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調查這十幾年在養(yǎng)老院里病死的老人名單,并對養(yǎng)老院的員工逐個地進行排查審問,可一番調查后發(fā)現(xiàn),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都因為已經見過太多生離死別而變得非常麻木。

    每月養(yǎng)老院都有病死的老人,一個月大概出現(xiàn)三五次,就像前幾日就有一名老人突發(fā)心臟病病危,在醫(yī)院里進行搶救了幾天,但昨天還是沒有搶救回來。

    有時候往往發(fā)生在凌晨,半夜突然有人病逝了，但第二天早上才被發(fā)現(xiàn)。在聯(lián)系家屬后,工作人員們只是忙碌地將同房間的老人轉移到其他休息室,并且?guī)椭覍俾?lián)系殯儀館等等。

    養(yǎng)老院對老人突發(fā)疾病后的自然死亡是不需要承擔責任。所以在他們眼中，告知家屬老人是自然死亡能減少很多麻煩。而在福利院里死亡的老人,除了有個別子女覺得養(yǎng)老院對老人的去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并要求尸檢之外,其余的家屬都會默認老人是壽終正寢。

    這就讓警方的調查量變得相當?shù)拇蟆?/br>
    十幾年的名單足足有將近五百名老人去世，從養(yǎng)老院拿到這份名單后，專案組一一打電話給老人家屬家里進一步求證和希望他們能協(xié)同警方查驗DNA,但進展卻比想象中還要困難。

    其中有一部分家屬，他們在老人在世時，都是不敬孝、幾乎不來養(yǎng)老院探望老人的不孝子女。所以老人在養(yǎng)老院里突然死亡，他們也毫不關心，絲毫沒有對自己父母的死因產生過哪怕一丁點的懷疑。

    甚至現(xiàn)在警方正在調查相關案件，也幾乎不配合不愿意牽扯其中，執(zhí)意認為老人是病死的。直到得知非自然死亡有賠償金后，才突然改口積極地配合。

    劉超深深嘆了一口氣，似乎也能理解，為什么黎良平在養(yǎng)老院里殺死了那么多老人，至今也沒有暴露。因為這群子女根本不關心老人的死活，甚至老人的死訊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解脫，也就根本不會去浪費錢進行尸檢。

    再進行了一番DNA比對后，劉超發(fā)現(xiàn)，這些白發(fā)的所有者全是養(yǎng)老院里有著重癥疾病的患者，也難怪這么多年，黎良平能在養(yǎng)老院里無聲無息地殺死那么多老人……

    只是，在山華連環(huán)殺人案后，黎良平不僅是作案的對象完全變了，殺人方法也完全變了……他究竟為什么要殺害山華連環(huán)殺人案的被害者們，又究竟為什么要殺死這些老人？

    “黎良平，這些證物都是在你mama的枕頭里發(fā)現(xiàn)的，這個粉色發(fā)圈是李緒芳失蹤時戴的，這個黑色發(fā)夾和黑色發(fā)網分別是楊璐和陳惠莉的嗎？那這根剎車線是誰的？”

    黎良平淡淡地掃了一眼擺在桌面的物品，道：“我不知道枕頭里有東西。”

    見黎良平還在矢口否認，劉超將老人的照片一張一張地擺在了桌上：“里面除了驗出了郭美霞和虞瑞宏的DNA，還驗出了福利院老人的DNA。”

    他指著其中一張照片道：“這位老人是前天去世的，法醫(yī)在進行尸檢后發(fā)現(xiàn)，老人的手臂上有細小的針眼，左右兩邊各兩個。法醫(yī)們提取了這四個針眼附近的組織，進行了仔細的篩查試驗。尸檢結果，老人不是病死，而是被注射了過量的胰島素?！?/br>
    注射過量胰島素，患者會出現(xiàn)臨床上的低血糖癥狀，甚至可能驚厥、昏迷。在沒有及時尸檢的情況下，比較容易和自然死亡混淆。因此，患者被多次或過量注射胰島素是很難被發(fā)現(xiàn)的，這也讓黎良平有了長年作案的空間。

    “你mama是需要定期打胰島素的，你太太又是主任，你很容易拿到胰島素，也同樣有著注射器。而調取了當日的監(jiān)控錄像，發(fā)現(xiàn)你當天曾前往過這位老人所在的三樓。你mama住在四樓，你為什么要去三樓？”

    “一時走錯了樓層?！?/br>
    “走錯？如果不是特意去三樓殺人，為什么被害者的頭發(fā)會出現(xiàn)在你mama的枕頭里。除了你，沒有人能接觸到這個枕頭?！?/br>
    “說！為什么要殺人！為什么要把被害者的遺物藏在mama的枕頭里？你……究竟殺了多少人？你太太李文茹知不知情！她是不是你的共犯！”

    在經過長時間的疲勞轟炸和輪番延時審訊后，似乎是因為長時間的饑餓，又似乎是因為如此如山的鐵證下已經沒辦法在顛倒是非黑白，黎良平終于開口道：“嗯，是我殺的。具體殺了多少，我也不記得了……就是枕頭里透明袋的數(shù)量?！?/br>
    “至于李文茹……她啊……也一直蠢蠢地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而那時，我已經三十多歲了，再不結婚總歸會被當成異類，而成為養(yǎng)老院員工家屬，對我來說更便利呢……”

    沒想到一直狡辯和滿口謊話的黎良平突然承認了下來，但見他依舊云淡風輕，甚至字里行間還帶著對妻子愚蠢的嘲諷，劉超皺起眉，冷冷道：“我們對李文茹同樣進行了審問，她一直不相信你是連環(huán)殺人犯，堅持認為我們抓錯了人?！?/br>
    “所以說她蠢啊……和丈夫生活了十多年，都不知道自己丈夫的真面目?！?/br>
    被害者都是養(yǎng)老院的老人，所以劉超覺得李文茹是黎良平共犯的可能性很大?？蓡为殞弳柡?，發(fā)現(xiàn)李文茹可能真的不知情……可一點也不知情實在是太不現(xiàn)實了，畢竟她和黎良平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

    此刻，聽到黎良平的冷嘲熱諷，想到李文茹就在單向鏡外面聽著，劉超不禁板起臉，嚴肅地問：“你和李文茹生活了十多年，外人眼里你們一直是模范夫妻，恩愛有加、生活甜蜜，你當真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哪怕是愧疚和歉意都沒有嗎？”

    黎良平輕笑地反問：“真有感情的話會一直都沒有孩子嗎？在一個隱姓埋名的連環(huán)殺人犯眼里，所謂的妻子只是隱藏身份、方便作案的一個工具人罷了?！?/br>
    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竟還是這般冷血無情！

    劉超氣噎！

    但想到李文茹已經聽到這個真相，他不再浪費時間糾纏這個話題，而是指著照片問道：“這些老人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殺害他們？”

    “那是因為他們是整個社會中毫無作用廢品一般的人……”黎良平很坦然地說道，“你們調查后應該也發(fā)現(xiàn)了吧，養(yǎng)老院雖然收了很多錢贍養(yǎng)老人，但覺得麻煩的老人他們就會綁在床上，甚至有護工給老人投喂安眠藥。這群重癥的老人，活著只是吞食稅金的蛀蟲。而他們的子女有幾個會真正在意自己的父母在養(yǎng)老院里究竟過得是怎么樣的生活呢？只是當一個甩手掌柜罷了……甚至老人們死了，他們反而還送了一口氣。”

    黎良平跟著長舒一口氣道：“我可是幫他們解決了一個長久的累贅呢，也為國家的養(yǎng)老問題出了一份力呢?！?/br>
    劉超額頭青筋直跳：“你是覺得自己謀殺重癥患者是一種正義嗎？”

    黎良平搖了搖頭：“在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