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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憑了這副容貌,籌謀了所有。 可卻是臭名昭著,聲名盡毀。 倘若他說他至今未曾被女子碰過一片衣角,這世上恐無一人相信。 他臟了。 裴元紹自嘲的笑笑,待回過神兒時,將面上徒然而生的悲秋傷月收斂的一干二凈。 神色一震,菱唇微勾,便又是那妖而不魅,清高驕矜的長帝卿。 用力掙脫被壓制的手臂,卻反而被她反手牢牢的抵在床角。 頭頂傳來她的脆音,雖依舊平鋪直敘,聲線卻大抵軟了幾分:“行了,算我認(rèn)輸。你素來聰明,既不愿去醫(yī)館,便乖乖呆著,否則傷口越裂越大,吃虧的可還是你自己?!?/br> 裴元紹瞇著眼,受不了她的憐憫,別扭的別開頭,冷聲道:“你威脅我?” 柳長寧這下倒是不再搭理他,一把將他按倒在床上,抬起他筆直的雙腿,快速的將他的緞鞋脫了下來。 待做完此事兒,回頭便是他幾乎瞪出來的眼珠,那模樣活像她侵,犯了他一般。 至于嗎?不就脫個鞋? 柳長寧撇嘴,剛準(zhǔn)備說話,那人一掌便劈上前來。 她覷了眼他的傷口,暗罵一句好女不跟男斗。腳底抹油,飛快的沖出門。 她半截身子踏出門外,似乎又想到什么,頓下步子,沖著他囑咐道:“我去醫(yī)館替你拿藥,好生待著?!?/br> 裴元紹眼睛躥著怒火,只可惜木門緊閉。 他慢半拍的盯著自己白皙如玉、圓潤的腳趾。 耳垂的緋色掩藏于黑色的發(fā)絲間,心口撲通聲如鼓點一般惹人煩躁。 眼底除了震怒,還藏著抹幾不可查的窘態(tài)。 他還記得七歲那年,腳踝扭傷,夫后親自為他擦拭御藥。 永寧宮中 父后慈愛的哄道:“紹兒疼不疼?” 七歲小兒搖頭,一臉嚴(yán)肅道:“不疼。母皇說了,兒臣生而為長,要堅強、隱忍,方能對得起皇家長帝卿的身份?!?/br> 父后后拿絲帕擦干了眼角的淚,別開視線,盯著他裸露在外的腳趾,半晌方道:“邵兒長大了,腳趾可不能隨意讓女子見了去。倘若有中意的女子,看了我邵兒的腳趾,便定要將她招來當(dāng)妻主才是?!?/br> 七歲的小兒抿唇:“妻主?我才不要妻主,夫后放心,兒臣往后定不在任何女子身前露出腳趾。” 寢殿內(nèi)傳來父后陣陣笑聲:“你啊,還小?!?/br> 17 旌寰 因了藥鋪離客棧不遠(yuǎn),柳長寧買好金瘡藥返回客棧,僅用了一炷香的時間。 回來的時候,客棧門口多了一對車隊。 為首是一輛青棚烏蓋馬車,身后綴著二十余帶刀侍衛(wèi)。 馬車裝飾極為精致,車身雕龍刻鳳,錦織簾布垂落,微風(fēng)拂來,掀開車簾一角,只能見著車內(nèi)一角紅木。 車隊在云來客棧門前停了下來,侍衛(wèi)訓(xùn)練有素,翻身下馬,垂首躬身而立。 馬婦收好韁繩,率先下馬,布好腳蹬,這才恭敬的對車內(nèi)的人喚了聲:“將……女君,到了?!?/br> 車內(nèi)的人,極淡的嗯了聲。 挑開布簾,走出來的女子長靴輕點腳蹬,一躍而下。一應(yīng)動作,端的是優(yōu)雅而端儀。 來人是一位年輕的女君,身材極為高挑,身著一襲靚藍(lán)色杭綢闊袖袍,腰束銀白金絲祥云紋腰帶,白玉面,丹鳳眼,豐唇微抿,墨發(fā)規(guī)整的束起一個髻。 炎熱的夏日,她衣領(lǐng)直直的豎起,發(fā)絲的汗水順著她堅毅的臉側(cè)滑下,竟似不知熱一般,任由汗水打濕衣襟。 本是粗粗一瞥,柳長寧卻愣了神,眸中疑惑之色一閃而逝。此人……她似乎在哪兒見過。 她抬眸,欲仔細(xì)打量一番,卻不料將將對上那人迎上來的視線,那女子丹鳳眼中滑著抹淺淡的疏離。 柳長寧聳肩,扭頭便再也不好盯著別人查探,側(cè)身大步跨入客棧。 雖覺此人眼熟,可大抵也沒到她追根探底的地步。更何況,她僅穿來此地幾日,統(tǒng)共見過的人屈指可數(shù)。雖覺熟悉,但總歸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便也就此作罷,畢竟人有相似,不足為奇。 想及此,柳長寧便徹底失去了觀察的興趣,抬袖擦了擦額角的汗水,上了二樓。 -- 旌寰丹鳳眼中滑過一抹猶疑,他上前兩步想要將方才與他對視的村女?dāng)r下,一只手伸出,卻又頓于半空,生生制止住。 自知道她終于來了這個世界,心情便開始浮躁。在此地?zé)o意遇見一女子,也覺神態(tài)與她有兩分神似。 旌寰抿唇,抬頭看了眼湛藍(lán)色的天空。 喉嗆低低的溢出絲嘆息:“師傅……” 五百年了,他以散盡畢生修為為代價,才堪堪博得一世恕罪的機會。 幾日前異星降臨,羅盤指向漠北,他等的人終是來了。 千年修為盡毀,淪落凡人,偽裝女子,步步為營,算計奪權(quán)。 即使步履維艱,他卻從不后悔。 沒有她的世界,活著還不如死去。 他有罪! 那年黑輪海上,她為他屠盡一個城,轉(zhuǎn)身時,她對他說,從此你便不是我徒兒。 他睜著眼流出了血淚,原以為心中有大仇得報的興奮,心口卻只有鈍鈍的疼痛。 他以自己為餌,設(shè)計了這場假他人之手報仇雪恨的陰謀。便是罪的開始。 后來,他是墮入魔道的魔尊,她是正道無情道老祖。 雖不相見,卻能在同一片天地呼吸。 可是她即將飛升,往后便是仙魔永隔。 于是他又犯了錯,在她飛升雷劫中做了手腳,原以為能打斷她的脊梁骨,收下她的魂魄,為她另覓一具身體?;蛟S,他可以是她的景桓,她亦是他心口的長寧。 可是…… 上天不佑,他雖用仙器護住了她的魂魄,卻不料魂魄逸出,從此永遠(yuǎn)失去了與她在同一片世界呼吸的機會。 往后五百年,她便成了他的魔障。 好在,他用了五百年的時間尋找,求來這偷來的一世。 這一世,他不是她的孽徒,他想做她的夫……夫郎。 --- 柳長寧打開房門的時候,熱水與飯菜已經(jīng)送至房中。 便宜夫郎正半靠坐于床側(cè),眼中沒了方才的怒火,只愣愣的盯著垂落的床帳發(fā)呆。 右耳不知因何緣故,緋紅一片,遠(yuǎn)遠(yuǎn)看來有些……嗯,害羞? 柳長寧搖頭,將自己見鬼的比喻驅(qū)逐出腦海。 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