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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燒的一干二凈。他覺得自己遠遠忍耐了比今晚更加漫長的時間。顧寧遠從沒生氣成這個樣子,此時用來思考的都不是腦子,換成了本能。他一大半是被氣昏了頭腦,辛辛苦苦養(yǎng)大了的孩子,喜歡上了一個人也就罷了,怎么能夠不珍惜自己?還有一小半,就是他的私心作祟。顧寧遠心里想,自己萬分珍惜的孩子,即使有喜歡的心意,恐怕都不會說,生怕驚擾了沈約,叫他過得不開心。而那個人竟然就這樣在沈約身上留下這樣的痕跡。就像是犯下大錯的孩子,再怎么掙扎求饒,還是被顧寧遠冷血無情地掰開來。他整個人都是赤裸的,因為在浴室的緣故,渾身都在發(fā)燙,顧寧遠的掌心能清楚地感受到濕滑黏膩的溫度。而直到他的左手被掰開,那個被隱藏的字被暴露在空氣里,沈約像是再也沒有希望,連身體的溫度都涼了許多。即使是才紋上去不久,可那兩個字還是瞧得清清楚楚。那是“寧遠”兩個字。顧寧遠怔住了,他放開沈約,自己的手滑到沈約的胸膛,指尖在那個字前停留了半刻鐘,最后還是貼上去,輕輕地摸了摸。是少年人溫?zé)峒毮伒纳眢w,和他之前懷有真切親情時撫摸到的觸感一樣。可如今在心頭燃燒的分明是更為熾熱的,更為盲目的欲。望。“這是,”顧寧遠失了神,只是憑著感覺,“你為什么,要刻這個字?”“這是我的名字?!?/br>沈約沉默了半響,動也不動,覺得渾身上下,連流動的血液都是涼的。忽然被揭穿,再沒什么念想,他的眼角微微濕潤,輕輕地說:“你要我說什么?有什么好說的?說我……”“……喜歡你嗎?”他一句一句地說出口,聲音里是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愛意??芍v到最后,他卻發(fā)不出聲音了。沈約像是落在了塵埃當中,摔成細碎,收拾不起的一地。他顫抖著用手捂著眼睛,赤裸的羞。恥感仿佛潮水壓得人透不過氣來。怎么樣才能這樣就不用面對接下來顧寧遠冷淡,或許更可怕一些,是厭惡的目光,怎么樣才能……周圍只有兩人的喘息,和未關(guān)閉的淋浴,流淌著的水聲。恍若隔世。“你講什么,再說一遍給我聽?”顧寧遠用手背貼了貼他的臉,“算了,別再說了,忘了剛才,那句話該由我來說?!?/br>顧寧遠壓抑不住地微笑,從眼角到眉梢,每一個細小的弧度,都是前所未見的溫柔,仿佛心都軟成了一團,他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呢,只可惜沈約沒有見著。沈約只是低著頭,整個人都蜷縮著顫抖起來,顧寧遠心頭一刺,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卻又萬分珍重地說出口:“沈約,我喜歡你?!?/br>第80章文身顧寧遠說話的聲音并不大,只是很堅定,卻也不至于被流淌的水聲湮沒。可沈約仿若未聞,還是一動不動。這一點顧寧遠倒是體察得很清楚,兩人接觸的太親密。沈約赤裸著被攬在懷里,胸膛相對,連每一次喘息,身體每一絲肌rou細微的顫抖都逃不過顧寧遠的眼睛。顧寧遠的眉尖一動,將沈約攬的更緊一些,頭也低下去,唇角掛著笑。“剛剛在想什么,是不是沒有聽清楚?”沈約渾身繃的很緊,從后頸至脊背的弧度,像一條拉到極致的弦??伤淖觳]有合起來,微微張著,像是茫然無措的模樣。顧寧遠心里軟極了,又忽然有些為了沈約而難過。大約是從沒有想過得到,才在這時候聽到了也不敢相信。顧寧遠的越發(fā)低了下去,聚集在額頭上的水珠落在沈約的臉上的速度就越發(fā)快了。他的手原本是攏在沈約的眼睛上,為了遮住頭發(fā)上沒沖干凈的泡沫,防止進了眼睛。此時卻拿開了,只是仔細地抹了抹周圍。沈約眼睛的形狀很好看,閉起來時是一道柔軟的弧度,襯上秀致動人的眉,又溫柔,又有些孩子般的天真。從頭至尾,顧寧遠所有的動作都是克制,不曾逾越。因為即使是喜歡沈約,也是自己養(yǎng)大的,總是把他當做孩子,生不出什么欲。念。直至此時,終于有些忍不住了。他的唇輕輕地貼上了沈約的上眼瞼,長長的睫毛掃的顧寧遠有些癢。那是一個輕柔的吻,沒有沈約激情,只是撫慰。沈約感覺像是被一陣暖和的風(fēng)吹過,忍不住睜開了眼,他的眼睛里仿佛泛著水光,里面只有顧寧遠一個人。顧寧遠抬起頭,食指搭在他的眉骨上,“現(xiàn)在呢,聽清楚了嗎?”沈約的耳朵顫了顫。其實是顧寧遠說的話太好,太過動聽,反倒像是在做夢。那本只是一場大夢。“聽……聽清楚了?!鄙蚣s啞著嗓子,細細弱弱的,像是忽然反應(yīng)過來,臉紅的厲害。顧寧遠撫了撫他的臉,“聽清楚了就好。”就這樣,告白了?雖說是告了白,訴了心意,但話總不能再在浴室里說。剛才顧寧遠被沖昏了頭,沈約害怕,現(xiàn)在反應(yīng)過來,兩個人在浴室里窩成一團,倒顯得狹窄逼仄,熱的驚人。沈約扭了扭頭,意識到自己渾身赤裸,不太好意思面對顧寧遠。此時水花也淋濕了顧寧遠的頭發(fā),白色的薄襯衫也濕透了,沈約眼角的余光瞧見他后背緊實的肌rou線條。顧寧遠咳了兩聲,面上有些不好看。他把沈約松開,對他說:“你先洗好澡,等會出來,我們再慢慢談?!?/br>“談。你喜歡我,我喜歡你。”顧寧遠頓了頓,眼底一點波光流轉(zhuǎn),“還有你身上的文身?!?/br>沈約忍不住咳嗽幾聲。他說完便走了出去,一離開沈約的視線,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似乎還有余溫。沈約在里頭待了好一會,磨磨蹭蹭地從浴室里出來,直直地站在門口,眼神到處亂晃,就是不敢飄到顧寧遠身上。顧寧遠倚在窗前,招了招手,“你過來。”沈約挪著步子走過來。顧寧遠拉著沈約的手到了椅子前,去柜子里拿了一條毛巾,替他擦干了頭發(fā),打理好一切。顧寧遠問:“昨晚去干嘛了?”又想到沈約的本性,添了一句,“不要說謊話,到時候罪加一等。”才告了白,轉(zhuǎn)眼又成了大家長。沈約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