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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飄到身邊,他走進燈火后,才看見了他模樣。眉清目秀,似孕天地靈氣,好一個清都山水郎。 只覺得,不是燈火照亮了他容顏,是他容顏點惹得火燃一般。 書上說的瀟湘少年風流倜儻,不過如此了。 “習慣了樹上睡覺,嚇著你們了啊…” “現(xiàn)在帶她走,離開南朝去更九州。” 榮鳳卿斬釘截鐵打斷他,林浮金遠遠看見那邊河岸有人,他大致明白了什么。 “追上就來不及了?!?/br> 林浮金微微一笑,和善道:“好?!?/br> 說著,他去解破船的繩索,嘴里哼著小調仿佛隨時都能出發(fā)一般愜意。 水眉緊張道:“那個…請問,我們可以一起走嗎?” 她就是存了心思,想帶著榮鳳卿遠走高飛。 “不成的,林家一張船,只能載一個俗人的?!绷指〗鹇曇粢琅f帶著笑,溫潤如玉,笑意卻清淡至極。 “真的只能帶一個人嗎?” 水眉歪著頭看他,林浮金點點頭。 “這…”水眉有些沮喪,榮鳳卿俯身安慰她:“無事的,放心…” 水眉伸手,淚眼朦朧的摟住了他脖子,朱唇緩緩貼近他的脖頸,榮鳳卿面色一紅,兩個小兒女似要膩歪起來,畢竟患難鴛鴦如今生離死別,也是常情。 林浮金秉承著非禮勿視的原則,轉過頭去。 “啪!” 只看見一聲悶響,他覺得不對勁趕緊回頭。 只看見水眉拎著小棍子,才放下來,榮鳳卿靠在她肩頭,眼皮子一耷拉就要昏倒。他脖頸后是一大塊紅痕。 這下手…真狠啊… 饒是林浮金,眼皮子都一跳。 “求您了,帶他走吧,留我在這里?!?/br> 水眉撲通一聲,給林浮金跪下了,傷口完全暴露出來,猙獰可怕,鮮血幾乎染濕了半條腿。 林浮金笑容淡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欠他人情,不欠你的?!?/br> “您若不帶他離開,我就長跪不起!您也帶不走我?!?/br> 水眉目光堅定。 林浮金嘆口氣,饒有興致的瞥她一眼:“他要我?guī)阕?,是我欠他人情,我不做沒利益的事情,帶他走有什么好處嗎?給我個帶他走的理由,我就答應?!?/br> “你救我一命,不過還他一個人情,你若是能救他一命,整個南朝,還你林家人情?!彼嫉皖^,心中自有乾坤: “南朝當政苦林家久已,榮鳳卿若得生機,重整河山,收復南朝,林家是第一功臣,君子之澤百年無憂,榮鳳卿若是死了,諸侯割據(jù),林家居海外卻藏奇寶,肯定不得安寧的?!?/br> 水眉說的是實話,林浮金陷入了沉默。 終于,在隔岸官兵找到船放下水里的時候,他終于笑了:“好?!?/br> 水眉抬眼看他,淚水在打轉。 是高興的。 “還有一會要追上來了,你還有什么話告訴他嗎?再不說,可能就是再不能說了,人天永隔,常有之事?!?/br> 林浮金依舊是笑著開口。 水眉定定的看著榮鳳卿,月光照在他清雋側臉上,他眉如墨,膚似雪,沒有其他色彩,卻在黑白間自成一段絕色,嘴角一滴血緩緩流落,平添著凄涼。 她說了很多話,然后才閉嘴。 “后會有期,”林浮金認真的聽完了,扛著榮鳳卿跳上小船,回眸一笑,忽然按住水眉的手。 水眉嚇了一跳。 他繞有介紹的看了一眼,笑道: “姑娘這命格真好,我算出來是個大富大貴的相,歷經劫難,方得富貴。姑娘,想著你日后的大富大貴,千萬咬牙,活下去?!?/br> 水眉一愣,繼而輕輕一笑: “好?!?/br> * 榮鳳卿悠悠轉醒時候,明月已經遠了。遙遙的追向云外,隔著云相望人間。天色還沒放亮,在日與夜的交匯處,一邊是晨曦,一邊是明月光。 他猛的站起來,環(huán)顧四周。 茫茫一片水汽,江上無人,唯見孤影相對。 “水眉呢!不是讓你帶水眉的嗎!” 榮鳳卿雙眸泛著血絲,他瘋了一般撲上去,扯住林浮金的衣領,整個人殺氣畢露,妖異的紫眸直駭人的緊。 “她做主換了你?!?/br> 林浮金撥開他的手,叼著根不知道什么品種的草兒,安靜的搖著篙,船不大,幾乎兩個人動動就要天翻地覆一般。 “她……” 榮鳳卿鬼使神差的想起來她的言行。 她纏著自己送他!又拼死背著自己去江心洲!她早就想好了,要用他替了自己。 原來是她送他,不是他送她。 她一開始就存了心思,要送自己出逃。 “為什么答應她!” 榮鳳卿高大的身子也發(fā)抖起來,他捂著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口。 林浮金那篙子一端敲他肩膀,嘆口氣然后輕輕一笑: “她說啊,你只知道保護她,卻永遠不知道你對這個世界有多重要。你是她的天不錯,但是你還是青州十萬將士的天,你還是整個南朝的天。你塌下來了,她就算逃到海外,又有什么用呢?” 榮鳳卿喉結滾動幾下,滿臉的挫敗。他站立在船頭,猛的奪過船槳就要往回劃,瘋了一般。 他不能留水眉一個人在京城!他寧愿死,也要她一生平安順遂! 林浮金是真的怒了,他一把按住榮鳳卿傷處,點xue阻止他的動作,奪回了槳,高聲吼道: “別鬧了,鎮(zhèn)西王,你格局還沒一個弱女子大!你的命是她換來給天下的!不要讓她瞧不起你!” 林浮金伸手指向了空中那輪明月,恨聲開口:“你看見了嗎!那輪明月才是你的歸宿,你現(xiàn)在發(fā)怒有什么用!你斗得過蘇胥嗎?斗得過狼庭嗎?” 是啊,他現(xiàn)在拿什么斗? 天漸漸亮了,榮鳳卿嘴角的血已經干涸,他一動不動猶如塑像,紫眸一動不動望著天邊月,月華在白發(fā)間流轉,無限凄涼。天邊烏云詭譎變換,她的容顏也仿佛淡在云間江山里。 “我知道了?!?/br>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