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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血緣關(guān)系是非常奇妙的一種羈絆,邱陽幼年記事起,唯一認得人只有老乞丐。老乞丐沒對他講過任何關(guān)于自己出生的事情，他是老乞丐撿回去養(yǎng)大的，恩如山重,生活雖苦，總是有一頓沒一頓,他習慣了那樣的日子，對親生父母的形象就也沒有過任何幻想,他覺得自己和老乞丐相依為命沒什么不對。

而現(xiàn)在，嚴博森揣來那么多資料，告訴他照片上的男人是生他的父親。

邱陽盯著嚴容秋,他和對方神似的容貌與神情,奇異的吸引他，流淌在體內(nèi)的血液一下子涌動沸騰。手里的照片緊捏著不松手，短短的瞬間,他接受了嚴容秋是自己親生父親的事實。

嗓子緊澀,邱陽的視線越過窗，模糊的。

邱陽忙抬了抬額頭，捧起手邊的水杯往嘴邊送,連續(xù)吞咽，緩解那種描述不出來的感覺，才轉(zhuǎn)頭問嚴博森：“他去哪里了？”

嚴博森不忍看他，手背抵在眼前，掩去眸里的一點濕意：“生下你不久之后,離開這個世界了。”

雙性人的體質(zhì)特殊，尤其對有了身孕的人來說，死亡的風險率高達百分之七十。任何敢留下孩子的雙性人是非常勇敢的而且不要命的決定，其中整個過程需要耗費多少醫(yī)療資源的花費，是大部分家庭沒辦法承受的。

嚴博森說：“是我對不住容秋，如果不是我把他拉下這條路，他也不會背著我選擇獨自離開?！?/br>
當年嚴容秋離開時已經(jīng)有了邱陽，又或許正是因為懷孕的原因才走。

途中嚴容秋由于身體虛弱暈倒，是老乞丐把人帶他帶回去照顧。那段時間嚴容秋和老乞丐落腳的地方是個小村子，醫(yī)療條件和生活條件非常有限，嚴博森甚至不敢想，他怕嚴容秋早就抱著死的心理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沉默的氣氛敲打著兩個人的心，邱陽把照片小心翼翼收拾好，問：“可不可以給我？”

嚴博森說好，目光觸及他的臉，避開了又看舍不得移開，看著邱陽懷念起離開的人：“好孩子，你真的很像他?！?/br>
“……”

盡管嚴博森十分希望邱陽跟他回家，他想照顧好這個孩子，彌補十多年來他錯失的東西，但邱陽目前看起來對他并沒有太多的感觸，而他以父親的立場來要求邱陽，是不太站的住的。

“他是我爸爸?！鼻耜栕o著照片，眼神里表露的傷懷和依戀是真，但對嚴博森，就像秦現(xiàn)給他介紹的身份，他是個大集團的老總，身份地位擺在那，他尊稱對方一聲嚴總，敬畏這個人，卻喊不出爸爸。

一個眼神，嚴博森知道邱陽還沒能接受他。

半小時后邱陽送走人，抱著小灰靠在地毯，把嚴容秋的照片展示給它看。

他輕聲說：“這是我父親，小灰，我有家人了?！?/br>
邱陽靜靜看著，小灰腦袋頂?shù)拿幸稽c濕，它在邱陽懷里趴起后肢，用舌頭舔了舔邱陽的下巴，咸苦的濕潤。

一天結(jié)束，秦現(xiàn)換了鞋穿過玄關(guān)，視線習慣性掃向大廳的沙發(fā)，本該在那里看動物自然頻道的小孩兒不在，往時明亮的光線慘白冷清。

他解開襯衣的扣子向臥室的方向過去，主臥沒人，客臥門留了一條縫，里面一片黑暗，借著門外照進去的光，床上隆起不明顯的一團，安安靜靜的，大概睡熟了。

秦現(xiàn)微微俯身，邱陽把整個腦袋都罩在被子里，時間一長會悶著。他放輕動作扯松被子，扯不動，裹在被里的小孩兒顯然沒睡，把被子抓得死緊，秦現(xiàn)不出力就剝不出悶在里面的人。

他低笑：“裝睡。”又哄邱陽出來，手上剝洋蔥一樣剝開被子，僵持了五六分鐘，邱陽沒出過聲，秦現(xiàn)才意識到小孩的異常。

“陽陽?！鼻噩F(xiàn)正回臉色，三兩下把人挖出來，邱陽趴著，他迫使邱陽轉(zhuǎn)過頭，整張臉濕漉漉的。

“哥……”

邱陽干澀的嗓音還在顫抖，頭都不抬埋進溫暖的懷里，淡淡的煙草氣息飄進鼻腔，刺得眼淚更洶涌的流淌。

屋內(nèi)暖氣充足，秦現(xiàn)身上唯一的純白襯衫漸漸濕了一塊，布料濕著水就沁到了肌膚上。他把邱陽腦袋按在肩膀前抱緊，拇指和食指放在細長的頸子后摩挲撫捏，等邱陽哽咽歇止，才問他發(fā)生什么事。

邱陽手哆嗦著，從枕頭底下拿出他看了一下午的照片，遞到秦現(xiàn)面前，兩只眼睛腫如核桃睜不開，眼睛縫里閃著濕潤的水光：“我爸爸死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卡了一點。

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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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臥室的小燈散發(fā)著蒙蒙的光線,邱陽靠在秦現(xiàn)懷里,手背后覆著對方的掌心，和他一起看著燈光下的已經(jīng)泛舊的相片。

秦現(xiàn)拇指貼在相片上輕微滑動，低頭親了親邱陽濕潤的眼睫,眼睛太腫，忍不住多親了會兒：“你跟他非常相似?！?/br>
邱陽語出驚人,絮絮輕輕的開口說：“現(xiàn)哥，他也是我的mama。”

秦現(xiàn)啞然,捧起他的臉細細抹干凈淚痕：“今天誰過來找你了”他猜測，“是嚴總？”

至于嚴博森具體跟邱陽說了哪些話，和邱陽手里的這張照片脫不了關(guān)系。自從知道嚴博森查邱陽的來歷身世,他就有了這份預感。如今預感成真,邱陽不是街頭被人隨便丟棄的邋遢小乞丐，他在世上還有親人，有正在尋找他的親人。

嚴博森在還沒查明邱陽身份的情況下就舍得把那份合同讓給他們公司合作,可見對邱陽好感不止一點半點。而邱陽孤苦伶仃的漂泊數(shù)年,無論秦現(xiàn)多么喜歡他，終究代替不了血緣天生帶來的情感牽絆。

秦現(xiàn)撫平邱陽散亂的頭發(fā)，讓他先別多想,轉(zhuǎn)身到客廳的冰箱取了些冰塊，用干凈的毛巾裹著給邱陽敷眼睛。

冰塊貼在眼皮激的邱陽閃躲，接著秦現(xiàn)把他按在腿上，慢慢的替他冰敷。

“陽陽。”秦現(xiàn)看出了他眼里微弱的抗拒，“只要不想走,哥會一直陪你，哥跟你過?！?/br>
邱陽捂著秦現(xiàn)的手一纏，堵塞的鼻腔里悶悶嗡嗡的嗯出一聲。

“嚴總給你看了多少資料，你想不想去做次份DNA親自鑒定？”

空氣的沉默凝固成冰點，邱陽的呼吸時而重時而輕，良久，才聽到他說：“他已經(jīng)離開了，我做了還有什么用呢？”

對自己和嚴博森的關(guān)系卻絕口不提，他害怕一旦提出來后，秦現(xiàn)把他送走。想著，偏過身死死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