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很高興……”石嘉榮回憶，“到處看人……”

阮陵的眼神深沉，聲音卻很輕：“然后呢？”

“然后……”

“然后？”

石嘉榮的表情漸漸困惑，雙眼開始失神：“她，開始哭……”

阮陵：“哭了之后呢？”

“哭了之后……”石嘉榮明顯正在回憶，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這明顯是有人對他們進行了精神上的暗示與誘導(dǎo)，讓他們對這段記憶的恐懼降到最低點，更有甚者，直接忘記。怪不得秋水出事以后班上的人沒見的多悲傷，沒心沒肺得好像根本沒有秋水這個人似的——秋水在他們的記憶中消失了。

只有石嘉榮記得，畢竟他喜歡秋水。

阮陵伸手幫了石嘉榮一把——他將手掌放在石嘉榮濕漉漉的頭頂，就在那一瞬間，石嘉榮的記憶頓時清晰起來，仿佛阮陵的手將記憶外的層層云霧撥開，露出里頭的太陽。

石嘉榮：“秋水轉(zhuǎn)頭，轉(zhuǎn)頭朝你的座位那邊看……”

之后的記憶太過痛苦，石嘉榮粗粗喘氣，心臟劇烈跳動，像是要把他的生命都耗盡：“……她轉(zhuǎn)頭，想看你，她說，她說——不甘心……”

阮陵嘴角淺淺的笑容消失了，瞳孔又黑又深，冷下來的面容就像剛剛開刃的兵器。

“然后，她是怎么死的？”

“死——”這個字眼就像鋼針一樣刺進石嘉榮的神經(jīng)，他猛地捂住腦袋，痛苦地嚎叫。

“不要！不要！沒有死！她沒有死！”

阮陵放在他頭頂?shù)氖指亓藥追郑骸八窃趺此赖?？?/br>
這只手好像有魔力似的，一下就撫平了石嘉榮心中繁雜的情緒，他的呼吸漸漸平靜下來，幾秒之后，他開口：“頭和身體，分開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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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蕭天瑞，再次看到視頻里的慘狀也沒心思逗笑了。每次看到這一幕，他總會不忍地閉上眼睛，這樣一位尚處花樣年華的小姑娘，結(jié)果死的這樣慘烈，但凡是個人，都會覺著心疼。

視頻里，鮮血潑灑，秋水的頭顱掉在地上，滾了幾下就不動了。四周的人好像都被嚇壞了，一動不動，只有那具失去頭顱的軀體，持續(xù)不斷地涌出鮮血。

慕紹表情未變，將進度條調(diào)到一分鐘之前，又再看了一遍，如此反復(fù)，至少重復(fù)了五次。

“斷口平滑，像是利器所致。”他得出結(jié)論。

蕭天瑞看著他紋絲不動的表情，嘆服：“我真是服了您老人家了，路西法不愧是路西法，見過大世面?！?/br>
慕紹不理他，繼續(xù)分析：“沒有具體的兵器，空氣？看不出波動，細線？沒有……”

他一個一個提出假設(shè)，再一個一個否決。

纖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敲打桌面，慕紹眸色深深：“不是外力，里面？水？血……血液？”

說到最后一個詞，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若有所思：“血液，可以辦到，目前登記在冊異能和血液有關(guān)的……”

蕭天瑞點開手機，替他回答：“零?！?/br>
手機上的數(shù)據(jù)明明白白，蕭天瑞說：“我上局里的資料網(wǎng)看了，沒有?！?/br>
“那就是野生異能者了。”

“不是——”蕭天瑞說，“萬一你猜錯了呢？你也沒證據(jù)證明是血液啊?！?/br>
慕紹笑笑，關(guān)掉視頻：“我的直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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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了！不要了！我已經(jīng)說了！”石嘉榮把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我已經(jīng)說了！”

阮陵：“那再說一次，最后一次?！?/br>
他抓著石嘉榮的頭發(fā)，迫使他抬起頭：“乖，再說一次?！?/br>
石嘉榮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神情很是痛苦：“頭，和身體，分開了……”

阮陵追問：“是怎么分開的？”

“就分開了……好像被砍掉一樣……”

阮陵：“沒看到有其他人？沒看到有其他東西？線有沒有？”

石嘉榮想往后退：“沒有！沒有！沒有！”

“口子呢？口子呢？是光滑的嗎？”

阮陵的語速越來越快，身上的氣勢越來越強，石嘉榮顫抖著回答：“是，是光滑的……”

一把扔開石嘉榮，阮陵曲背彎腰，腹部傳來隱約細密的疼痛，“血緣……”

“神——父——！”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石嘉榮坐在地上，愣愣看著。褪下溫和的外皮，阮陵的眼神冷得好像是極北的寒冰，滲出隱約的兇惡氣，像是將獵物瘋狂撕咬的野獸，濺出的血珠凝在眉間，成了那點殷紅小痣。

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氣息。

石嘉榮哆嗦了下，片刻后，嘴唇嘗到咸味，他恍惚地摸上臉頰，卻摸到一手的淚水。

——他被嚇哭了。

第8章水煮rou片

一個小時后，被嚇哭的石嘉榮同學(xué)連同嚇哭他的阮陵一起站在了辦公室里。辦公室里除了班主任羅翔，其他老師都去上課去了。

現(xiàn)在辦公室里就只有羅翔、石嘉榮、阮陵、一個揭發(fā)校園霸凌的正義男同學(xué)，以及接到電話后立即趕來的年輕女性。

辦公室的氣氛靜到可怕。

羅翔小聲沖那名男同學(xué)說：“你先回去上課吧。”

一個小時前，下課鈴剛剛打響。這名男同學(xué)憋了一節(jié)課的尿，聽到鈴聲立即像野狗一樣奔向廁所，哪知道一進門就看見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嘩啦的校霸，和另一邊彎著腰神情痛苦的阮陵。

男同學(xué)震驚，男同學(xué)握緊拳頭，心中的正義感像火山一樣爆發(fā)，連憋了一節(jié)課的尿都不管了，連忙跑去喊老師，剛巧下一節(jié)是數(shù)學(xué)課，喊來了一頭霧水的羅翔。

聽到這男同學(xué)的話，羅翔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石嘉榮又去欺負阮陵了”！進而想出了一百八十種懲罰手段，沒承想進了廁所，才發(fā)現(xiàn)看起來像是被欺負的居然是石嘉榮？！

腦袋連同半件衣服全濕透了，雖然現(xiàn)在天氣回暖，也保不齊會生病，還來不及理清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羅翔就把兩人帶到了辦公室，擦頭發(fā)擦衣服，開上暖氣。

石嘉榮手臂、脖子上細小的傷口不少，濕了的衣服更是確鑿的證據(jù)，相比阮陵全身整整齊齊沒看見傷口，明顯石嘉榮是弱勢的一方。

可是這不應(yīng)該啊。石嘉榮，奇裝異服翹課打架，通報批評的單子都印出一疊了，之前還總愛找阮陵麻煩，為這事，羅翔明里暗里說了他不下十次，還費盡心力調(diào)座位，力圖讓兩人少碰面。而阮陵呢，雖然成績不算拔尖，但至少能考一個重本，平時也很乖巧，老師和同學(xué)都挺喜歡他。

要真欺負，也應(yīng)該是石嘉榮欺負阮陵??！

問了將近四十多分鐘，石嘉榮愣是不肯開口，嘴硬的跟葫蘆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看到狼狽模樣傷了自尊心。

阮陵倒是很乖的，直截了當告訴羅翔：“我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