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
不經意地轉換了話題,語帶可惜:“現在項目主創(chuàng)團隊已經傾向于在北京取景,正在修改人物的成長背景。” 可惜,招是好招,季清和卻并不買賬:“沈制片說沒合適的攝制場景?” 他沒拿酒杯,目光垂落在一側只倒了清水的玻璃杯上,指尖在桌面上叩了叩,似在思考要不要將就喝口已經涼掉的水。 沈千盞額角微跳,隱隱覺出幾分頭疼。 明知季清和是當眾給她挖坑,偏一時想不出完美的解決方式,只能硬著頭皮嗯了聲,等他后話。 季清和終是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清水,不疾不徐地問她:“清河三巷也不合適,嗯?” “半開放的古園林區(qū),環(huán)境私密,歷史可查。西安最具盛名的網紅景點,艷遇圣地?!彼Z速很慢,像是怕沈千盞聽不清楚,咬字格外清晰:“沈制片,不會沒去過吧?” 沈千盞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與清河三巷有關的記憶幾乎在瞬間躍然紙上。 有那么一刻,她特別想回到那張床上,一腳把這個狗男人踹下床去感受下什么叫六月“春”風似剪刀,專剪擎天大柱。 本就是逢場作戲表演職業(yè)假笑誰最敬業(yè),她高興時笑容還有幾分真心,不高興了連假裝都懶得,直接拉下臉來。 “去過。”她擱下酒杯,嗓音冷清:“看季總對我們的項目挺感興趣的,要不等散局了,您給我留個工作郵箱或聯系方式,我把策劃案發(fā)您一份?” 她撂臉子撂得明顯,滿屋微笑傾聽兩人“相談甚歡”的都有些措不及防。 蘇暫更是懵逼,他十面玲瓏,八面盤場的盞姐哪去了?這個恨不得往季總身上扎刀子的女人是誰啊啊啊啊??! 投資想不想要了?項目想不想開了?獎金想不想拿了? 他干笑著,悄悄扯了扯沈千盞,咬牙低問:“盞姐,你要不要出去上個衛(wèi)生間冷靜下?” 沈千盞覺得自己挺冷靜的。 從季清和出現起,她就暗暗打過算盤,這次合作多半是要夭折。 她從業(yè)多年,除了奶自家藝人置換合作資源外,從未在任何項目里牽扯上私人感情。她只期望季清和清高自傲不屑與她相認,今晚散局后,橋歸橋路歸路,就當做再沒遇到過。 一·夜·情能有幾分真心? 她要不是貪圖美色,鬼迷心竅,也不至于栽上這么大一個跟頭。 這個圈子,想要維護清名太不容易。 她沈千盞兢兢業(yè)業(yè)數年才樹立起的口碑,她一點也不想因為和投資方的花邊新聞毀于一旦。 所以最好的辦法——不合作不越雷池不重蹈覆轍。 —— 一晚相安無事。 眼看著飯局接近尾聲,沈千盞借口去衛(wèi)生間,順便結賬。 回來時,不出意外地看到艾藝守在洗手臺前,邊補口紅邊等她。 艾藝:“今晚火氣這么大?” 沈千盞旋開水龍頭,潦草地沖了沖手背,沒接話。 艾藝從鏡子里瞥了她一眼,旋回口紅,放回隨身的小包里:“你不至于看不出來蔣業(yè)呈有意和季總達成合作吧?” “拉投資不是我的事嗎,蔣總cao心什么?”沈千盞轉身抽了紙巾擦干手,不以為意地把額前的碎發(fā)一縷縷整理妥帖。 艾藝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千盞,柏宣是和千燈簽的合同。作為甲方,他有權讓千燈換個制片?!?/br> “而且我聽說,你當時為了拿下這部獻禮劇,接受了柏宣的霸王條款。”她倚墻而立,笑容不咸不淡,明明不食人間煙火卻偏偏cao起了賣白·粉的心:“這部劇對平臺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說了,我先給你提個醒,萬一你得罪人被換了,我可沒法為了你做違約的決定?!?/br> 沈千盞把最后一縷碎發(fā)整理服帖,她看著鏡中光鮮亮麗美貌逼人的自己,心情終于好了不少。 蘇暫一直以為她喜歡季春洱灣是因為酒店的刷臉賒賬服務,其實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個原因她不好直接宣之于口——瞧這鏡子,跟自帶美顏濾鏡似的,多討人喜歡。 她頷首收起下巴,壓低視線,眼看著這個角度下巴掌大的小臉又小了一圈,終于滿意:“還行吧?!?/br> 沈千盞這一句輕飄飄的,完全沒有著落點。艾藝一時沒能分辨出她這句“還行”是在說自己,還是在回應她。 “用不著你違約,”沈千盞皮笑rou不笑,連馬虎眼都沒打,直接道:“利益場上沒真情,我兩這塑料情只能共贏,經不起考驗?!?/br> 她轉身欲走,門開了一半,想起什么,回過身又補充了一句:“換制片這事你放心,我不讓位,看誰敢換。” —— 話是這么說,等回了包間,沈千盞還是端正了下態(tài)度,拿出對待甲方爸爸該有的熱情陪到散局。 今晚氛圍不佳,直接導致沒人多喝。 散場時,氣氛也頗顯冷清理智。 雖然客觀條件不夠發(fā)揮,但沈千盞仍舊善于抓住時機,不遺余力地展現自己作為貼心小棉襖的優(yōu)良品德。 她讓蘇暫先替蔣業(yè)呈叫司機去酒店門口等著,以防蔣總喝了酒吹風受涼。 這番體貼令蔣業(yè)呈難看了一晚的臉色緩和不少,順勢發(fā)表了一下和不終歲合作的熱切,叮囑她線下再多多與季清和聯系。 沈千盞滿口應了,轉頭又去安排艾藝。 艾藝的公司就在附近,來時自己開的車,沈千盞替她叫了代駕。 等安排完所有人,她像是終于想起自己忽略了季清和,臉上帶著歉意,語氣卻沒幾分誠意地問道:“季總在北京有下榻的酒店嗎?” 季清和從始至終旁觀著沈千盞的故意怠慢,聞言,與她對視一眼,回答:“我前不久剛在北京定居?!痹捖?,指尖在桌面上輕輕叩了一下。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線條銳利明晰,對于資深手控而言,完美得像是件毫無瑕疵的藝術品,天生適合供人賞閱。 沈千盞看了一眼,又一眼,那種被扼住后頸的窒息感又來了。 仿佛他并不是在叩擊桌面排解無聊,而是別有意圖的在記著她的賬。 沈千盞力圖保持鎮(zhèn)靜:“不然我?guī)湍袀€司機?” 季清和抬眼,表情顯得不是那么滿意。 沈千盞又問:“那我讓蘇暫送你?” 季清和依舊不接話,臉上倒是明明白白的表示:蘇暫哪位? 沈千盞挺想裝作自己不明白的,奈何智商不允許。 她猶豫著,那句“如果您不著急,稍后我送您”卡在嘴邊,怎么都說不出口。 季清和并未打算讓沈千盞在合作方面前下不來臺,他維持著風度,意味深長道:“不急,我醒個酒?!?/br> 剛挪了屁股打算走人的蔣業(yè)呈和艾藝對視了一眼,互相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疑問:他今晚有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