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多待，飛也似的跑出包廂。

屈湛在原地捏拳蹙眉，常是孤清的雙眸，被這他無法掌控的局面暈開幾分黯然。

他不懂，若疏晨的善變源于自己，那么他在無意之中錯失了什么？抑或做錯了什么？

分明他已經(jīng)這么這么喜歡她，生性冷感的他甚至愿意承認(rèn)自己對疏晨長久以來的眷戀已是一種不可割舍的愛，也已預(yù)備用婚姻這種形式來展現(xiàn)他最高的示愛，她到底有什么不滿意的？

始終覺得“被分手”分得莫名其妙的屈湛，就這樣渡過了他人生最漫長的舊歷年。

年后去上班，看到會議桌主席位旁坐的兩人，他整整領(lǐng)帶，信步上前：“岱陽、允白，你們好?！?/br>
這一年的舊歷年對于季疏晨而言，就不僅僅是艱辛難熬這么簡單了。她被她父親季霆理所當(dāng)然地接回了莊園，她帶著即將走向十八歲的米粒和二十二歲的自己，回到了她生活過的莊園。

避無可避的，她的母親黎若雪，她的meimei季疏桐站在一起迎接了他們。米粒在看到季霆溫柔與黎若雪貼面吻后，滿眼星星地犯花癡：“Teasel！你爸爸mama感情也太好了吧？！”

疏晨沒作聲，牽著她給季疏桐介紹：“桐桐，這個是米粒?！?/br>
季疏桐在季疏晨冷淡的口吻下，制止了自己撲上去擁抱她的念頭，溫婉輕快地對米粒說：“你好啊，歡迎你！”

倒是米粒，給了她一個巨熱情的hug，“omeetyou！”而后轉(zhuǎn)向在旁的季霆夫婦，微躬身：“打擾啦！叔叔阿姨！”

米粒說話間，疏晨看向黎若雪，她們已經(jīng)有四年沒見了，雙目對上時那層怎么都化不開隔閡，只增不減。

她其實有那么一刻，想要放下對生母的怨恨，也渴望她能夠出現(xiàn)，然后她會奮不顧身投入她懷中，跟mama抱怨哭訴。

可是她畢業(yè)典禮那段時間，在國內(nèi)的桐桐生了場病，不算什么大病，但她偉大的mama決定留下來照顧她的寶貝小女兒。

或許，她壓根都沒想過要參加我的畢業(yè)典禮吧。季疏晨不啻以最壞的心眼去猜測。

盡管季疏晨沒有將她的悲春傷秋表現(xiàn)出來，但最愛她的人卻感受到了。

這世界上，最愛季疏晨的人，還能有誰？當(dāng)然是她爸爸啦！

晚上季霆找季疏晨談心，雖然話題都是季疏晨一直以來極力規(guī)避的——

“晨晨，聽說前段時間爺爺給你安排了相親，好不好玩吶？”

“不好玩，還惹了一身腥?！?/br>
季霆輕笑出聲：“寶貝，‘一身腥’可不是這么用的！”

季疏晨傲嬌地撇過頭，“哼，你爸怎么對我你不會不知道吧？！”

季霆把她的小腦袋別回來，糾正：“什么你爸，那是你爺爺！你爺爺就是想給你這倔丫頭一點教訓(xùn)，哪會真對付你？你看你現(xiàn)在經(jīng)營私募基金順順利利，哪個不說，季家那個四小姐喲，可真有她爺爺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

“爸！”季疏晨義正言辭：“我可不是以季家的名義闖出這片天地！你知道這兒的人情世故有多難搞？！”

“但你還是辦到了，不是嗎？”

“還不是你和老師還有……的功勞？”

“還有誰？你那個親親男朋友嗎？”

季霆等了會兒，沒等到寶貝女兒羞赧的嗔怪聲，抬眼見著她頭低低的，又長又翹的睫毛在光潔飽滿的額下一扇一扇的，他一愣：“疏晨？”

“我和他結(jié)束了，在紐約就完全結(jié)束了。”半晌，疏晨的聲音才沉沉地傳來。

雖然季霆很想弄清楚這是為什么，但充分尊重女兒的他更希望疏晨可以主動告訴他。

“爸爸，你很愛mama嗎？”疏晨突然問。

“當(dāng)然?！?/br>
“愛到可以原諒她的一切錯誤嗎？”

季霆被疏晨眸中復(fù)雜的情緒以及強有力的問聲觸動到，他斟酌后擲地有聲地答：“在你問這問題之前，我從未考慮過，所以剛剛仔細想了下，現(xiàn)在回答你——是的。并且我對你母親，絕不止愛到可以包容她一切。”

“一切錯誤？”

“一切。不管她因什么而犯錯，那一定都是我的過錯。”

疏晨為她父親的篤定又堅毅的面龐震驚，“這樣……會不會太盲目了？”

“晨晨，”季霆將疏晨的碎發(fā)理到耳后，“直到你真正學(xué)會或者開始深愛一個人，你就能體會爸爸的身不由己了?！?/br>
“直到你真正學(xué)會或者開始深愛一個人，你就能體會爸爸的身不由己了?！?/br>
季疏晨因為她爸爸的這句話，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夜未眠。

早起后發(fā)現(xiàn)樓下格外熱鬧，季岱陽也回來了，他把氣氛調(diào)節(jié)得很好，季疏晨轉(zhuǎn)身獨自去了餐廳，不想加進去自討沒趣了。

之后的日子，除去吃飯，疏晨對有季太太在的場合，總是能巧妙地避開。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會反復(fù)憶起她爸爸對她說的那句話，還有在紐約的那些時光，沉睡之前，總有一個聲音在殘酷地告知：那些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再次把疏晨和屈湛聯(lián)系起來的，是唐家年后的一場酒會。

她請已是她公司法律顧問的祁雋，陪同她以Crush的名義參加。

于是疏晨與屈湛，繼年前的不歡而散后，于衣香鬢影與紙醉金迷處重逢。

疏晨挽著祁雋，屈湛與唐允白并肩，隔著一米開外面面相覷之時，祁雋聽到疏晨的呢喃：“如煙往事俱忘卻?！?/br>
祁雋在心底暗笑這姑娘最近連說話風(fēng)格都變了，以前談天不是薛定諤就是一大堆真理論，現(xiàn)在竟還念起革命詩了。他含笑偏頭看她：“不如‘相逢一笑泯恩仇’？”

疏晨矜持又欣慰地笑開：“可真是‘度盡劫波兄弟在’啊！”

吟詩的二位相視一笑，殊不知這樣的默契在各懷鬼胎的對面兩人看了，意義不盡相同。

咱們屈湛屈大少，自然是吃了一嘴酸，心里氣得牙癢癢表面還得裝得風(fēng)輕云淡；唐允白呢，對季疏晨與圈子里最近名聲鵲起的花少祁雋交好這件事，樂得看戲。

“屈總，唐小姐，久違?！逼铍h裝模作樣上前打招呼，然后不顧疏晨的反對，四兩撥千斤地替她支開了唐允白。

季疏晨和屈湛對視幾秒后，還來不及后退半步，屈湛已上前一步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兩人的下半身幾乎緊貼在了一起，這樣的零距離令季疏晨舉步維艱，只能硬著頭皮把手搭上了屈湛肩頭。

誰知這回屈湛格外憋得住氣，就是不先開口，環(huán)在疏晨腰間的手倒是沒客氣，疏晨一欲退開半分，他便強有力地將她摟回原來的距離。

終于，疏晨再也忍受不了這樣別扭古怪的氛圍，主動開了口。

9.<灰色忍者(高廣坤)｜PO18臉紅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