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

要想知道賀揚波住哪里，要想知道劉一航的基本信息并不難，只需要再林女士面前表現(xiàn)出一絲軟化的態(tài)度，對方便會倒豆子似的全給說了出來，末了還會評價性地補上一句“感覺對方應(yīng)該是個好孩子”。

沒想到賀教授親自跑這一趟問的竟然是這個問題，毫無準(zhǔn)備的劉一航被嚇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索性脖子一梗，承認(rèn)了。

那天早上聽到賀揚波和賀教授打電話之后，劉一航自作主張地去找了許魏馳。

許魏馳詳細地和他分析了現(xiàn)在的狀況，并根據(jù)從檢察院那邊得來的消息預(yù)測了接下來有可能會發(fā)生的幾種情況，無一例外，都對賀揚波十分不利。

雖然許魏馳安撫他不要著急，事情會有解決的辦法，實在不行，許魏馳也許會找許父出面周旋一下。

可是劉一航知道，事情哪有這么簡單。

幾年前許魏馳因為許父在紀(jì)委的人事競爭而被政敵擺了一道的事，劉一航多少是知道一些的，高處不甚寒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仔細想起來，確實也不是所有身居高位的人都有足夠的能力自保和保全他人的。

何況這件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沒人愿意惹一身的sao。

于是劉一航和許魏馳見完面，就開始動起了別的腦筋。

這幾年，微博等自媒體的興起，讓許多普通人有了發(fā)聲的機會和平臺，也讓許多社會的陰暗角落被□□裸地暴露在世人面前。

劉一航不懂法，或者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這件事情已經(jīng)走上了法律途徑，可是劉一航并不覺得賀揚波會因此得到公正的結(jié)果。

比起法律，cao縱輿論就要簡單粗暴得多。

走投無路之下，劉一航雇了營銷寫手和水軍，在一夜之間將事件推向高chao。

“你太……”賀教授蹩著眉頓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該用什么詞來形容劉一航更合適：“太沖動了。”末了，盡管不認(rèn)同，他也還是沒有說出什么特別嚴(yán)厲的話。

劉一航低著頭沒有說話，好像也是承認(rèn)了，自己的確是太沖動了一些。

賀教授似乎也沒有責(zé)怪的意思，泯了一口茶，用一種稍稍舒緩了一些，可是也說不上又都溫和的語調(diào)問他：“你不懂法?！?/br>
這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的陳述句，它甚至都不隱含任何的感情色彩，沒有任何的責(zé)難，更稱不上有什么其他更深層的意義。可是劉一航卻忽然之間紅了眼眶。

他抬起頭來看著賀教授，眼睛紅紅的，像是在極力隱忍著，否則就要立馬哭出來一樣。

“我不懂法；我不懂他每天忙里忙外的，有時候連飯都睡不好，連覺都睡不好，到底都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他奉若神明的法將要以什么方式來對待他；我更不知道如果結(jié)果不是那么好，那么他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是不是就是錯的？”

劉一航咬著牙，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聲音落進賀教授的耳里，年輕人的聲音低沉又微微有些沙啞，包含了某種茫然無措又憤怒至極的情緒，令他不由地心里一顫，竟然說不出話來。

“可是我知道，不管怎么說，既然是他堅持的東西，就可以稱得上是一種信仰。哪怕不懂，不理解，我也要盡力支持?！眲⒁缓胶鋈恍α艘幌?，像是釋然，可是眼里又明明有光：“他現(xiàn)在只是突然覺得很受傷，突然失去了沖勁，突然失去了方向。專業(yè)上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幫他，我知道這種做法很幼稚，而且也許并不會有什么用，但是……我還是想試試……我不想別人像這樣惡意地中傷他。”

賀教授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除了他們夫婦倆之外，除了賀老爺子之外，竟然還有這樣一個人，對賀揚波付之以這樣一種沉重的情感，這樣一種不問緣由，不求回報，只是好像本能一樣的，想要為他掃平一切障礙的情感。

而關(guān)鍵是，他們的愛靠血緣、靠親情維繼，而這個人，卻只是一個好像憑空出現(xiàn)的，和他們毫不相關(guān)的人。

賀教授僵直的背脊終于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嘆了一口氣：“可是孩子，你要知道，你只不過是利用大眾對公權(quán)力的畏懼和厭惡心理而制造了輿論，你以為這樣的輿論導(dǎo)向代表著民意，但民意永遠不可能左右司法。”

劉一航一愣，目光復(fù)雜地轉(zhuǎn)頭看向眼前的老者，乍一看，賀揚波似乎長得更像母親一些，尤其是那雙招人的桃花眼，可是細看之下，就會發(fā)現(xiàn)賀揚波其實更像賀教授。

一樣的眉峰，一樣筆直高挺的鼻梁，最重要的是透過眼底映射出來的那一抹光，堅毅，隱忍，倔強。

“民意不可能左右司法……”劉一航輕聲默念，繼而定定地看著賀教授，問到：“可是無論如何，司法總要聽一聽民意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上張被鎖了.......我明早改一下試試看，下次發(fā)車我還是提前提醒一下吧~

第98章93、對策

賀揚波回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廚房里的飯菜香味飄散到客廳，他一邊脫外套一邊循著味道過去，劉一航一改往日吃東西的時候鼴鼠似的小模樣，難得優(yōu)雅的，慢條斯理地夾菜，放進碗里，然后感覺到了什么似的他起頭，和他雙目對視，輕輕地笑了一下，非常賢良淑德地問他：“回來了？吃飯了嗎？”

和劉一航面對面坐著，背對著自己的，是一個男人，筆挺的西裝外套，端正地坐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賀揚波一邊“唔”了一聲，一邊眼神瞟了一眼背對自己的男人，像是在詢問劉一航。

劉一航面不改色地看著他，裝作看不懂的樣子。

賀揚波心里一陣狐疑，這時候，眼前的男人卻不緊不慢地轉(zhuǎn)過了臉來，微微皺眉，像是有點不滿地看著他，嚴(yán)厲地問到：“別人在問你話，你聽不到嗎？”

“爸？！”賀揚波搭在手臂上的外套差點別掉在地上，他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賀教授冷哼了一聲，沒理他，轉(zhuǎn)過頭去自顧自地吃飯。

父子倆之間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劉一航趕緊起身來，一邊朝賀揚波走去，一邊訕笑著打圓場：“賀哥，你還沒吃飯吧？快去洗把手，我?guī)湍闶垺?/br>
賀揚波簡直覺得自己穿越了，眼前這個人，一定是假的劉一航。

他的劉一航不可能這么懂事，這么賢惠。

可是他馬上就懂了，因為賀教授又轉(zhuǎn)過來瞪了自己一眼，反倒是對劉一航和顏悅色道：“小劉，你別管他，他四肢健全的，怎么還要你給他又做飯又盛飯的？”

他的劉一航竟然這么會裝。

賀揚波好氣又好笑地等了劉一航一眼，聲音含笑，卻又咬牙切齒道：“你別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