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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到八點(diǎn)看了個春晚開頭，攝影師將鏡頭一關(guān)，器材都來不及仔細(xì)收，就迅速與廚師和一些協(xié)助的工作人員跑上回家的車輛，趕一個連夜的行程回去團(tuán)員。

最后，諾大的攝影基地內(nèi)，只剩下了練習(xí)生和為數(shù)不多的管理人員，混在一起狂歡。

晚上十點(diǎn)，整個食堂搖身一變，變成了某種具有鄉(xiāng)土氣息的迪廳。

拿酒或者不拿酒的人都亂七八糟地擠在一團(tuán)，以各種不倫不類的舞姿充分融入團(tuán)體。

原曉剛剛陪江心、毅然喝了幾杯，在迪廳開始的時候就縮到了角落。

原曉趴在一張圓桌上，左手抱著一個酒瓶，眼神迷離，對著所有沖他走過來的人呵呵呵呵笑。

程鋒想拿走他的酒瓶，卻被原曉猛地拖拽了過去，原曉粉色的臉頰蹭了蹭酒瓶子，繼續(xù)笑。

“嘿嘿嘿，程鋒新年快樂，喝兩杯……”

說著，他就準(zhǔn)備用酒瓶倒酒。

“嗯，喝?！背啼h順著他的話說。

原曉從善如流拿起一滴都沒有了的酒瓶往一個玻璃杯里倒了兩下，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程鋒直接將手中的一杯熱茶替換了原曉的空玻璃杯。

“干杯！”原曉傻笑著舉起程鋒換給他的熱茶。

“干杯?！背啼h舉起空玻璃杯，和他撞了一下。

原曉端起茶水，一飲而盡，終于察覺到了不對。

“怎么……是熱的？”原曉懵懵的。

“因為熱啤酒更好喝?！背啼h放下玻璃杯，再一次起身，五指覆蓋上原曉捏著瓶子的手指。

“酒喝過了，可以放手了嗎？”

“嘻嘻……”原曉看看酒瓶，又看看程鋒，終于松開了手。

但下一刻，他又迅速地抓住程鋒的五指，用捏酒瓶的姿態(tài)，自然地捏著。

“沒喝夠，換一杯！”原曉義正言辭道。

程鋒低下頭。

正好原曉也抬起頭，他的一雙眼睛被酒氣熏得紅紅的，好像剛被誰欺負(fù)哭了，帶著林間溫和的霧氣。

程鋒的掌心輕輕用了一點(diǎn)力，將原曉的手掌握得更穩(wěn)了一些。

“好，換一杯。”程鋒說，“換個地方喝么？”

“好啊！”原曉立刻同意，“去舞蹈室外面喝嘛……喝完我們繼續(xù)練習(xí)……”

他一邊說著，一邊努力站起來。

可是他的身體卻早就因為酒精的作用軟得像一根面條，站起來的瞬間就立刻往下墜。

程鋒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他。

“好像不能跳舞了，嘿嘿。”原曉手中還緊緊抓著他的“酒瓶”，趴在程鋒懷里，抬頭沖他笑。

原曉身上的香氣夾雜著酒氣沖程鋒撲來，程鋒放在原曉大臂上的手指驟然縮緊。

“沒讓你跳舞?！背啼h半抱著原曉往外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好啊……你帶我去的……我都去啊……”

原曉醉得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那種信任是油然而生的。

雖然他和程鋒并沒有認(rèn)識很久，但交往深淺本來就不以時間來恒定。

無論任何時候，原曉都無條件信任程鋒。

無論程鋒帶他去哪兒，他都一定會跟著一起過去。

程鋒的眉心卻跳了跳。

露出一抹溫度guntang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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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抱著原曉離開食堂，狂歡中，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動向。

拉拉扯扯地帶著原曉爬上頂層，程鋒打開天臺大門，將原曉輕輕抱進(jìn)去。

“這里……干什么呢？”原曉茫然地看著遠(yuǎn)處的山景。

深藍(lán)天空下，山景是模糊的一道影子。

程鋒沒回答原曉的問題，他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根圍巾，仔細(xì)裹在了原曉的脖子上。

剛才牽住的手一路沒有分開，程鋒確認(rèn)好原曉戴好了圍巾，這才拉著他走進(jìn)去。

掠過冰涼的石臺，程鋒把他帶到天臺早就放好的一張塑料凳上，轉(zhuǎn)身蹲下，在地上摸索。

程鋒掌心猝然一亮。

迸濺的火花從他掌心躍出，橙光照得他掌心一片溫暖。

舉起自己手掌護(hù)住的火光，程鋒把它捧到原曉面前，正是那天他們在攝影棚里玩過的煙花棒。

“給你。”程鋒遞給原曉。

原曉眼睛略微睜大，他從程鋒手中接過煙花棒，拿起來，像個小朋友一般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真好看……真好看呢。”原曉喃喃地說著。

“喜歡嗎？”

“喜歡的?！?/br>
喝醉了的原曉不會去刨根問底這里哪兒來的煙花。

就像他不會刨根問底程鋒這句話是不是話里有話那樣。

他只是專心致志地玩耍著手中的煙花，漂亮的火花四濺，落得像一片橙雨。

程鋒靠在原曉身邊看他。

他們挨得非常近，冷透的冬夜里，兩個人的熱氣似乎可以互相傳遞。

一根煙花棒即將燃燒殆盡時，另一根煙花棒從原曉側(cè)邊傳遞過來，放在他手邊僅一寸的地方。

程鋒是原曉源源不斷的煙花免費(fèi)供應(yīng)商。

原曉玩得好開心，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開心嗎？”程鋒又點(diǎn)燃一根煙花棒。

“開心的?！痹瓡哉f，“很開心……和你過年很開心，謝謝你，程鋒……”

醉酒的眼睛是紅的，看向程鋒眼眸，卻很清澈。

唯一的光源在原曉手中閃動，他的眼睛里面的樹林霧氣變成了雨滴，讓他整個眸子閃閃發(fā)光。

程鋒的眼眸微微一收。

不自然地挪開眼睛，程鋒手指往后摸索，直到觸摸到一個涼涼的易拉罐。

將易拉罐拖過來，程鋒拉開，喝了一口，曲起長腿，側(cè)坐在原曉身邊。

“不用謝。”程鋒仰頭，喉結(jié)滾動，“我才要謝謝你?！?/br>
“謝我什么？”

謝謝你去年和我相遇，謝謝我們一起踏上征途來到這里，謝謝你……

要謝的事情似乎很多，程鋒笑了笑，又喝了一口啤酒。

“我也要喝！”

沒有等到程鋒的答案，原曉也不追問，只是伸手過來，一把拿過他夾在手中的啤酒罐。

程鋒本來就沒把啤酒罐拿得多穩(wěn)，此刻原曉一搶，就輪轉(zhuǎn)到了他的手中。

修長十指捏住啤酒罐，原曉將唯一的飲酒口往自己嘴邊送的過程中，煙花棒燃燒殆盡。

兩人周身陷入黑暗，程鋒聽見一小聲液體吞咽而下的聲音，自己也忍不住跟著咽了咽口水。

一聲，兩聲，三聲。吞咽的聲音直到那罐啤酒喝完，也沒有停下來。

最后，當(dāng)空罐子落地的時候，程鋒才想起來什么，手忙腳亂地準(zhǔn)備去找打火機(jī)。

“程鋒……”

就在煙花棒再一次燃起的時候，原曉忽然喊了一聲。

程鋒舉著煙花棒，轉(zhuǎn)頭看原曉。

“能許愿嗎？”從袖子露出的指尖指向煙花棒，原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