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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侯爺你再過來我就喊人了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9

分卷閱讀19

    占山為王、迫害百姓,河間一路去歲鬧饑荒的事情還沒緩過來,如今又鬧了這么一出,當(dāng)?shù)匕傩湛嗖豢把?,河間地的知州近日連連上疏,懇請能官家派兵鎮(zhèn)壓。

    招討山匪,是個挺費勁的活。

    只能勝不能敗不說,這勝還得勝得干凈漂亮,不能驚擾百姓,不能有損國威。若是實在端不下來,招降的談判更是麻煩之極。

    “東平一帶的山匪數(shù)量雖不算多,但當(dāng)?shù)厣綆X險峻多變,著實有些麻煩,”應(yīng)院首道,“如今邊疆暫時平定,大將都在朝中,軍糧不缺,討伐匪賊是必然?!?/br>
    俞大人緩緩咽下口中的湯:“就是這招討草賊使的人選定不下來——派那二位鎮(zhèn)國將軍去,未免是殺雞用了牛刀;可若換成年輕一輩的小將,戰(zhàn)場經(jīng)驗又不夠,若敗在了山匪手上,卻也太難看了。”

    應(yīng)院首點了點頭,贊同道:“的確是件難辦的事情。我瞧今日的形勢,似乎派鎮(zhèn)國公府的秦小將軍去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鎮(zhèn)國公年歲已高,倒也是時候給自家的兒子鋪鋪路了?!?/br>
    秦徵是鎮(zhèn)國公秦硯山的老來子,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邊一個同胞jiejie,與我一般大,性子活泛好相處。我同他們姐弟關(guān)系極好。

    聽見熟人的消息,我不自覺地伸長了耳。

    俞大人道:“秦小公子幼時跟著鎮(zhèn)國公在南疆待過幾年,如今任京衛(wèi)指揮僉事的官職,只等這次招討山匪立功,便能高升?!?/br>
    “秦小公子固然是上佳之選,可我總覺著不大合適,”應(yīng)院首接話,“聽聞這東平草匪兇悍,秦小公子年紀(jì)畢竟小,又沒有獨自領(lǐng)兵的經(jīng)歷,此去怕是不大妥當(dāng)?!?/br>
    俞大人淺笑:“那依應(yīng)兄的看法,朝中哪位將軍合適?”

    應(yīng)院首沉思片刻,認(rèn)真道:“自然是靖遠(yuǎn)侯——”

    “咳咳——!”我被魚湯嗆了一口。

    “哎唷,賢侄女小心些,”俞大人正坐我對面,便道,“喝湯慢些,別嗆著自己?!?/br>
    應(yīng)院首遞過來一方帕子,順嘴訓(xùn)斥:“有云,用膳時‘毋流啜,毋咤食’,你如今也是個大姑娘了,怎么還這樣莽撞?!?/br>
    我接過帕子,吐了吐舌頭,低聲嘟囔:“迂腐。”

    心里卻琢磨,怎么哪哪都逃不脫謝閬的影子。

    *

    臨睡前,我翻來覆去半天,終于還是從榻上坐起,起了個卦。

    香爐裊裊,青煙遮了窗沿。

    銀盤似的明月從薄云后邊探出頭來。

    【“其實我瞧官家的意思,也是想讓侯爺做這個招討草賊使,若不是鎮(zhèn)國公極力推薦小公子,怕是今日在朝上便能將這事定下?!薄?/br>
    【“應(yīng)兄說得有理。若非如此,怎的官家偏偏今日讓靖遠(yuǎn)侯去京郊cao練兵馬?”】

    我垂了垂眉,凝神靜氣擲起了蓍草。

    就像三年前謝閬出征一樣。

    少時的喜歡總是直白,想要將最好的給他。自從認(rèn)識謝閬之后,他就是出門上個茅廁,我都恨不得給他占一卦擇個吉時。

    他秋圍狩獵,我起了卦;他入營cao練,我起了卦;他出征西狄,我自然也起了卦。

    除了算卦準(zhǔn)些,我沒有別的本事,也只能用這樣的法子負(fù)載我的一腔情意。

    只可惜我一直不曾想過,我給的東西,那個人到底想不想要。

    半晌,香餅燃燼。占得了一副好卦后,我終于能夠安心了。

    鼻間還殘留著焚香的氣味,我恍恍惚惚地開始入睡。

    半夢半醒之間,窗外透進(jìn)來的月光下顯出一道陰影。

    我睡眠淺,一點聲音就能將我吵醒,加上本來就剛睡下不久,幾乎是那賊剛進(jìn)了屋,我就被驚醒了。

    明亮的月光之下,我看見那人身形瘦高,活像一根干枯的竹竿,穿著一身黑衣,頭發(fā)斑白,年紀(jì)不小。他臉上蒙著面巾將自己的模樣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裝備齊全一看就是慣犯。

    他徑直朝我走了過來。

    “救命?。∮匈\!即鹿!快叫人啊——”我立即從榻上彈了起來,用盡全力以我這輩子最大的嗓門開始大喊,腦子里感嘆著——好在我這傷的是腿而不是肺。

    那賊被我的聲音一驚,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退,顯然是沒想到這個時辰我還醒著。

    ——隨后,眼前銀光一閃,一把匕首冷不丁出現(xiàn)在他手上。

    正所謂小女子能屈能伸,我立即就止了救命的喊叫,開始求生。

    “這位先生,您也看見了,我是個殘廢,”我一邊挪著臀往榻后邊撤,一邊作出可憐兮兮的模樣,“您要什么值錢玩意自己拿就行,這個……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啊嘿,我這個身體狀況完全不能阻止您……”

    話扯到一半,我又意識到不對勁來。

    我這自己說自己毫無反抗能力,可不是把自己往坑里推?萬一他覺得劫財不過癮、興致上來再劫個色怎么辦?

    我當(dāng)即腦子一轉(zhuǎn)換了說辭,聲音里哭腔更甚:“……您可千萬別殺我,我三歲斷了腿、五歲長大瘡,七歲腦袋生了瘤子、九歲全身開始潰爛……我這身殘志堅不堪入目好歹地活到現(xiàn)在了,可不能送我去見閻王爺……”

    “哧?!币宦暲湫ν蝗粡暮谝氯说暮诿娼硐聜鞒?。

    借著被子的遮掩,我摸向床頭的瓷枕。

    匕首離我越來越近。

    借著月光,我忽然見到他遮面的面巾邊緣露出了蒼色刺青一角。

    黥字。

    我呼吸一滯。

    ——他是朱明見到的那人。

    ——火燒鎮(zhèn)撫司的嫌疑人!

    我不再猶豫,右手立即舉起瓷枕,使了吃奶了氣力將那瓷枕朝他的腦袋上砸去。

    “哐”地一聲悶響,那黑衣人被我猝不及防地一擊,直接砸得后退數(shù)步。

    我趁機再次大叫起來,雙手抄起我床榻上的物事,不管不顧地繼續(xù)朝地上砸去。

    幸而在黑衣人重新爬起身來之前,耳邊傳來了噼里啪啦的破窗之聲。

    我抬眼看去。

    “放肆。”

    白影乘著月光而來,夾著溫和的夜風(fēng)涌入房間。

    他身上還穿著甲胄,銀亮的盔甲映出窗外的明月,給他的周身淡淡籠罩上一層朦朧的輝光。

    我看怔了眼。

    “別怕,我在這里?!彼槌鲅g的重劍,如天神下凡捍立在前,一面攔住黑衣人的出路,一面低聲安撫。

    我心跳一亂。

    他的聲音帶著令人安心的氣息,將我心底冒尖的慌張輕柔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