！來，我瞅瞅有啥可以教你的，哦對了，這個是我黃門不傳之秘，怎么偷雞——”

    狐仙一爪子把黃仙拍翻：“滾邊兒拉去，不教孩子點兒好的！小狗，我胡門歷史悠久，祖上人才輩出，今天我就叫你怎么用美色惑人，這可是妲己奶奶傳下來的，黃鼠狼偷雞在我們妲己奶奶面前都不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