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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忘提醒邵顯:“明早一起去學(xué)校,別忘了!”花園里就剩邵顯和陳柏洲兩個人。陳柏洲乖巧站在邵顯旁邊。“今天為什么要說對不起?”邵顯突然問道。陳柏洲愣住了,目光有些茫然,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來我家的路上。”邵顯提醒一句,他就想起來了。“你和阿姨去醫(yī)院接我,我不在,害你們白跑一趟?!标惏刂扌÷暤?。邵顯逮住他的手,看他有幾個指甲都劈開斷了,不由沉色問:“你有哪里不對?”陳柏洲想了想,愧疚道:“我言而無信,很麻煩你們?!?/br>“可在我看來,這件事情中,陳煜有錯,你媽有錯,孫姨有失誤,唯獨你沒有錯。”邵顯凝視他眼睛,認(rèn)真說道。作為宿敵,邵顯雖查不到傅柏洲小時候那么久遠(yuǎn)的事情,但是知道傅柏洲病情,對他來說不算難事。他心理存在障礙,喜歡自我否定。雖然后來被傅家接回去教導(dǎo)了幾年,但小時候的烙印一直沒有磨滅。所幸這種否定被他竭力壓制,否則他也撐不起傅家的家業(yè)。陳柏洲驚呆了,怎么可能呢?小時候他媽一直告訴他,他是沒爹的孩子,生來就是討債的。后來到陳家,這種生來原罪的言語更是充斥他耳邊。他不管做什么都是錯的,都是有罪的。像他這種人,沒資格得到別人善待。可是現(xiàn)在,面前這個全世界最好看的人,居然說自己沒有錯,錯的是別人。這怎么可能呢?“你即便有錯,也只是錯在無法抗?fàn)幎?。”邵顯嚴(yán)肅道,“我查過你成績,經(jīng)??嫉箶?shù),雖然這樣說比較勢利,但是成績好的人,總會比別人多幾分成功的機(jī)會。”傅柏洲當(dāng)時可是從國際頂尖大學(xué)畢業(yè)的,不存在買文憑的可能,所以邵顯不相信他小時候成績會這么差。他不是沒想過因為家庭原因,但是如果在這件事上都立不起來,以后也沒法成事。邵顯也不相信,經(jīng)受十年折辱,小孩真的像表面這樣單純乖巧。他缺乏的只是自我而已。陳柏洲低垂著腦袋,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沖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過了好幾分鐘,才抬頭笑著說:“嗯,我一定好好學(xué)習(xí)。”邵顯摸了下他的腦袋,“天天向上?!?/br>六月的陽光有些燙,又有些刺眼。陳柏洲貪婪地看著眼前漂亮得好似精靈般的人,只覺得心臟砰砰砰亂跳不停,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挪開眼睛。一只手忽然輕輕蓋住他的眼睛,他看不見邵顯,陽光的灼燒痛感也漸漸消失。“傻啊,眼睛不想要了?”邵顯輕聲斥責(zé)的聲音,流入陳柏洲心里,比陽光還要熾熱。“走吧,我?guī)闳ツ慵夷脮?,明天上學(xué)還要用。”邵顯不等他回答就走,陳柏洲彎唇一笑,扯動眼部肌rou也不覺得疼。兩人去了陳家,柏美娟和陳煜都不在家,家傭開的門,陳柏洲一路順暢,背起書包,還打算拿些衣服。衣服都很舊了,有的還不合身,但邵顯沒攔著他。重回邵家后,邵顯帶他到房間,正要跟他一起溫習(xí),陳柏洲卻往浴室走去。他本以為陳柏洲是去上廁所,但是浴室門沒關(guān),水聲也不對,好奇之下便走進(jìn)浴室,竟看到陳柏洲在洗衣服。“你手不要了?”他幾步走過去,將衣服奪下。衣服濕淋淋的,水滴在地上,一聲又一聲,碎濺成珠。“陳柏洲,你指甲傷了你不知道嗎?”邵顯臉色暗沉,實在有些生氣。他身為邵家二少,從小到大順風(fēng)順?biāo)畱T了,從沒人敢讓他不高興,唯獨讓他花費(fèi)心思的外人就只有傅柏洲。雖是宿敵,但不得不說,他欣賞傅柏洲。欣賞之上是什么,誰也說不清。但邵顯聽不得別人詆毀傅柏洲,傅柏洲只有他自己能罵。錢文杰還常常譏笑他,搞得跟小男生談戀愛似的。邵顯沒覺得是談戀愛,他只是覺得跟傅柏洲交鋒很酣暢淋漓罷了。至于那些沒資格跟傅柏洲交手的,又有什么資格對他評頭論足呢?現(xiàn)在,縮小版的傅柏洲站在他面前,雖然他現(xiàn)在姓陳,現(xiàn)在還極其弱小,但他已在邵顯護(hù)短范圍內(nèi),容不得他人糟踐,也容不得陳柏洲自己糟蹋。陳柏洲見他黑著臉,頓時極為愧疚不安,囁嚅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洗衣服……”“不是說你不該洗衣服,是比起洗衣服,你自己的手更重要,況且家里有洗衣機(jī),輪不到你自己洗?!?/br>他說著,將衣服收拾進(jìn)盆里,打算親自去。邵家從不養(yǎng)廢人,雖然他是邵二少,但是該會的全都會。“我、我自己端!”陳柏洲急忙要搶盆。邵顯見他急得要哭,心里一哽,不由自主把盆還回去。據(jù)說天生淚痣的人喜歡流眼淚,他以前因為傅柏洲冰冷如刀子,壓根不信,可現(xiàn)在,忽然就有點相信了。還不是傅柏洲的陳柏洲,已經(jīng)哭過好幾回了吧?第8章第八章邵顯帶著陳柏洲,將衣服丟進(jìn)滾筒,又教他按開關(guān),選擇洗滌模式。“你在家都自己洗衣服?”他問。陳柏洲點點頭,顯然沒覺得哪里不對,“老師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br>“那是在沒條件的情況下,”邵顯伸手點了下他的腦門,“陳家連個洗衣機(jī)都買不起?”見陳柏洲欲言又止,邵顯只好道:“行了,肯定是陳煜不讓你用是吧?”陳柏洲沒作聲。“衣服洗完要幾十分鐘,”邵顯招呼他,“明天上學(xué),咱們一起去溫習(xí)?!?/br>雖說小學(xué)知識對他而言不是難事,但總得重新熟悉一下,尤其是要背誦的課文,除了很有名的句子,他基本都忘完了。陳柏洲跟著他一起坐在書桌前。“我前兩天被陳煜拿球砸暈了,沒去上課,老師有沒有布置作業(yè)?”邵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