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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地沒有得到應(yīng)答,他便從口袋里拿出某次厚顏無恥騙來的鑰匙,咔噠一聲打開陳舊的門鎖。推開木門,里頭一片冷冷月色映臺階的景象,光火昏暗,離得太遠(yuǎn)。林聞起剛轉(zhuǎn)身關(guān)上大門,便聽到那邊光亮的那處傳來猛烈的一道聲音,像是摔倒。他走到里屋,腳邊忽然一滯,抬起鞋尖,發(fā)現(xiàn)地上有水漬正在蔓延流淌,心頭便緊繃起來。這屋子里沒有開燈,什么都看不分明,于是他伸手在墻壁上摸索著,很快找到電燈的開關(guān),便干脆利落地直接打開。年久失修的老屋里,燈泡底端爬滿黑鎢的電燈也并不明亮,這先天不足的燈光,卻映得白歲寒的腿白得刺眼。屋里放著一個冒著騰騰熱氣的浴桶,而白歲寒披著單薄里衣,冷臉站在一旁,地上滾落一個木桶與一把勺子。這滿地的水已經(jīng)告訴林聞起方才發(fā)生了什么,所以他沒有說話,只是走近去,一言不發(fā)地?fù)炱鹉就埃D(zhuǎn)身出去。白歲寒按著自己的眼睛,慢慢地適應(yīng)鋪滿屋子的白熾燈光,他夜間習(xí)慣不開燈,林聞起來了就必定要開。抗議無效,辱罵無效,服軟……癡心妄想。沒過多久,林聞起提著兩桶水來了,他將熱水盡數(shù)倒入浴桶,來回幾趟,將浴桶裝滿溫度適宜的水,才停下來。白歲寒長發(fā)凌亂地附在半濕半干的衣服上,他伸手?jǐn)n了攏,眸光四散。下一刻,林聞起便給他遞來一根頭繩,他伸手接過,頓了頓說:“多謝。”然后隨隨便便、胡亂地?fù)破痖L發(fā)。“我去外面等你,叫我?!绷致勂鸲ǘǖ赝怂粫p聲說道。白歲寒沒有回答,他總是不會回答林聞起的話,這樣實在是很沒有禮貌。待林聞起出去,他被溫暖的水包圍時,才舍得在心中,很細(xì)微地說一句別人壓根聽不到、也無從聽到的答話。他總要把自己的情緒壓到極致,因此在等閑的時間里,就顯得極為冷淡無情。洗浴時,他摸到自己身上的傷痕,那些仿若夢境的失意錯落,就被無限的恐慌盡數(shù)取代,再吞噬掉所有的溫情。白歲寒在溫水中站起身,眼尾在氤氳的濕氣里蒸得微微發(fā)紅。他十分艱難地跨出浴桶,用浴巾隨便擦了擦,披上衣服,拐杖就放在手邊,白歲寒稍稍猶豫地停了半晌。門口便緊接著響起不輕不重的敲門聲,林聞起在外頭問:“歲寒,你洗好了嗎?沒有動靜,我很掛心。”白歲寒沒回答,林聞起將之視為一種無聲的求救,毅然推門而入。屋內(nèi)霧氣蒙蒙,白歲寒靠在屏風(fēng)旁,微微垂著眼像在思索,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柔軟。林聞起不知道他在思索什么,只知道自己大抵要瘋了。他定在那里,眼神亂飄,在心中狂念大悲咒,嘴上竟然還可以冷靜道:“你去睡罷,我替你把這些東西收好。”許是看他來來回回搬東西太辛苦,白歲寒破天荒地又說道:“……謝謝?!?/br>彼時他坐在床沿,沐浴后的皮膚不再冷白,籠著一層粉潤朦朧的薄紅。那眼神也像被浸軟,黑亮的眸子泛著碎光,乍看去似欲語還休的淚眼。此情此景,只消用心術(shù)不正的思想稍作想象,便足以令人血脈|賁|張。林聞起對白歲寒不是心術(shù)不正,而是極度不入流的心懷不軌,更是匯聚世間上所有齷齪下流事的狼子野心。他站在門口,捂著鼻子道:“你該睡了,你不是不愛開燈嗎?我把燈關(guān)了吧?!闭f罷,他按滅那盞頂燈,屋內(nèi)霎時一片漆黑。寂靜的氛圍里,林聞起緩緩放下手,聽到白歲寒低聲問他:“你走是不走?”這句話也可以曲解為“留下來陪我”。雖然林聞起知道白歲寒一定沒有這個意思,但他橫跨那么久時光的單戀,全靠這種牽強附會的曲解而存活下來。他碰了碰自己的上唇,果真嘗到一絲血腥氣,于是無奈地?fù)P起頭止血,嘴上若無其事道:“我為什么走?門都關(guān)了?!?/br>又是靜了很久。那邊終于開始有窸窸窣窣的動靜,白歲寒應(yīng)該是鉆進(jìn)了被窩。林聞起正打算去另一間房間休息,白歲寒忽然開口說:“那樣沒有用的?!?/br>他遲疑地問道:“什么……沒有用?”一室的冷香當(dāng)中,白歲寒不冷不淡的聲音傳過來:“仰頭沒有用?!?/br>林聞起下意識就把仰著的頭放下來了。接著又聽白歲寒說:“止鼻血最好的辦法是指壓或者冰敷?!?/br>他在黑暗中用袖口攔住血流不止的鼻子,覺得臉上微燙,良久,忽地輕聲笑道:“那才沒有用。”“你在這里,我的血就永遠(yuǎn)止不住?!?/br>※※※※※※※※※※※※※※※※※※※※謝謝小可愛們給投的海星!qaq第18章毀約不倦谷蘊真回到池府的時候,思故淵里冷冷清清,只有幾個巡邏的家丁遠(yuǎn)遠(yuǎn)地在院內(nèi)守衛(wèi)。但池逾的臥室里有燈光在亮著,他拿著兩盒糕點盒子,走過那扇門時稍作猶豫,停下步子,輕輕扣門。屋內(nèi)卻沒有回音,谷蘊真又敲了敲,才有兵荒馬亂的桌椅翻倒聲傳出來,他心中疑惑不解。須臾匆忙的腳步逼近,面前的門吱呀一聲從里頭猛地打開,眼前卻沒有人影。他低頭一看,是滿臉通紅的蘇見微。“……Angel!怎么是你!”蘇見微撫著心口左右看了看,又泄氣地說:“也對,池逾期回自己房間敲什么門嘛,我早該想到的?!?/br>谷蘊真談不上是高興還是失落,便象征性地笑了一下,彎腰問道:“見微,你在池逾房間做什么?”蘇見微招手,谷蘊真附耳過去,聽這小男孩小小聲地用氣音道:“我最近丟了幾首情詩,我懷疑是池逾期拿走了,特地來這里找找?!?/br>谷蘊真驚愕道:“你什么時候?qū)懥饲樵姡课覜]教你作情詩!”“就在上課的時候?qū)懙陌?。反正同樣是抒發(fā)感情,舉一反三,抒發(fā)戀愛之情有什么難的?”蘇見微得意地笑道,但下一秒小臉又皺起來,轉(zhuǎn)身惡狠狠地踢了一腳池逾的房門,氣鼓鼓道:“但是到底放哪去了?我明明記得夾在書桌的字帖里,為什么不見了?一定是池逾期不小心看見了,想拿這個去哄騙外頭的姑娘,就偷走了!他就喜歡這么做!”谷蘊真被這個半大孩子驚得話都說不清楚,支在那里想了許久,伸手謹(jǐn)慎地拍了拍蘇見微的肩膀,安慰道:“其實也不一定,我前兒也不明不白地丟了幾張草稿紙,或許是收拾的人當(dāng)廢紙丟了也未可知……”“什么?誰這么大膽,敢丟我的心血!”誰知道這句安慰實在藥不對癥,還不慎踩雷。蘇見微登時更怒,叉著腰從池逾房里蹦出來,往對面氣勢洶洶地走去,看背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