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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坐起來,拿了電腦,打開瀏覽器。瀏覽器的默認頁面是一張蓬勃向上、充滿國際范兒的企業(yè)官網(wǎng),那是張雪璧給日日保全特地做的。日日保全其他都缺,缺錢缺名氣缺設備,就是不缺帥哥美女,什么李煙煙、里奧、陸鎣一自己和卓陽,就連趙遠、房立文打扮一下也都可算是各領風sao,所以陸鎣一特地花大價錢讓李煙煙找了個厲害的攝影師給他們拍了一組硬照,那出來的效果是杠杠滴,就沖著這個頁面就招徠了不少生意,甚至還有人就為了專程見他們的人一面而跑上門來下委托。陸鎣一打開頁面以后,登陸了后臺管理中心,立馬就看到一堆待閱委托電子單在那兒跳啊跳。日日保全現(xiàn)在的委托單還都是陸鎣一自己在篩選,李景書不忙的時候會幫他過第一道關,但是主要是去除一些無效委托或是垃圾郵件,接或不接某個委托,還都是陸鎣一自己來決定。陸鎣一套了權限,在那堆委托單里翻了好一陣,突然眼睛一亮。“米河縣……”陸鎣一打開電子地圖搜了一下,這個縣位于西南邊陲,剛好和卓陽要去的鎮(zhèn)寧縣離得很近。陸鎣一想也不想,迅速按下了“接受委托”的指令,然后拉開一個群,喊了一嗓門,“里奧·隆巴迪!”里奧剛剛才在群里被卓陽嚇過,心情正不好,此時見一個叫“金絲雀”的ID在喊他,氣呼呼地就回了一句:“你誰???”金絲雀:“呵呵,陸鎣一?!?/br>心有奶獅輕嗅薔薇:“?。?!”里奧對著三樓比了個中指,簡直悲憤交加了。張雪璧這個王八蛋,怎么吭也不吭一聲就把兩個老板都加進來了啊啊啊?。?/br>里奧忙道:“認識認識,當然認識。老板我這不正忙著工作,一時沒反應過來嘛,您有什么吩咐,您說您說?!?/br>陸鎣一說:“去訂兩張下午去Y省K市的機票,你跟我一起出趟差?!?/br>里奧:“出差?老板,我手頭還有事沒做完……”“交接給李煙煙,你們倆關系不是好著呢么?”“老板……”“你還有什么想說的?”“是是,老板,我我……這就去買票?!崩飱W哀怨地關掉企鵝群,認命地買票去了。※卓陽下了飛機,一股濕潤的熱風便撲面而來。Y省四季如春,繁花似錦,比起M市的冷冬來,氣候可要舒服多了,即便是卓陽這樣通常不為外物所動的人,此時也不由得微微放松了一些。熟悉的氣候、熟悉的景色、熟悉的空氣,這里畢竟曾是他成長的地方。經(jīng)過八個多小時的飛行,此時L市已經(jīng)進入傍晚,卓陽穿過人潮洶涌的機場,但見接機口有人高高舉著牌子,上面寫著“思罕”兩字,卓陽不由得笑出聲來。有多少年沒有人這么叫過他了。舉著牌子的是個年輕人,臉比一般人黑一點,帶著股少數(shù)民族獨有的爽朗氣息,看到卓陽沖他走來不由得眼睛一亮,連連揮手說:“思罕大哥,這里這里!”卓陽走過去,伸手給了對方一個擁抱:“小柱,好久不見了!”年輕人一下子眼睛就濕了,拉著卓陽一個勁說:“思罕大哥,我可想死你了,快快快,跟我上車?!弊筷柛≈叩酵\噲?,車上還有個年輕姑娘坐著,見到卓陽立刻下了車,笑嘻嘻地打招呼說:“思罕大哥好,我是巖柱的準媳婦兒,您叫我玉兒就好?!?/br>卓陽將那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你好?!备焓衷谛≈^頂猛地揉了一把,“行啊你,都有媳婦了!”小柱只是笑,先給卓陽把車門打開了,行禮放進去,然后才繞到駕駛座說:“思罕大哥,時間不早了,咱們路上說?!弊筷桙c點頭,坐上車子,小面包便一路風馳電掣地開出了機場。一路上,小柱的話就沒停過,一會問卓陽近幾年在干什么,一會又問他M市好不好玩,如今雖然已經(jīng)是現(xiàn)代社會了,但是像小柱他們這種土生土長的少數(shù)民族多數(shù)還是習慣于留在自己的家鄉(xiāng),留在同族的聚居地。不過如今網(wǎng)絡發(fā)達,要看外部世界已經(jīng)不用非要親身前去,只是這樣隔著屏幕去了解一個地方總不如聽一個久居該地的人說來有意思。卓陽本就不是多話的人,所以一路上大多時候還是聽小柱絮絮叨叨,聽到他提問了才簡要地回答兩句。玉兒則是個活潑外向的性子,跟小順兩個人一搭一唱,說著說著很快就開始吵吵鬧鬧起來,兩個人好得不行!卓陽看著他們,臉上忍不住浮現(xiàn)出一個微笑,他在十八歲那年離開了鎮(zhèn)寧縣,那時候的小順不過只是個十歲的小屁孩,一晃眼十年過去,小順都有了可以結婚的女孩子,而光陰就像是流水一般,流逝得無聲無息。卓陽望著窗外,目光不由得漸漸放遠、再放遠,直到飛翔起來,如同一只蝴蝶,拍打著翅膀,穿越了時間的重重縫隙,重新把他帶回九十年代。繁華的都市、氣派的建筑、綿延的長長人龍在一瞬間被茂密的叢林、簡陋的磚瓦房和飛速推進的軍綠色隊列所替代,在卓陽的耳邊重又響起了小號的嘹亮嗓音、狼犬的叫聲、蟲豸的鳴音、演習的槍聲……那是1995年,卓陽第一次與那個人見面,當時他正焦躁不安地蹲在一口鐵籠子里?;\子雖小,讓一個七歲的孩童直起腰來卻不是難事,但他那時卻四肢著地,如同野獸一般,警惕地瞪著外面,對前來試圖與他交流的每一個人露出尖銳的獠牙。在他身邊不遠處,小鹿也同樣被關在堅固的籠子里,兩人如出一轍地咆哮不安,戒心重重。“這孩子你們從哪兒搞來的,怎么瘦得跟只猴似的?”這是卓陽后來的監(jiān)護人芮繼明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雖然當時的卓陽根本聽不懂這個穿著軍綠色“葉子”的家伙在說什么,但是這并不妨礙他躍躍欲試地想要沖出籠子,在這個可惡的家伙的喉嚨上開兩個洞。然而芮繼明接下來的舉動卻出乎卓陽的意料,一塊散發(fā)著香甜味道的餅干被遞了過來:“肚子餓了吧,吃這個?!弊筷柊胄虐胍傻乜拷嘶\子一些,正想張嘴去咬,那人卻忽然把拿著餅干的手又縮回來了一些。卓陽看了他一眼,也往后退了退,結果這人又把手伸過來了:“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來來,你不是想吃嗎,來吃呀?”卓陽疑惑地看著他,猶豫了片刻后,又慢慢地蹭了過去,這次當他張開嘴的時候,餅干沒有后退。餓了好幾天,一聞到奶油夾心的香味,卓陽的口水順著嘴角直往下淌,他正要隔著柵欄努力去叼實那塊餅干,誰知那人竟然猛地又縮回了手,這次干脆一把將餅干丟進自己嘴里,繼而哈哈大笑。“好玩好玩!”那人說著卓陽不能理解的語言,但是卓陽敏銳地感覺到自己是被愚弄了。一股難以形容的憤怒沖上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