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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是當(dāng)年誤打誤撞替夷狄王擋了毒箭,如今不也還是好好的,嬌貴地養(yǎng)在深宮里,滿宮敬她桑汀是皇后娘娘,而她江寧金枝玉葉之身,卻不得不卑躬屈膝來宮里做下人。 光是這么想著,江寧心口便跟扎了一根刺似的難受。 早知道,當(dāng)年她就應(yīng)該出城送降書的。 “皇兄能成功的,一定能!”江寧在不斷在心底默念,到后半夜才貓著身子回了原本的雜役所睡下。 - 翌日清晨,皇宮安安靜靜的,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稽晟一夜未眠,上朝前,大雄來回稟昨夜盤查狀況,敖登緊隨其后,三人肅著臉,東辰殿一片沉寂。 “皇上,皇宮內(nèi)外并無異常,反倒是鄔園出了岔子?!?/br> 鄔園安置著桑決,稽晟眉心一擰,眸光沉下:“桑老頭怎的了?” 大雄道:“近日鄔園附近出現(xiàn)幾個生面孔,屬下暗中扣下人探查過,誰知皆是不到半日就毒發(fā)身亡,觀毒狀,像是□□一黨。” 那個野. 男人… 稽晟神色冷凝,語氣有些不耐:“到今日仍沒有線索?” 大雄為難地低下頭,敖登替他答了這話:“自五日前酒莊一會,□□再沒有現(xiàn)身,出來活動的皆是服毒死士,人死蹤跡斷,一時無從查起,依臣看,要誘殺□□,桑決是個絕佳契機?!?/br> 然而稽晟聽完這話直接摔了手中杯盞,嘩啦碎片正中敖登腳下,敖登面露異色,只聽稽晟怒聲道:“爾等無能!朕看誰敢!” 大雄忙不迭拿胳膊肘推敖登。 敖登卻仰頭看向主位上忽而暴躁的東啟帝,不卑不亢道:“皇上息怒,眼下□□費盡心思要桑決,怎知不是想以此要挾皇后娘娘為其所用?我等心知肚明,若能利用桑決廢人之身擒拿□□,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稽晟冷嗤一聲,站起身,眸光凌厲似利刃,語氣重重開口:“敖登,你好大的膽子!” 大雄一哆嗦,忙搶在敖登開口前道:“皇上息怒!敖大人所思所量全為皇上江山天下,屬下定當(dāng)竭盡全力盤查□□一黨,百密一疏,□□定有疏漏!” “明日秘密送桑老頭下江南,任職江南都督,切勿走露風(fēng)聲,另再尋人去鄔園待著,自叫□□尋去?!被煞愿劳?,略微思忖一番,又道:“再細(xì)細(xì)盤查宮中新人?!?/br> 大雄當(dāng)即應(yīng)下,敖登見狀再沒說話。 然而稽晟的臉色仍是陰沉得厲害,他大步走下來,行至敖登身旁時,斜眼睨去,眼神駭人,冷聲警告:“別忘你是如何待姜珥的。”語畢便出了東辰殿。 身后,敖登不由一陣恍惚,轉(zhuǎn)身去瞧,不甘地攥緊了拳頭。 大雄在心里叫苦,忙勸:“敖大人,您也不是不知道娘娘是皇上的心頭寶,現(xiàn)今怎么還會用桑大人為誘餌?” “他變了?!卑降情_口,“以往一二十年,他從未執(zhí)著過兒女情長,殺伐果斷,何至于為了一個女人頹廢至此?” “長此以往,這江山社稷遲早要敗!”說罷,敖登憤然離去,臉色鐵青。 大雄半響無言,良久才撓了撓頭,自語道:“皇上有娘娘陪在身側(cè)倒也不差,好歹能有個溫和臉,總勝過動不動就發(fā)怒. 殺. 人,嘖,這敖大人不也是藏著心嬌嬌……還說這些做甚?” 誠然,大雄并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獨自嘀咕一會便去追查□□。 第20章 . 主動(一) …… 幾路追兵,一連幾日不停歇,硬是把江之行逼得藏身城郊尼姑庵,半點動騰不得。 忠誠死士有去無回,存于都城中的銀兩撥不開,境況艱難,往日的翩翩公子如今胡子拉碴,俊朗面容上陰郁之氣越發(fā)沉重。 眼下唯一的轉(zhuǎn)機,就在桑汀身上了??舌w園這邊固若金湯,派去的人連面兒都見不上,更別提安全救桑決出來 午后,婧妃……如今落魄至此,粗茶布衣,已不是風(fēng)光無限的妃了,裴鵑提了幾碟清粥小菜送去廂房,給江之行。 她拍了拍江之行的肩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br> 江之行并未言語。 裴鵑坐下,目光精明打量過江之行,輕咳一聲,問:“還沒有好消息嗎?” “暫無,夷狄王追查甚嚴(yán),長此拖下去,只怕?lián)p失更大?!闭f這話時,江之行神色已有幾分頹喪。 裴鵑緩緩撫著袖口的鐲子,意味深長道:“之行,換個法子,總有出路的。” 聞言,江之行抬眸,略微皺了眉。 “小汀那邊……”裴鵑明里暗里提點他。 江之行明顯頓了下,道:“鄔園那邊看守十分嚴(yán),派去的人尚未摸到出口?!?/br> 裴鵑嘆了口氣,默了一下直接將話挑明了說:“之行,我的意思,是停手,別白廢功夫了,如今桑決無官無爵,已是無用之身,縱使你把他救出來,又能如何?” 明白過來裴鵑是何意,江之行臉上劃過一抹異色,詫異看向她,道:“我既答應(yīng)了汀汀,若出爾反爾,欺瞞哄騙,日后又當(dāng)如何面對她?” 桑汀于江之行而言,年少相識,青梅竹馬十幾年,他心里多少是存了感情的。 然而裴鵑聽這話,只搖頭,慢悠悠笑了聲,“之行,你既知曉長此以往必定要走入絕境,難道就愿意日后衣衫襤褸喪家犬之面目去面對她?” 江之行下意識低頭瞧了瞧自己這一身,還是上回見到桑汀穿的青衫,洗了又洗,發(fā)白破了洞,只比街上乞丐干凈,不比乞丐好多少。 裴鵑的聲音傳入耳里:“她如今在皇宮里,深得帝王寵愛,榮華富貴,身份地位,應(yīng)有盡有,今日還能記得你,你可想過,明日,后日呢?” 江之行有片刻的怔松,隨即,裴鵑繼續(xù)道:“女人是什么心思,我比你懂。男子成就大業(yè),斷斷不可拘泥小節(jié),日后江山社稷在手,你要多少個汀汀都有,可如今若是錯過了最佳時機,沒有哪個女人能等你?!?/br> 這番話,當(dāng)真是字字珠璣。 江之行倏的沉默下來,裴鵑起身離去前,特意把窗戶打開一角,對著他背影說:“再者,你當(dāng)初費勁心思要阿寧進(jìn)宮去傳信,為的不也是利用這層關(guān)系,你當(dāng)日所行,與欺瞞哄騙,又有什么不同?” 若說前面那些是敲打提點,那這話便好似長棍捅破了那層窗戶紙,遮羞布一旦被揭開,藏在里邊的陰暗便掖不住了的。 江之行難堪了一瞬,僵著身不回話。裴鵑笑了笑,出了門。 逼冗狹窄的廂房里,遠(yuǎn)遠(yuǎn)飄來濃香,這是香客上來祈求祭拜的,不好聞,也有尼姑的說話聲傳來,市井嘈雜。 這時候的江之行,與那夜的江寧無二。 半響后,他起身去寫了幾句話,吹哨喚來暗衛(wèi),遞出去,動作不帶一絲猶豫。 - 時值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