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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俯身看去。 箱體開啟,冰藍色的麻醉煙霧散盡,兩名少年抱膝躲在箱子深處,睜開惺忪睡眼。 他們的黑發(fā)又長又亂,擋住乞丐一樣臟兮兮的小臉,戰(zhàn)斗服血跡斑斑,說不清多久沒換洗過,沉在箱底的餿味緩緩滲出來。 “早知道他在家里養(yǎng)了不少大型野獸,竟然把人也關(guān)進這種獸籠……”紀天音皺眉吐槽同事,打算把貌似失去意識的兩人提出來。 表面上昏昏沉沉的少年感應(yīng)到有東西靠近,張口便咬,亂發(fā)下的血瞳貓眼熠熠生輝,哪有一點被麻醉的樣子? “咔嚓!” 食人魚一樣雪亮鋒利的牙齒擦過指尖! 名叫馬卡龍的勤務(wù)官侍立一旁,忙不迭提醒:“團長,簽收時對方讓我務(wù)必小心,說是把他們捆上飛船的人被咬掉了一只手。” 紀天音收得迅速沒有受傷:“手呢?” 左側(cè)的少年指向身側(cè):“在他肚子里?!?/br> “你明明也吃了!”旁邊的人使勁踢他一腳,兩人互相扯著衣領(lǐng)扭打成一團。 紀天音繞到后方,一腳將箱子踹翻:“給我安靜,你們就是第五師團長送來的……禮物?” 雙胞胎滾出藏身的箱子,趴在地毯上打量四周,像失去海螺殼的寄居蟹。 偌大的辦公室纖塵不染,陽光透過落地窗變得格外和煦,待客的茶幾上擺著新鮮好看的水果籃。 “芒果!菠蘿蜜!” 兄弟倆歡呼一聲沖上去搶吃的,剛跑一步卻被提著衣領(lǐng)拽回來。 “給我洗干凈再吃東西?!奔o天音皺眉看著他們臟兮兮的爪子,“馬卡龍,去放洗澡水?!?/br> “遵命?!庇兄瘘c名字的勤務(wù)官點頭,推開辦公室的側(cè)門。 門后是紀天音的私人休息間,有床和浴室,可以洗澡小憩。 日影像只被提起來的貓崽子,拼命扭動身體掙脫:“不要洗澡……啊啊啊不洗澡!我討厭水我討厭水,上個月用那個半獸人的血洗過了!” “嗷嗷——”陽炎扯著嗓子嚎叫,又想張口咬人。 紀天音充耳不聞的走向浴室,三兩下將他扒光,扔進水溫剛好的浴缸里。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 陽炎嗆了口水,咳嗽著惡狠狠回頭,一道烈火直襲面門! 紀天音的速度更快一步,側(cè)頭躲開,左手按進水里。 “噼啪……” 電光流竄。 昏迷的陽炎如同死魚,翻著肚皮漂上水面。 紀天音側(cè)目,鋒利如刀的視線盯著剩下那人:“你呢?” 日影緊張的退到浴室邊緣,主動解開戰(zhàn)斗服:“我,我自己脫……” “給你們30分鐘,洗不干凈就一輩子泡在水里吧?!奔o天音轉(zhuǎn)身關(guān)上磨砂玻璃門。 她要找第五師團長聊聊——確切來說是質(zhì)問。 日影與陽炎,生活在帝國邊境的戰(zhàn)爭孤兒,以回收戰(zhàn)場垃圾為生。 第五師團長在清掃戰(zhàn)場時發(fā)現(xiàn)不到十歲的他們,雖然還未成年,但已經(jīng)覺醒了A級異能,所以留在身邊。 反正他們是未經(jīng)登記的戰(zhàn)士,別說軍籍,連戶籍都沒有,冰火異能殺傷性極強,死了也不用誰承擔責任。 ——又方便,又好用。 然而雙子兄弟本性乖戾,第五師團長發(fā)覺養(yǎng)虎為患時已經(jīng)晚了,一直把他們當做炮灰前鋒,希望這對燙手山芋趕緊死在戰(zhàn)場上一了百了,兄弟兩人卻很頑強的活到現(xiàn)在。 第五師團長覺得與其秘密處理兩人,不如送給新上任的第一將軍,還能做個人情,于是塞進集裝箱寄了過來。 紀天音抽掉半包煙,聽完視頻那邊的原主人介紹情況,皺眉關(guān)掉通訊。 “帝國每年都在征兵,什么時候需要孩子去當炮灰了!” 與此同時,日影與陽炎洗完澡,打鬧著撞開休息室的門。 洗白白又剪了頭發(fā),露出異常清爽的真實相貌,別無二致的臉龐稚氣如同高中生。 他們除了身上那件泛餿的戰(zhàn)斗服外沒有任何行李,只好暫時穿上紀天音的衣服,XXXL號的鐵灰色制服襯衫寬寬大大,下擺遮住一半大腿。 紀天音見兩人出來,立刻掐滅煙頭打開換氣設(shè)備:“過來?!?/br> 日影卻直奔茶幾上的果籃而去,挑了個最大的芒果蹲在沙發(fā)上啃:“誒,你就是老大吧……原主人的戰(zhàn)績多半是我們的功勞,來之前我聽他說了,如果你想贏這場戰(zhàn)爭,就要每天給我準備兩個大果籃——然后別他媽管我!” 紀天音抬起狠厲的鳳眼,一拍桌子:“都給我滾過來!把這個填了!” 滿屋子的燈都在閃爍,空氣里充滿暴走的電子,一道銀藍電光直直擊過來打掉他手里的芒果。 新鮮芒果立刻碳化。 難以置信的日影與弟弟對視一眼,慢慢走過去……“干什么?” 紀天音推過來兩份空白檔案:“我問后勤要了戶籍檔案,需要你們自己填一下基本信息寄回母星,如果不知道年紀,去醫(yī)療隊那里測一下骨齡?!?/br> 帝國早已實現(xiàn)無紙化辦公,重要文件卻會留存紙質(zhì)版本。 陽炎嗤笑一聲撕碎檔案:“我們今年14歲,還沒成年,一旦有了合法身份就不能出現(xiàn)在軍隊里了,你不想贏嗎?” “我還沒落魄到需要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去打仗,但是把你們送回去估計會被原主人處理掉?!奔o天音面不改色,從抽屜里拿出新的,“你們可以選擇寫或不寫。” 日影詫異的盯了他一眼,抓起桌上的鋼筆咬開筆帽:“寫就寫……我的名字怎么寫來著?陽炎,你會寫嗎?” 陽炎糾結(jié)地揉亂頭發(fā):“我沒上過學(xué),你又不是不知道!” 從十歲到十四歲,他們的軍旅資歷甚至超過一般新兵,卻沒有機會也不需要學(xué)習(xí)。 兩雙期待的暗紅色.貓眼盯著辦公桌后的將軍大人。 紀天音招招手:“拿過來?!?/br> 少年們一左一右的圍上來,爬上寬大的沙發(fā)椅坐在她膝蓋,襯衫下光溜溜的小腿晃來晃去。 紀天音執(zhí)過鋼筆替他們填完檔案,想了想,又拿出一張白紙:“至少要會寫名字,我只教一遍,你們先自己練著,等打完仗給你們請家庭教師。” “嘁。”日影不屑地趴在桌上,卻在她把鋼筆遞來時,鬼使神差的接下。 紀天音調(diào)整一下他的握筆姿勢,溫暖干燥的掌心包住少年的右手,一筆一劃寫他們的名字。 ——日影。 ——陽炎。 起筆,橫折,提勾,教完一個又教一個。 她用的墨水叫做霧雨,是種霾一般的灰色,中和了剛勁的筆跡,顯出幾分柔和。 日影在她教導(dǎo)弟弟時,突然很想要這張紙。 不是因為食欲和殺戮欲,只是單純的想要一張紙,哪怕與生存無關(guān)。 紀天音教完,抬眼時正好與他對視,片刻后皺起眉:“深色基因表現(xiàn)下的瞳孔不應(yīng)該是這個顏色……你們生病了?” 日影迅速回神,露出陰森的詭笑:“我喜歡正面剖開敵人的胸膛,而9999個人的血濺進眼睛里之后,瞳孔就會泛出血色了,你要試試嗎?” 這個血腥的笑話曾讓無數(shù)人生理不適。 紀天音平淡的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