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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臣這陣子正在想如何解決這缺陷……”她有些癡迷地望著剛才被中斷的工作。 胡亥與韓信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她原本坐著的位置,前方也是類似這指南車的木制構造。 胡亥嘆道:“真是精巧,叫朕大開眼界?!?/br> 李婧提起制作工藝,凝視著未完工的作品,喃喃道:“若是將車分為上下兩層……”她一瞬間沉入了工匠世界中,拿起了刻刀,上前雕琢組裝,竟然全然忘記了帝王在側。 胡亥與韓信靜默地看了片刻,不知為何,竟都沒有出聲打擾。 半響后,胡亥以目示意,與韓信悄悄又退了出來。 走出幾步遠,還能聽到紅瓦屋舍里“咄咄”的鑿刻之聲。 出了院門,韓信忽然道:“墨侯還未有婚約?” 胡亥立時便知道韓信打的什么主意,笑道:“這誰知道呢——她跟蒙鹽是青梅竹馬長大的。” 韓信又道:“女兒家韶華短暫,蒙鹽怎得拖延這么久?”他似乎是玩笑道:“蒙大將軍不著急,臣可就下手搶了。” 這搶的不是女人,而是能臣。 李婧能做出指南車,自然也能做出更多戰(zhàn)場上的利器——端看她是否往這上面下功夫。 而她又是位女子。 在這時代,還有什么比婚姻更能拿住一個女子呢? 胡亥也玩笑道:“當初老丞相還想把墨侯送入朕后宮呢?!?/br> ——就算要搶,那也是朕先下手啊。 韓信笑道:“陛下可是親口允諾過,要給臣擇一位名門淑女?!?/br> 胡亥打個哈哈,笑道:“朕自己個兒還是個光棍呢——這話你也能信?” 韓信想到皇帝的實際情況,一時也啞然失笑。 關于李婧的“小玩笑”也就暫時擱置了。 然而對于李婧的婚事,胡亥卻是上了心。 平心而論,李婧不管是嫁給蒙鹽,還是嫁給韓信,對于作為皇帝的胡亥來說,都不是什么好事兒。 李婧乃是李斯的孫女,父親李由執(zhí)掌內政,叔父李甲參與軍政外交。 李氏一門,本就是顯耀重臣。 而蒙鹽和韓信都是帶兵實權派。 不管是哪一種結合,都會對帝權造成威脅。 最符合皇帝利益的做法,當然是把李婧接入后宮,李氏一門也很樂意。 然后讓李婧做個無子寵妃。 然而…… 胡亥想到李婧望著指南車微笑沉溺的模樣,長出一口氣,竟有些不忍心。 這份不忍心,并非對李婧這個人去的。 而是這骯臟的權力場上,僅存的一點純粹,好比夏夜閃爍的螢火,本也活不了幾日,又何必提前毀滅它呢? 罷了,反正李婧的婚嫁還都八字沒有一撇。 只要李婧一日沒有要結親之意,就由她逍遙自在一日好了。 幽靜院落的紅瓦屋舍里,銼刀卷著木屑,“簌簌”聲中,李婧的目光越來越亮。 夜以繼日,不眠不休,在李婧手中,繞著木人,又逐漸出現了兩只龜、四只鶴和四個童子。 車分上下兩層,十三個相互嚙合的齒輪連動著木人與龜鶴童子。 “成了!”系好最后一根繩索,李婧疲憊起身,一動才覺出整個脊背的骨頭都僵硬了,渾身肌rou酸痛。 然而她卻毫不在意,欣喜叫道:“這下轉大彎也不變了!” 她的喜悅是那樣盛大純粹。 卻不知道,她能有這一隅安寧欣然,是因為皇帝陛下無聲卻堅實的保護。 第192章 當初在黔中郡流亡之時,胡亥與韓信、蒙鹽、夏臨淵等人幾乎是同吃同住, 每天見面的情誼自然不同尋常, 彼時就算有誤會很快也能解開。 等到北上光復, 如夏臨淵這等文官還能時不時召回咸陽, 而蒙鹽和韓信作為將領,則是長期在外。 感情是相處出來的, 久不見面,只能通過奏折上干巴巴的只言片語傳遞消息, 難免會有疏遠猜疑。 攘外必先安內。 胡亥要對匈奴用兵,就不想再激惹韓信,當然要安撫穩(wěn)定住楚地。 這次韓信奉召入咸陽, 胡亥自然不會放過這增強君臣互信的機會,堅持留韓信在咸陽宮中,一同出入,偶爾談興起來,也會抵足而眠。 如此數日, 初時韓信還有些不自在——其實胡亥也并不是那么舒服,但是隨著時間推移,兩人倒是有些找回了流亡時同袍般的感覺。 是夜,殿內沒有外人,胡亥舉燈照著北境輿圖,與韓信彼此參詳意見。 胡亥也不隱瞞,道:“那冒頓單于有個兒子,是之前的閼氏所生, 名叫稽鬻,時年十余歲,據說頗得冒頓喜愛。” 韓信道:“就相當于咱們的太子殿下?” 胡亥道:“可以這么說——不過朕也不會護著自家孩子,根據劉螢傳回來的消息,這稽鬻可比太子勇猛有為多了,已經贏得左賢王的支持。如果不出意外,將來冒頓的單于之位,就會落在此子身上?!?/br> 韓信忽然道:“照著匈奴的規(guī)矩,若是冒頓死了,劉螢得再嫁給繼任者?就是這稽鬻?” “這的確是草原上的規(guī)矩?!焙サ箾]有用此時中原的人倫規(guī)則去批判,只是淡聲道:“在那之前,我們要把劉螢迎回來。” 韓信點頭,思索著道:“對匈奴用兵,其實兵器、士卒等的短缺還在其次,擠一擠總是有的。然而有一樁卻是棘手——中原本就無良馬,十年戰(zhàn)亂后,更是連普通的馬都很少了,就連著咸陽城中的達官貴人出行,都多是用牛車?!?/br> 胡亥道:“朕正要說到這問題——你可知道從前先帝曾經封爵的大商人,其中就有以養(yǎng)馬貿易起家的人……” 韓信想了想,道:“聽說有位巨賈烏氏,養(yǎng)牛牧馬發(fā)家,陛下所說,可是這位?” 胡亥笑道:“正是烏氏倮,這人也該六十多歲了。他的確是養(yǎng)牛牧馬發(fā)家的,不過你可知道他如何發(fā)家?若只是養(yǎng)牛牧馬,發(fā)不了他那么大的財。他是把牛馬換成中原的絲綢寶物等,獻給戎王,得到數十倍的牛馬賞賜,再轉賣入中原——如此一來,他的身家累次倍增,富可敵國。” 韓信也來了興趣,道:“這經商的法門,也著實厲害。” 胡亥道:“可不是么。朕想著,把這些大商人再召集起來,就如先帝時一樣,允許他們進宮朝拜——到時候朕一一見見,與他們詳談……” 這個詳談,肯定包括了用兵出資一事。 君臣二人談到月影西沉,才沉沉睡去。 次日,胡亥去章臺殿理事,韓信在院中習武過后,回來卻見一名高品階的陌生宮人正等候在殿外。 見了韓信,那宮人上前,恭敬行禮道:“見過楚王殿下,奴是太子妃身邊的宮人,奉太子妃之命,來送禮物給殿下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