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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東百貨?”卓陽詫異,他們上午明明才去過那里,而且秦偉鋒既然是自己策劃了綁票案,還有什么必要去尋找他的足跡嗎?陸鎣一說:“阿陽,剛才只是我的推測,我們還需要證據(jù),另外,我們必須把蘭承榮找出來?!辈粌H是因為那個炸彈的威脅,他還想要當面與藍家的后人接觸,把他們在芮如海墓中發(fā)現(xiàn)的當年的事情說清楚,藍、陸兩家的糾葛歷經(jīng)四百多年該有個了結了!此外……陸鎣一看向卓陽,“你別忘了,那個人可能是你的親人?!?/br>卓陽的手微微一頓,拍了檔位道:“我只要有你就夠了。”車子重新駛上了道路。下午兩點,陸鎣一將所有他想要跑的地方又再跑了一遍。他先去了市東百貨,這次沒有去李家糕餅鋪,而是去了三樓男裝部,他在那里轉了幾圈,試了幾件衣服,上了一回廁所,跟著又在附近柜臺轉了轉,看了消防梯。之后他又去了立新煉鋅廠,這次著重在二樓和廠房院子里搜查痕跡。再然后,他去找了韋正義交談幾句后,去了韋正義手下們三次分別追蹤到所謂“藍蛟”蹤跡的地方,再接著,他回了日日保全,直接找到三樓的張雪璧,陸鎣一從他那口流浪時帶來的破背包里面的一個扁平盒子里拿出了一個U盤,交給張雪璧,片刻后,張雪璧將一份文件存入U盤返還給了陸鎣一,沖著他點點頭。陸鎣一重新坐上副駕,卓陽問:“接下去還要去哪里?”午后的陽光照射下來,讓人覺得懶洋洋的,陸鎣一神情疲憊但是兩個眼睛卻閃亮無比,他說:“先開出去吧,我還沒想好?!?/br>卓陽便發(fā)動車子,慢慢地沿著大街行駛。陸鎣一靠在椅背上,半瞇著眼睛,似是在思索和整理,過了片刻,他的手機響了一聲,陸鎣一拿起來看了一眼,切掉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基本確認了?!?/br>煉鋅廠的院子草叢里提取到了秦偉鋒的半個鞋印,廠房水門汀地上常年覆蓋灰塵機油,一不留神就容易留下鞋印,秦偉鋒可能想要避開水泥地卻沒留神反而在一處滲水的泥地上留了一個鞋印。他出身豪門,穿用自然跟普通人不同,對鞋的品牌更是十分講究,只穿一個意大利全手工品牌,那個品牌是完全的量身定做,每一雙的設計細節(jié)和鞋底花紋都是獨一無二的,正因此這成為了辨識出秦偉鋒身份的有利證據(jù)。而張雪璧則是通過陸鎣一給他的秦偉鋒的電腦數(shù)據(jù)庫鑰匙,為陸鎣一調查出了秦偉鋒公司刻意隱藏的近期資金的真正動向,證明了存在高買賤賣的可疑交易,好笑的是,陸鎣一當初在離開秦偉峰之前之所以拷貝他的數(shù)據(jù)庫鑰匙,只是因為擔心秦偉鋒將來可能遇上別的事,他可以幫著擺平。至于藍蛟故布疑陣的那三個地點現(xiàn)在無人使用,基本可以排除“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殺個回馬槍的可能,所以,秦偉鋒和藍蛟現(xiàn)在在哪里呢?卓陽問:“孟小冬會不會知道?”陸鎣一看向卓陽,卓陽自己也有點尷尬,咳嗽了一聲說:“我是想死馬當活馬醫(yī)?!?/br>但是孟小冬不可能知道,如果他有權知道這些事,秦偉鋒也不會特意安排他回老家了。如今看來,兩方對接那短短幾個小時中秦偉鋒的每一個舉動都是別有深意的。以陸鎣一對秦偉鋒的了解,他認為他不至于聰明到這個程度,所以這只可能是蘭承榮的杰作,而蘭承榮是一個鏢局中人。對了!陸鎣一突然坐直了身體,他竟然被秦偉鋒這塊明晃晃的招牌擋住了思路,這個局明明是蘭承榮所布,那就該以蘭承榮的思維去考慮。春來滿城盡飛花,黑云壓城城已摧,最后是……一段空白,蘭承榮對著他比了OK的手勢,坐著藍色的小推車隱沒于黑暗之中。陸鎣一絕不相信心思縝密的蘭承榮會犯這種信號中斷的錯誤,也不相信警局用于重點監(jiān)控的設備會剛剛好那么巧在最關鍵的節(jié)骨眼罷工,如果,如果這也是蘭承榮的布置呢?“春來,滿城,盡飛花,盡,飛……飛?”陸鎣一看向窗外,忽然睜大了眼睛。此時正是一陣風起,將街旁環(huán)衛(wèi)工人掃攏的落葉又再吹散開來。片片黃葉飛舞在金色的陽光之下,倒是頗有一種美感。陸鎣一閉上眼睛,仿佛看到了陸琢邇坐在漫天飛舞的花海之中,他以食指、中指兩指掐訣指向自己,花瓣飄舞,將他攏在其中,場景如夢似幻……“明白了?!边^了片刻,陸鎣一睜開眼,如釋重負道。“是什么?”“一個謎語必須要有謎面和答題的范圍才能解答出來,如果缺少了其中之一,這個謎便是不完整的,便無法解答。”卓陽拐了個彎,車子剛好經(jīng)過了一片建筑工地,路旁工人們忙碌著攪拌水泥、搬磚、糊墻,工地上沙石堆積甚至潑到了路面上,車輪碾過便發(fā)出“咔噠咔噠”的聲音。卓陽說:“你的意思是蘭承榮出的謎題根本就是無解的,只是拿來迷惑我們?”“不,可以解。”卓陽疑惑了,問:“可你剛剛不是還說蘭承榮的謎題缺乏關鍵元素?”陸鎣一說:“當我們確認這三道謎題是不可解的時候,關鍵元素便補上了。”來不及詢問那個關鍵元素是如何補上的,卓陽下意識道:“三道?”“對,三道?!标戞v一說,“這三道謎題沒有一道能夠推出蘭承榮與秦偉鋒藏身的地點,故此往那個方向的所有推測和嘗試都是錯誤的,于是我們只能重新回到謎題本身。春來滿城盡飛花,此時不是春天,謎面中也未說清是什么花,本城之中也沒有任何一種花是全城皆有的,過濾掉這幾個元素,謎面中還剩下什么?”“沒了。不,有。卓陽說,“是風?”“對。春來滿城盡飛花,對應的是風。黑云壓城城已摧呢?”“城已摧?磚?瓦?泥沙?”卓陽馬上想起了剛剛在工地上所見。“是沒(mò)?!标戞v一說,“自古以來我們鏢行中人接鏢分不同種類,托物為物鏢,護送人為人身鏢,托金銀為銀鏢,托重要信件公文為信鏢,此外還有一種分類,我們把存在嚴重欺瞞、信息不全等問題,應當予以即刻停止的鏢單稱為封(風)沒(mò)鏢!”陸鎣一忍不住冷冷一笑,“蘭承榮真是太瞧不起人了,從一開始就在耍我們玩,他最后那個謎題就是那輛小小的推車,那是一輛藍色的(藍家的)、運送人的鏢車!”卓陽皺起眉頭,雖然這起事件他從頭都參與其中,然而蘭承榮似乎一直都在用屬于鏢行人的特殊方式只與陸鎣一進行對話,他的所有謎題指向、一切提示都只限定了陸鎣一能夠解開,這讓他感到了一種發(fā)自直覺的nongnong的危機感!蘭承榮到底想干什么?他真的是為了四百年前的藍肅回來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