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她沒抬頭,也沒看見沈時禮定定的看著她,眸子漆黑冰涼,又帶著點兒說不出的復雜。 好一會兒,他皺了皺眉,那點兒不虞收拾干凈。 “吃完了再休息一會兒。”沈時禮把小桌搬下床,挽起袖子自然的做這些。 江煙安安靜靜的看他這么做,直到沈時禮收拾好。 她才拖著酸疼的身體,從床上下來,赤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 白色的睡裙及膝,長發(fā)柔軟的披散著,一雙圓眸看著天真又嬌嬌的,小姑娘看起來乖順極了。 乖乖的小朋友看著他,突然冒出一句:“時禮哥,你不用有心理負擔?!?/br> “什么?”沈時禮動作頓住。 他直覺性的知道江煙要說的話不是他想聽到的,卻來不及了。 要說的話有點難以啟齒,江煙咬唇,白嫩的小臉都染上一片紅。 她還是堅持的說出來:“就是,不用這么照顧我,也沒什么,和以前一樣就好了?!?/br> 據(jù)說rou.體關系有助于加深感情,更別提…昨天還那么盡興。 江煙眼睛都躲著不敢看他,耳后脖頸紅了一片,話倒是好好的說清楚。 沈時禮差點被氣笑。 江煙等了一會兒卻沒聽見回答。她抬頭,就被沈時禮冷淡的神情嚇了一跳。 手機又震動起來。江煙看了眼上面的名字,沒顧上說話,先接通電話。 “喂?哥。”江煙站在床邊,“給我打電話…是看到今天的熱搜了嗎?” 都能上“爆”,秦暮修對這件事也不能說不處理。 只是比起這點亂七八糟的,他現(xiàn)在關心的可不只是這個。 “你在哪?”秦暮修扯扯領帶,煩躁的嘖了一聲,“在沈時禮那?” “嗯,是啊。”江煙愣了一下,顯然沒明白秦暮修問這句話的意圖。 她想起來自己昨天似乎沒看見她哥,“你昨天是忙嗎?我后來先走了…” “我知道?!鼻啬盒藓敛豢蜌獾慕財嗨脑?。 他不僅知道這個,還從楚驍那里聽到更爆炸的消息——能控制著沒深夜趕過來也是他脾氣夠好。 很好,他親meimei,江煙,居然也學會玩隱瞞這一套了。 她哥語氣有殺氣。江煙還算敏銳的察覺到這個,一下子就不吭聲了。 她上次聽她哥這么不耐煩還是好久之前,能夠讓秦總連熱搜都不管,都要去問的事情—— “現(xiàn)在呆著別動,沈時禮沒在家吧?”秦暮修看了眼時間。 這個點,就算是總裁也是要正常上班的,沈時禮那個工作狂更是如此。 不管怎么說,秦暮修還是佩服他的,作息規(guī)律到可怕。 江煙看了眼還交疊著雙腿,一雙漆黑的眸子正看著她的沈時禮。 “…沒有。”江煙干巴巴的說,咽了下口水,“哥,到底有什么事?。俊?/br> 男人推開椅子站起身,江煙能聽見他在那邊吩咐秘書出去給他備車。 “沒什么。”秦暮修語氣還行,似乎很散漫,“現(xiàn)在去收拾東西,半個小時,我接你回家住?!?/br> “哦…什么?”江煙愣住。她也顧不上旁邊沈時禮還在。 “回家?現(xiàn)在?回去???”她停頓幾秒,下意識道,“這樣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秦暮修大步走進停車場,語氣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他嗤笑了聲,又是懶洋洋的:“我親meimei不爭氣,連個協(xié)議都簽不下來,不只有我?guī)湍阋话褑???/br> 完,蛋。 江煙深吸一口氣,差點把自己嗆著。 眼角的余光里,沈時禮已經(jīng)站了起來,在朝她走過來。 江煙下意識地后退。一邊往后走一邊沒忘記辯解:“不不不,不是,哥,你別沖動,我沒騙你,你冷靜…” “我現(xiàn)在冷靜的很?!鼻啬盒奚宪囮P車門,讓司機開車。 他漫不經(jīng)心道:“又不是讓你現(xiàn)在就說,先回來,我們再談談具體情況?!?/br> 不管鬧到什么地步,秦太子爺目的倒是明確的。 他太了解他meimei,就算懶得去說,他也還算是了解沈時禮。 既然住在一起,沈時禮就有的是辦法下套,他那個蠢m(xù)eimei別傻乎乎的又跳回去。 秦暮修簡短地說話,直接掛斷電話。 他也不是想強硬的干涉江煙的決定,江煙愛怎么選都和他沒關系。 只不過…要是有“誰”敢從中做梗,他也不會留情面就是了。 第14章 秦慕修說完就掛,留下江煙呆愣的看手機屏幕。 秦總知道了。不僅知道,他還殺上門,這回去就是三堂會審吧… “秦慕修要來接你嗎?”沈時禮終于尋到機會,把她堵在門口。 江煙心里緊張,一抬頭就看見沈時禮低垂眼簾,漆黑的眸子盯著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時禮現(xiàn)如今的模樣也并不好。盡管他沒什么表情,也不愛說話。 以前似乎也是這樣的。 別人都說沈時禮性情孤僻,喜怒難以分辨,指不定什么時候就出手。 只有江煙覺得不是。這個人不高興的時候明明這么好懂,為什么別人都看不出來? 江煙心軟了軟。她抿抿唇,還是硬著聲音:“嗯,我哥哥過來接我?!?/br> 仔細想想秦暮修說的也有道理。江煙想,她要回去給父母一個交代,也要給沈時禮一個交代。 一段失敗的婚姻,或許錯誤也是雙方的。既然出現(xiàn)錯誤,現(xiàn)在糾正也還來得及。 小朋友看著還是很乖巧,說話語氣也是軟軟的。 就是說出的話為什么像是藏著針,一點點的探出頭,見血。 沈時禮沒說話。江煙抬頭去看他,還沒看清他的神色,就被人抬手遮住眼睛。 事情的癥結不在秦暮修身上,沈時禮也很清楚。 要說知道這件事秦暮修只是推波助瀾,真正做出決定,真正想離開的,是江煙。 江煙看不到的地方,沈時禮沉著臉,眼神冰冷,那雙桃花眸里也是一片涼意。 她看不到。 只有沈時禮自己知道,他的情緒,在某一瞬間,有多失控。 他想把江煙鎖起來。 江煙乖乖等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抬手,掰開沈時禮的手指。 男人體溫偏冷,手指也是冰涼的。她本以為會很不容易,沒料到如此輕易。 “那我去收拾行李了,也沒什么要帶的?!苯瓱煶πΓぬぬぷ哌h。 走進客廳,江煙才輕輕呼出一口氣,沒敢回頭。 她其實,好像是看見了。沈時禮的反應比什么時候都劇烈,她一瞬間甚至以為看見那雙慣常的,帶著薄冷的眸中有點脆弱的東西。 一定是看錯了。 江煙蹲下.身拖出行李箱,又把一點常用的小物件胡亂收拾進去。 她想不出沈時禮脆弱的樣子。他比江煙大七歲,比起鄰家哥哥,更像是無所不能的神明。 她從來都只有追著這個人跑,崇拜仰視的時候。 江煙輕輕嘆了口氣,把隨身攜帶的薄荷糖放到床頭。 “一定要走嗎?” 江煙手下的動作一頓。她側頭,看見男人站在門口。 沈時禮靜靜地看著她。那點罕見流露的情緒已經(jīng)消散干凈,他看起來和平時沒什么兩樣。 黑眸看向江煙,他聲音很低,透著征詢的意味:“我可以陪你回去。這件事也有我的責任,我們一起商量…” “不用了?!苯瓱煷驍嗨?,合上箱子,站起身,“我家人那邊我去說吧,我可以做到的?!?/br> 小姑娘抬頭,朝著沈時禮一笑:“時禮哥,你也試著相信我一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兒了?!?/br> 秦暮修來的時候頗有幾分架勢。西裝領帶,車停在別墅花園里。 他還沒下車,看見門口站的兩個人,神情里忍不住流露出一點意外。 江煙在門口站著等他。她拎著小行李箱,穿著碎花連衣裙,頭上戴著頂漁夫帽,清透又活力。 沈時禮也在。男人同樣是一絲不茍的西裝領帶,連領口的扣子都扣的極好,眉眼平靜不動聲色。 秦暮修走過去,先按住江煙的肩膀。 作出這么個姿勢,他才看向沈時禮,不緊不慢道:“謝謝沈總這段時間對我們煙煙的照顧,太麻煩你了,還專程趕回來?!?/br> 話說起來輕易,倒是帶著點陰陽怪氣。秦暮修從來不是好脾氣的人,沒揍沈時禮一頓還算他懂文明講禮貌。 沈時禮輕輕頷首,手指動了動,似乎想搭上江煙肩膀,又忍住。 “沒什么,煙煙回家住一段時間也好?!彼а郏映领o,“到時候我會接她回來的?!?/br> 江煙扭過頭,看著沈時禮。他從剛才起就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