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他咬了咬唇，做了個一直都渴望的舉動。

    ——貼著唇，吻在那勾魂的面靨，小坑淺淺，承載過她的高興，如今帶著眼淚的咸澀，他心頭萌動，嘴角彎起，試探著伸出舌尖，砥｜舔著那處的淚痕。

    心頭那份期待已久的渴望被點(diǎn)滴喚醒，是他的小丫頭，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是他的小丫頭！

    他的雙臂徐徐收緊，恨不得將人碾入在懷，和自己融為一個兒。

    清荷吃痛，被按在胸膛，發(fā)出一聲悶哼。

    不滿的抗議道：“好疼，你起開——”

    他如一座大山，長屹在她的路途。

    秦桓澤笑著將人往上提了提，不知饜足道：“不起，這輩子都不起！”

    大手在她后腦海用力按下，唇齒相對，勾著舌攪動她的氣息。

    狂風(fēng)卷積著她的一切，海浪帶著沉醉的熱情，將她包裹其中。

    那雙掙扎的小手，在他后背緩緩放下，指尖張開，回以海浪如玉的擁抱。

    片刻后，彭嘉福呈著禮部送來的五谷節(jié)行程來，給主子過目。

    日盡西山，屋里的暑氣已多消散，閣角的冰盒里還飄著白茫茫的霧，雕花木紋上捂了一層水珠，映著新掌起的躍動燭花，瑩亮娟秀。

    “……殿下，攏共就是這些。宋大人還候在外面，等著您示下添改呢?！?/br>
    秦桓澤眼中帶笑，不錯眼神的盯著在窗前低頭不語的美人。

    順著他的目光覷探，只一眼，彭嘉福就嚇得垂下了腦袋。

    ——鐘奉儀眼圈紅紅的，嘴巴跟腫了似的，正舉著拳頭作勢嚇唬太子爺。

    秦桓澤抬頜示意：“祭天后，顧家那個叫什么鳥的，要跳七磐舞，你不想去看么？”

    “顧飛鳶？”

    他仰在搖椅上，身上蓋著一方她用來搭膝的薄毯，隨口道：“應(yīng)該是吧?！?/br>
    腳下力氣一松，椅子吱扭著前后擺動，慵懶的節(jié)奏讓燭光在他眸中也變得恍惚。

    清荷看著他搭在腹上的手，十指尖尖，纖細(xì)的指端映著毯子上繡的那只圓月玉兔，身下壓著的半截兒精麻巾子，從椅背露出一角青綠。

    她看的入神，突然臉上一紅。

    午后沐浴，她拿那巾子擦過身子！

    秦桓澤自是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悠哉樂哉的自言道：“他們都夸顧什么鳥的七磐舞跳的卓絕，聽說你跟她師出同門，去看看也能學(xué)點(diǎn)兒門道?！?/br>
    也不由她同意與否，就叫彭德澤在賓客名錄里加了名字，又覺麻煩，索性讓她那日在自己身旁伺候。

    外人出去，清荷不悅的拒絕：“奴婢不去！”

    她與顧飛鳶不睦這事，少說也有數(shù)十年的光景。

    幼時一同在女夫子處習(xí)舞識儀，顧飛鳶就仗著家里身份挑她刺骨，而今她在東宮為妾婢。

    說得好聽些，是頂著半個主子的身份，但終其究竟，無非是個不入流的奴才。

    顧飛鳶大出風(fēng)頭，她躲都來不及呢，還能平白送去給人奚落？

    秦桓澤猜她心思，玩笑道：“你是自卑，怕被落了面子？”

    “不是?！?/br>
    他手指在她的毯子上摩挲著，道：“你要是嫌面子上輸人，我讓彭嘉福在上首給你專設(shè)一座。”

    東宮唯有她一名妾室，又是正經(jīng)中宮賜下，就算是有些越矩的地方，那也是仰仗皇后面子，旁人不敢質(zhì)疑。

    清荷興致缺缺，“不要，奴婢怕羞，不敢見生人。”

    不敢見生人？

    秦桓澤氣極反笑，“熟人可見得？”

    他伸手，朝她勾了勾指，“佟夫子去歲進(jìn)宮，為皇后獻(xiàn)藝的時候，曾夸過你，說你的七磐是女弟子中佼佼者，不如今日先讓孤觀瞻一番？”

    那會兒子，衛(wèi)國公才立了軍令狀，開拔南下。

    皇后盼著讓齊妙妙領(lǐng)了五谷宴上七磐獻(xiàn)舞的好名頭，為日后入主東宮攢下錦上花。

    奈何齊妙妙是個笨拙遲鈍的，手腳不協(xié)，撥不開琴弦也就罷了，連單足起舞都站不住腳。

    在一番高縱輕躡下，齊妙妙踩壞了三面鼓，氣的佟夫子連夜請辭。

    這才打消了皇后讓她五谷宴上出風(fēng)頭的念想。

    至于后來，為她加持了個縣主的名頭，亦是為了同樣的目的。

    可惜，爛泥扶不上墻，齊家想要經(jīng)年把持后宮的念想，被太和殿的那封不知真假的折子，拍的稀碎。

    見她不動，他又催促了一句：“你若不跳，那就只當(dāng)孤吃醉了吧?！?/br>
    他佯裝起身，意味深長道：“吃醉了說過的話，過耳即忘?！?/br>
    清荷氣呼呼的走到窗前，扯下一片蟬翼小荷初立色菱紗，挽在兩臂，以作水袖，無有面鼓，只把墻角的一方棋桌抬來。

    七磐舞，傳言是五谷娘娘為庇佑天下糧谷，在溪山長袖起舞，奏請上天，保萬民五谷豐登。

    五谷宴上的七磐舞，杏林會上紅頭籌，皆是世家子弟爭相竟搶，恨不得頭破血流也要拿到手的錦上花。

    沒有琴瑟伴奏，秦桓澤執(zhí)掌作拍，小宮女一個云袖擲出，力與美的翻騰。

    夜色褪去了白日的疲倦，灑落滿天繁星，月光在湖面，調(diào)皮的魚兒咬碎桂宮，驚起相依賞月的鷺鷥鳥。

    風(fēng)吹著水面的涼意，撲進(jìn)窗戶，卷起云袖如波浪林海，在棋盤上翩然展翅。

    透過窗兒，檐角的銅鈴晃了幾下。

    彭嘉福遠(yuǎn)遠(yuǎn)的守在廊子外面，朝燭光明滅處望了一眼，眉眼舒暢——主子這是把人哄好了。

    六月中。

    在十六面鼓聲齊響中，秦桓澤燃起祭天的烈焰，賀祈風(fēng)調(diào)雨順祭文，受外官朝拜。

    文武百官位列左右，觀禮同祭。再往后面，是世家命婦。

    在一眾白發(fā)蒼蒼的誥命夫人、郡主、貴女中，清荷一身九品華服，站在隊(duì)伍的頭首。

    她身旁伺候的，是東宮開府伺候的老人兒——董嬤嬤。

    “共拜，謝天地賜！”彭嘉福尖細(xì)的嗓音在祭壇內(nèi)遼遠(yuǎn)清晰。

    清荷斂衣，帶頭跪下。身后眾人才敢魚貫而從。

    “再拜，念五谷德！”

    衣衫聲窸窸窣窣，規(guī)整的又跪了一大片。

    “三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