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業(yè)障
第26章 業(yè)障
世上凡事皆有前因后果,當(dāng)初你讓那孽種生了芽,這日后就應(yīng)當(dāng)想到自己種的孽遲早有天會醞釀成天大的報應(yīng)。 您瞧,咱尤八一的報應(yīng)可不是現(xiàn)在就來了? 可我真是冤枉,被人傷害、背叛的總是我,可這報應(yīng)不在被人身上,反倒是往自己身上來了? 老天莫不是打瞌睡時候犯糊涂了?不小心走了眼? 八一?一旁的徐莉莉聽到那聲怒吼后,居然也跟著失神的喃喃出聲。 雖然聽到有人喊我的本名很震驚,可我不敢回頭看究竟是誰喊的,因為我知道一定是他,對他的聲音簡直太熟悉了,當(dāng)年好幾次從噩夢中醒來,那人在夢里摟著我最心愛的女人,神情倨傲中又帶著幾分嘲笑的對我說:八一,你不是說過好兄弟什么都分享么?那你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這點你應(yīng)該理解才對,不應(yīng)該恨我。 于是夢里那兩個人離我越來越遠(yuǎn),我伸著手想要抓住他,可偏偏底下又是個大斜坡,我拼了命的追趕那兩人,居然還在半途磕了個大跟頭,流了滿臉的血,可是情景一換,流血的人卻變成了他,即使血從眼皮淌過,可那雙黑眸里卻倒映出我狼狽不堪的身影。 結(jié)果總在半夜醒來,一臉一身的冷汗,汗沁過背心,渾身黏糊糊的,心有余悸的大口大口喘氣,心臟隔著胸腔打鼓似的,整晚不得安寧。 就在我分神之際,我原本扣著的那只手卻忽然甩開了我的牽制。 我打了個激靈,連忙回神。 差點就忘記了眼前的事,這跟前還有一檔子事等我來解決,雖然又是堆破爛事兒,可怨的只能是自己,又?jǐn)埣S上身,澆得滿頭臭。 肖磊這號人物我還真不認(rèn)識,畢竟全中國有好幾十億人,想要一一認(rèn)識是不可能的了,即使他的來頭有多大,是什么王孫貴族,帝王將相子嗣都好,我只知道,這次我丫的是注定跟著小子杠上了。 不過瞧著小子肩上的黃金杠杠,居然還是個中校,看他年紀(jì)決然不會過三十,這般年紀(jì)混得上這軍銜,必定不簡單。 尤八一,你他媽的衰,不惹則罷,一惹偏偏就杠上這么一大人物。 我怎么當(dāng)初腦子就過水了,這可是總軍區(qū),能隨便出入這塊兒的哪個不是上邊有頭有臉的人物? 算了,反正事情已經(jīng)生,頂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不行,頂多自己挖個坑把自個兒給埋了。 對方并沒有我接下來想的那樣跟我動手,我還稍微納悶了會兒,想起以前跟人打架,無需廢話太多,一群爺們兒彪悍地卷起袖子,舉起拳頭就開打,哪里會給對方猶豫的時間。往往不打得你滿地找牙算不錯了。 后來才反應(yīng)過來只怕對方見我一女流之輩,一來不好動手,二來是猜測我跟徐莉莉的關(guān)系。 肖磊,認(rèn)識不,這人是誰???肖磊身后其中一穿著軍裝的男人開口問道。 肖磊眼睛盯著我,沒回答那人問題,卻看得我從腳底沁出一股涼意。 肖磊的確是個好看的男人,至少以我男人的角度出,這人極具魅力,姿態(tài)倨傲卻又沉穩(wěn),臉蛋優(yōu)質(zhì),在社會上,我們管這類人叫高富帥,雖極不愿意承認(rèn),可我想把我擱他身邊,我只有墊底的份。 況且這人有雙可怕的眼睛,好像能把你看透,看你的時候似乎已經(jīng)計算清楚你這人有幾分幾兩。 如果平時只是擦肩而過,我想我頂多會看兩眼,不會這般在意,可現(xiàn)在我知道他是徐莉莉的丈夫,因此變得特別在意起來。 沒想到徐莉莉嫁人如此早,雖然知道她本就是漂亮女孩,當(dāng)年跟我交往的那會兒身邊就從不乏追求者。 可因為她選擇的是我,因此我一直心存感激,覺得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傻瓜。 結(jié)果真相證明,我他媽的還真是個大傻瓜。 不,并不認(rèn)識,今是頭一次見面。肖磊目光里有猜疑,已迅的將我從頭至尾打量了一遍。 也許是方才后面的那一聲,肖磊眉頭不自然的皺起,轉(zhuǎn)過身跟旁邊的人說了幾句,帶著那小雞似的女人離開。 我想肖磊必定是認(rèn)得后面那幾個人的。 到底紈绔子弟到哪兒也還是紈绔子弟的作風(fēng),想要出名著實簡單,況且我相信,即使過了好幾年,成千上百的精英里頭,這幾人也照樣能鶴立雞群。 見肖磊已有離開的打算時,我自然也抓緊時間趕緊閃人,留在這里只會讓我腦缺氧難受。 腳下行動很急促,有點失了分寸,顧不上舞翩翩平日教導(dǎo)的淑女風(fēng)范,這時候走得是越快越好。 于是踏著極不習(xí)慣的高跟鞋,走得七拐八扭的,好幾次差點崴到腳。 等等!同時有兩個人喊出聲,一個是男人的聲音,一個是女人。 傻才等,我當(dāng)做耳邊風(fēng),只恨不得再快一點,再快一點,這破高跟鞋! 我讓你等等!有人沖上來一把拽著我手肘,讓我不得不停下。 我差點沒驚呼出聲,人往后一傾,好不容易才穩(wěn)住身,可人已經(jīng)被拽到他跟前。 好高大! 這是我第一感覺,即使已經(jīng)穿上高跟鞋,可我覺得兩人的身高差異大得離譜,雖說這幾年里俺個頭一直沒長,反倒覺得縮水了一兩公分,可別扭的想想,這在女人里也算是高挑了,可我現(xiàn)在穿了高跟鞋還需要仰著脖子看人。 他絕對是又長高了好幾公分,這個頭估摸不止一米八五,亦或更高。 我討厭比我高的人,不管是男人或女人,這輩子更討厭仰著頭看人,我承認(rèn)自己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因此在絕對身高上,我更想低著頭看人,以凸出咱的高姿態(tài)。 我沒敢抬頭,奇怪的是應(yīng)該覺得愧疚的是他,可現(xiàn)在變成我不敢拿臉面對他,反而拉聳腦袋,眼睛只瞅著他肩胛的杠杠。 好家伙,究竟塞了多少好處給上邊的人,短短幾年就成高干軍官了,不過大我兩三歲,就已經(jīng)是中校級別,只怕再用不了多久,頂多兩年,就升大校。 尤八一? 咯噔,我心里突突的嚇了一跳,表面上自顧鎮(zhèn)定,實際上早亂了手腳。 他問話的時候,另外兩人也追了上來,三個大男人圍著我,當(dāng)我是模型體正打算拆了研究。 鎮(zhèn)定,這時候可不能亂了分寸,越是緊迫的關(guān)頭就越是要保持冷靜。 驀地想起舞翩翩曾開的玩笑話,說我若是不吭聲,安靜之余倒跟朵水仙花似的,只需要安靜的插在角落頭,任人欣賞就行了,絕不會有人能想到俺不久之前是個五大粗的臭男人。 不管行得通行不通,總得要試試的。 強忍著心里酸溜溜的難受勁,我抬起頭,嘴角盡量扯出自認(rèn)為已經(jīng)不算是僵硬的笑,煞有介事的對他說道:抱歉,你認(rèn)錯人。說完還有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盡量不讓自己靠太近。 安帥一怔,整張臉神情有些恍惚,眼里原本的火熱因為我的話瞬間澆滅,眉頭越的皺緊,人似乎有點清醒過來。 你說我認(rèn)錯人?他咬著牙,上排牙齒同下排牙齒磨得咯吱作響,渾身憋著一股怨氣偏偏沒處作。 可我當(dāng)時真想給他幾拳,心里已經(jīng)罵了不知多少粗話,我cao他大爺?shù)?,這手勁能別那么大不? 敢情是想箍斷我的手臂吶? 還是說這廝是挾帶報復(fù)心理? 我懷疑今晚上回去后得拿熱毛巾敷下他箍過的地方,鐵定淤青了。 安帥,這不是女的么?會不會真認(rèn)錯了?城少庭在一旁摸著下巴一邊打量我,他也有點不置信。 見安帥面上露出些許猶豫,我才見縫插針般佯裝生氣,實際上也真的是挺憤怒的,連同以前對他的怨恨也一并算上。 當(dāng)下沉下臉,語氣冷冷的說:你放手啊,你一個男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親啊,再說了,瞧你也是當(dāng)兵的吧,我可沒想到軍區(qū)大院里還能有這么沒素質(zhì)的人! 忍著疼甩開他的手,繃著黑臉,連另外兩個人也不給好臉色。 城少庭跟宋奕他們模樣倒是跟從前一樣,只不過更成熟了,脫去了男孩的稚氣,男人的沉穩(wěn)干練集聚一身,我想女人會瘋狂的愛上這種男人,況且他們有錢,而且還有權(quán)。 你說你不是尤八一,那你是誰?安帥沒打算放過我,依舊緊緊相逼,看樣子非要把祖宗十八代一一列舉個遍才能教他死心。 可我偏不,憑什么我就必須得回答他。 你覺得對于第一次見面的人,會有人傻到自報姓名么?再說了,這兒又不是計生科,也不是人口普查,因此我拒絕回答你的任何問題。跟舞翩翩混久了,唯一從她身上學(xué)到就是牙尖嘴利,一把嘴能頂?shù)脛e人啞口無言。 你真不是八一?安帥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 我則是冷笑的看他,不作回答。 也就在此時,一直保持沉默的宋奕卻開口說道:得了,安帥,若她真是八一,先不說這是怎么一回事。他說的時候看了我一眼,似在對我性別有些猶疑。 緊接著又繼續(xù)道:依照八一的性子,早就沖上來給你幾拳頭,畢竟他那么恨你。 不愧是軍師,言簡意賅的幾句話卻針針見血,教安帥岔氣般垮下臉,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嘴角扯出一苦澀冷笑。 真他媽說得沒錯,八一是恨我的,是我讓他深痛惡覺,讓他疼的! cao他大爺?shù)?,說這話可把我惡心壞了,我微不可察的渾身一顫,憋足了氣,才轉(zhuǎn)身離開。 方才抬頭看他一眼,不看還好,偏偏看見那張原本他引以為豪的俊秀臉蛋上,不知何時在額頭多了一處三四公分長的疤痕,扭曲得像條小蜈蚣,雖不至于丑陋,可讓那張臉略有瑕疵不再完美。 其實這種疤痕擱現(xiàn)代的整形手術(shù)完全能弄掉,可他卻留著。 我猜不透安帥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想知道,這人跟我從今以后再沒瓜葛。 我也不懂自己是怎么走到大門的,舞翩翩已經(jīng)在對面停好車等我,見我出來才不耐煩的抱怨。 事都辦完了?可真夠拖沓的! 沒工夫跟她拌嘴,我開了車門,坐進(jìn)去。 翩翩姐,出事了,他們見到我了。雖暫時躲過一劫,可事后若他們調(diào)查起來,怕用不著多久就知道我是誰。 這世上絕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他們有的是錢,只要有錢,沒啥查不到,全看這些二世祖想不想知道而已。 他們是誰?一邊開車,舞翩翩漫不經(jīng)心的問。 咬著牙,我擰著眉頭都快出水了。 過了半響,舞翩翩猛地一個緊急剎車,聲音陡然拔高。 你好兄弟?你冤家?!她瞪大著眼看我,忽然用力的拿手錘方向盤。該死的,還真是好的不來壞的來,這兜了一圈,當(dāng)初的業(yè)障全兜回來了!我得先想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