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著我的頭發(fā)，聲音沉痛而無奈，“我對著薛爺爺發(fā)過誓，如果脫離黑道之后再回去，就罰我最愛的人都死去……”

“父親……已經(jīng)死了，我不想你也……”他抬起我的臉，溫柔地印下一吻。

我微笑：“你不愛我了嗎，所以我才沒死。”

“當(dāng)然不是的！”他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那個誓言，應(yīng)該是薛爺爺怕你去做壞事，可是你控制家族之后，幾乎都是在為南部sao亂掃尾，其實也算是善事了哪！”摸摸他的胸，暗中吃點豆腐。

“靈，你是我的珍寶?！彼粗遥K于恢復(fù)了那種熱烈的溫柔，臉上不忍我受傷的表情又回來了。

Adrian，你所展現(xiàn)的真實，曾經(jīng)讓我和你很痛。可是正因為它真實，所以我真正愛上了你。

我們先去了羅馬，他好象有事務(wù)要交接，之后就回了瑞典。

就我和他還有老管家，其實也沒有問過他是否能夠接受和哥哥們一起，畢竟……

按響對講機，卻是二哥來開的門，看到我立刻沖出來抱住我：“靈靈乖，自己一個人來就好了啊，帶這么個家伙干什么？”

不敢回頭看Adrian的臉色，只好跟著他進(jìn)去。

大哥已經(jīng)從一個笨拙的爸爸進(jìn)化成一個超級奶爸，有模有樣地拿著奶瓶給紹沖喂奶，看到我，卻溫柔地笑了：“回來了？”

“恩，那個，Adrian你們都認(rèn)識的……這位是他的管家Chris.Dino先生?！崩瞎芗遥染任乙幻伞?/br>
大哥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管家先生剛來這里，應(yīng)該不太熟悉。你帶他去城中走走吧。”言下之意，不會是想暴力解決把？

Adrian給我一個讓我安心的眼神，我便被識相的老管家拖離了房子。

等到把小小的Kiruna城都逛遍了，不太放心地回去，卻發(fā)現(xiàn)哥哥們和Adrian都完好地坐在那里，只是涇渭分明的樣子，讓我有點頭疼。

二哥撲過來抱住我，老管家神色有些憂心。

大哥忽然道：“我不認(rèn)為湘靈適合嫁給你，而且你要想和她一起生活，就要把全部家產(chǎn)都給她，你能做到嗎？”

“沒有問題，”Adrian笑了，“還必須和你們一起，我明白?！?/br>
我想到他之前的拒絕，他何必委屈自己呢？我不可能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他身上??！

其實對哥哥們也不公平的……

這樣一想，感覺很難過，可是他們仿佛都看穿了我的心思般地，大哥優(yōu)雅地交疊著雙腿：“你啊，打算好去哪里讀書了嗎？”

“是啊，你的年紀(jì)也差不多了，這一胎生完就可以去讀書了?！倍绲鮾豪僧?dāng)?shù)乜粗旎ò濉?/br>
Adrian居然也附和：“這次生完就去讀書吧，到哪里都可以，我會陪著你的?！?/br>
“喂喂，這話該是我說的吧，你搶什么先？”二哥看了他一眼。

大哥咳嗽一聲：“好歹他是你的表哥，是家族的族長啊?！?/br>
“他現(xiàn)在只是個等待我們接納的男人?！倍缏唤?jīng)心地笑了笑，可是他的眼神無比專注地看著我。

Adrian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從沒想過要被你們接納，只要她愿意就可以了?！?/br>
說完，他的眼睛溫柔地直視我，藍(lán)色眼睛深邃，綠色眼睛透明，卻都如此坦誠。

他們都改變了啊，其實我也在變了……

要么一切，要么全無

象征主義詩人阿爾瑟爾蘭波的那句，“要么一切，要么全無”。

可是那句話，后來我自己都忘記了——因為她。

我生在羅馬的貧民窟里，從小就是餓著肚子長大的。

而我異色的眼睛，也被那些偶爾路過的達(dá)官貴人們厭棄，不然我還可以有些外快去醫(yī)治母親的病。

我的母親啊……

如此偉大的女人，仿佛她的使命，就是為了所愛的人捐棄一切。

我此生最幸福也是最不幸的事之一，就是成為她親愛的兒子——她會致力于我的幸福，而為此犧牲一切。

她曾經(jīng)是個大家閨秀，周圍的人都這樣議論她。

當(dāng)她大著肚子獨自一個人搬到這里，周圍的人們給予了她無限的同情。

她是那樣美麗的女子，曾經(jīng)有著纖長柔順的棕色頭發(fā)，熠熠發(fā)亮的碧綠色眼睛，可是到后來，繁重的家事工作和我，耗去了她全部的心力。

她憔悴得脫了形，我不知道是否我這樣的愛她，讓我3歲至今的記憶，都不曾有過大的遺漏。

她把長發(fā)剪短賣了錢，那頭發(fā)因為她身體的緣故，日漸枯黃，碧綠色眼眸也失去了光輝，再也沒有周圍人們描述的那樣美麗——可是在我眼中，她比圣母還要光輝圣潔。

4歲開始，簡單手工藝什么的，我都可以干了，在這生活并不穩(wěn)定的人們中，我和母親的生活，似乎還算不錯，可是詛咒很快就降臨了。

5歲的時候，母親被發(fā)現(xiàn)得了肺癌，她常年的咳嗽和蒼白終于有了最好的解釋。

當(dāng)時并不明白，可是醫(yī)生也是說她是有希望的——有希望多活10年，那一刻我答應(yīng)母親，我不絕望，我要爭取所有，來為她延續(xù)那10年。

我懇求所有經(jīng)過的老爺貴婦們，懇求他們借我錢。

那時候我真的天真得近乎愚蠢，那些良心早已經(jīng)被黑暗吞噬了卻又無比恐懼被黑暗吞沒的人，怎么可能理會一個形似惡魔的孩子的請求。

我傾盡家里所有的錢，只夠母親住一個月醫(yī)院。

母親很明白家里的窘境，她堅決要求出院。

后來我就經(jīng)常會看到她捂著手朝我微笑，不放開手的原因，是那里面滿是血。

盡管已經(jīng)不信天父，但還是渴望他能夠拯救我的母親。

偷偷趴在一輛高級轎車底下進(jìn)了教皇國，里面往來的除了游客便是富可敵國的宗教人士。

那些教廷的人們啊，他們一邊做著虔誠無比的禱告，一邊又玷污著信仰的圣潔。

看著空落的十字架，被膜拜的主耶酥所受的刑具，心中忽然清明，我乞求有什么用？！

求人，不如求己。

我只恐懼時間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