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茶嗆死。

費存雪連忙跳過來，一邊給他順背一邊埋怨：“小心點??！”

謝摘發(fā)覺一屋子人都在看著他倆，費聞眼看也要起身過來，一手捶著胸口，一手忙抬起來揮了揮，表示自己不礙事，只是嗆了一口水——他連眼睛都嗆出了淚，眼下紅紅的，又狼狽又有點兒說不出的味道。

費存雪看他漸漸緩了過來，才親昵地小聲說：“大驚小怪。父親也做了好多年鰥夫了，再找一個也是理所應(yīng)當。以后你也過了門，跟我一起管人家叫‘爹’就是了。”

謝摘無話可說，他心知肚明費存雪一定是哪兒弄錯了，但費存雪興致這么高，他也少不得要問一問，不能叫人的期待落空，唯有假作好奇：“你究竟是說誰呢。”

費存雪又嘿嘿笑著跟他咬耳朵：“就是你那好朋友水公子啊。你看看，費大先生一雙眼睛都黏在人家身上了?！敝x摘下意識地順著他的話不加掩飾地看過去，驚訝地發(fā)覺費聞?wù)娴脑诳此疅o爭，而且看得很

謝摘心緒頓時便復(fù)雜起來。他還挺熟悉這樣的眼神，從前他剛剛發(fā)覺自己對費聞的背德之念時，也曾經(jīng)這樣，佯作自然而不經(jīng)意地把視線投在費聞身上。費聞現(xiàn)在便如此看著水無爭，隱蔽地，卻又專注地，一次次反復(fù)看著。

費存雪還在小聲：“看久了，你這位朋友長得也不差。唔，父親獨身這么多年，好容易有一個看上眼的，我一會兒定要跟他說，不必顧慮我，我是絕對支持他的。而且我有小摘哥哥，成婚以后，以后父親便不算我最親的人了，他也應(yīng)該找一個哥哥？”

他看見謝摘有些復(fù)雜的眼神，疑惑地、有點不好意思地問：“你為什么這么看我，我說傻話了？”講到后半句，又強壯聲勢，昂起頭理直氣壯的模樣。

謝摘沒立刻吱聲，摸了摸費存雪的發(fā)頂，把他抱到自己身上坐著，在他耳邊笑起來：“我在想你怎么這么聰明，這么厲害，每個字都說得這么對、這么好?！?/br>
費存雪有點疑心謝摘在說反話，可是謝摘大部分時候都很正經(jīng)，很少使壞，對著他使壞的次數(shù)就更少。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將這話當做謝摘對他的贊美收下了，舒服地往后一躺，靠進謝摘溫暖的懷抱里。謝摘將未婚伴侶摟個滿懷，兩人就著一個茶碗，你一口我一口地沿著對方喝過的印子同分那一碗茶。

過了沒多久，這場茶會便散了，費存雪按之前與謝摘說的那樣，跟上了他父親。謝摘在廊下等他，不多會兒見他回來，臉上那種興奮和快樂卻不見了，變得怏怏的：“父親說我瞎胡鬧。”

謝摘簡直見不得他一點兒不高興，立刻又背又墊地哄他好一會兒，費存雪才氣呼呼道：“說水無爭長得像一個故人？像誰？我怎么不知道！定是騙我！”

謝摘今日見了費聞看水無爭的樣子，也覺得“像一個故人”是某種費聞拿來搪塞兒子的托詞，對這對父子之間的關(guān)系哭笑不得，唯有帶著費存雪在暖室里看他養(yǎng)起來的靈植，蹲在費存雪旁邊聽他一株一株給靈植起名字，還間著幾句針對費聞的壞話，全都“是是是”“小存說得再好不過”地應(yīng)了。

費存雪被哄得通體舒暢，最后“吉祥如意一帆風順”地把吉祥話全給那些靈植發(fā)派完了，又一把撲到謝摘踏實的后背上，將自己大半個人的重量壓在他身上，十分柔和地輕輕說：“你真好”

謝摘只是笑笑，反手過來托托他的屁股，像要把他背起來。

費存雪先過來親他臉側(cè)，輕輕地、卻黏黏地啄吻他的臉頰，好像總也親不夠。他呢喃道：“我的眼光也真好，比費聞好太太太太太多了?？赡銥槭裁磳ξ疫@么好，是因為喜歡我嗎？因為你也愛我嗎？”

謝摘第無數(shù)次回答：“因為喜歡你，因為我愛你。”

忽然，那句“水無爭長得像一個故人”毫無預(yù)兆地有了答案，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電一樣劃過謝摘的腦際，震悚而且荒誕地，謝摘想，他知道那個故人是誰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愧疚感剎那間淹沒了他。

冰山美人睡夢中遭人迷jian破身，roubang摩擦全身cao弄玉乳（彩蛋：帝王受宴殺老臣）

幾日后的夜晚，留春山莊寧靜如許。一切蟲鳥在冬日都蟄伏起來，乖覺地一聲不響，只有植物樹葉在寒風里沙沙的聲音。除了輪班的守夜人外，這時主賓都已入睡了。

水無爭的臥房里，唯獨外間的燈華依然飄曳。這間客房本就被收拾得很干凈、漂亮，外間的燈還被凌卻用上了一個小小的靈術(shù)。那兒并無明火，只有飄搖在室內(nèi)上空的星彩。它們藏在一圈圈不斷流動的細細云絲里，螢火一樣朦朧閃爍，燈火一樣溫暖，星光一樣自然。

每一個房間都留著一盞燈，唯獨水無爭睡眠很淺，凌卻到了哪兒都為他準備一團小小的星云，已經(jīng)成了兩個人多年來的習慣。星光轉(zhuǎn)上一周，輕悄地掠過內(nèi)室，擦過站在室內(nèi)的兩個人影。

一個男人走近榻前，手中聚攏的光輝照明了床榻上方。水無爭側(cè)身睡在那里，安靜又孤單。

男人笑問：“如何，殿下？他是不是很符合你的要求？”

另一個男人全身藏在紫袍之下，面上覆著半張淡金色的面具。他俯身下來，兩根手指捏住水無爭的下巴，將他挨著枕頭的臉轉(zhuǎn)正過來，玩味道：“確實有一兩分相像。謝先生有心了?！?/br>
室內(nèi)的另一個人便是已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過留春山莊的謝跖青，他這回故技重施，竟又多帶了一個人。如有其他人在場，必然要對紫袍人的身份感到驚疑：以謝跖青高高在上的身份，尚要取悅此人，他該是何等重要？

紫袍人不須謝跖青提醒，主動地應(yīng)承了：“謝先生日后如有所愿，煥師當為馬前卒?！?/br>
謝跖青回了個文雅的笑，施施然道：“良夜難得，謝某不打擾殿下了?！?/br>
他一拂袖，袖內(nèi)卷出一張黑山白水的卷軸，謝跖青一步踏入，登時連人帶卷軸都不見了。

紫袍人在床榻上坐了下來，細細觀賞水無爭的容顏。這確實是舉世難有的昳麗形容，即便是睡容也如此驚心動魄，欺霜賽雪，讓人難以親近。紫袍人不禁思索，是否生著一張類似的臉的人都有著相近的氣質(zhì)，他記憶中那個人也是如此，相貌艷麗令人叢生攀折欲望，脾氣卻又冷又硬。榻上之人比起那人來，又純粹干凈得多了，這也激發(fā)了男人內(nèi)心另一種低劣的欲望。澆灌一朵處子的蜜花，將雪山般的圣子欺壓于身下肆意凌辱，這念頭在他腦海里盤桓一陣，扎下根來。

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甜香，甜里帶著腥味。從他們進來的那一刻起，謝跖青的秘藥便在室內(nèi)發(fā)揮起作用，因而盡管被人捏著下巴看了半晌，水無爭依然睡得很沉。紫袍人皺一皺鼻子，有點想打個噴嚏，他不喜歡這股味道，但若不想將人弄醒然后強jian對方，嗅覺過人的他只能忍受這股甜到發(fā)臭的味道。

“小美人。”他不滿地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