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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的盛況。街上只三三兩兩的行人,夾道兩旁推著板車搭了小棚的商人、農(nóng)戶有一聲沒一聲地叫賣。唐子畏閉上眼,悠悠然邁步走著,腳下踏著數(shù)百年前的古舊石板,竟有種難得的懷念與愜意。他如今,已是越來越少回想起曾經(jīng)在現(xiàn)代的生活了,明明不到四年的時間,卻在記憶里畫下一筆筆的濃墨重彩,甚至,還渴求著更多……傍晚時分,步行越過了半邊城的唐子畏與朱宸濠二人站在了一彎拱橋前。這橋如半彎月牙,色白而紋理淺淡,其上系著一道道紅綢,色澤新舊不一層層疊疊。站在橋頭便能望到橋的另一端,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立在橋尾一側,半遮半掩之間露出與粗獷的南昌城迥異的精致街道。鱗次櫛比的房檐垂下燈籠花臺,細聽之下似有鶯聲燕語傳來。“這是……?”唐子畏心中隱約有所猜想。朱宸濠挑眉一笑,道:“花街!”所謂花街,就是南昌城最著名的尋歡作樂之處,各色名妓優(yōu)伶都聚集在此。朱宸濠的想法很單純,唐子畏在蘇州與徐素常有往來他是知道的,可到了京城便沒見唐子畏去過那煙花之地,家中又無女眷,這如何能紓解?何況文人風流是雅事,此地正是好去處。唐子畏笑笑,也不怯他,只作尋常走進了那花街。沒走多深,見著座三層小樓,牌匾上提“環(huán)采閣”三字,裝飾頗為雅致,于是入內(nèi)。唐子畏一身儒衫算不得華貴,可他身邊的朱宸濠卻不同,只看那肩上暗棕色的披風翻滾間隱約透出織在里面的金線光澤,便知價值不菲。老鴇見著這般人物,反倒不似平常的黏黏膩膩,過來客客氣氣地一邊招呼,一邊便將人領上三山。“兩位公子是頭一次來吧,奴家倒要先知會二位一聲,咱們這兒的姑娘全是這花街上的翹楚,各個兒有性格,可不能強迫的?!?/br>老鴇說著,一雙尚含有幾分姿色的杏眼朝兩人眨了眨,掩嘴笑道:“不過二位公子都是好容貌,大抵是不用擔心這點的?!?/br>朱宸濠不耐煩聽她多嘴,擺擺手道:“把你們這兒最美的娘子叫幾個上來,再上幾壺好酒,置些酒菜?!闭f話間,上位者的姿態(tài)顯露無疑。老鴇面上笑意更深,向二人施了一禮便匆匆退出房間安排。不一會兒,六個美嬌娘便如鳥雀紛飛般進屋落了座,酒菜也備齊了。“說起來,我與你還未曾一同喝過酒,今日可是頭一遭,這酒,我來給你滿上?!碧谱游氛f著,提起酒壺給朱宸濠斟酒。兩人碰了杯,掩袖抬手俱是一飲而盡。一旁粉色羅裙的姑娘瞧見唐子畏右手上的繃帶,調(diào)笑道:“公子真是豪爽人,還打著繃帶呢便來吃酒?!?/br>左側的姑娘試探著伸手過來,見唐子畏沒有避開,她柔柔地撫了兩下,抬眸問道:“不痛嗎?”“若我說痛呢?”唐子畏笑眼彎彎地反問道。“那晴歌便要勸公子少飲一杯。若要來日方長,可不能只求一晌貪歡?!惫媚锟s回手,一雙眼睛靈動而優(yōu)雅。“你名喚晴歌?”“是?!?/br>“晴歌,我要敬對面的那位公子三杯,這一杯,你替我飲罷?!碧谱游窛M上一杯,用手指推到晴歌面前。晴歌被許多人叫過名字,其中不乏青年才俊,但沒有哪一人能像面前的人叫得這般好聽。這聲音不清不啞,仿佛帶著繾綣卻又如只是尋常的一聲知喚。惹得她羞澀避開唐子畏的目光,垂首端起那瑩潤的白玉酒杯。朱宸濠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兩人,見晴歌那副面頰飛紅的羞赧樣子沒來由地一陣生氣,他伸出自己同樣纏著繃帶的左手,道:“我也受傷了,誰替我飲這一杯?”他左右的姑娘們互相看看,嬌笑連聲。其中一藍色衣裙的姑娘道:“公子這是吃醋了?秋蘭雖不比晴歌,也愿代公子飲這一杯!”吃醋?!朱宸濠內(nèi)心如遭雷轟,卻又如撥云見日一般豁然開朗。秋蘭的話顯然與他理解的不是同一個意思,但卻令他不由得開始回想起自己這一段時間的種種。從三年前他還是世子時對唐子畏那份全然的好奇與欽佩,不知何時便漸漸成為一份在意與執(zhí)念,再到如今,或許……是真的喜歡上了吧。那人滿目流光笑起來的模樣,成竹在胸從容淡然的模樣,即便是在牢獄中目光依然銳利、挺直背脊氣勢凜然的模樣。就連那瞇起眼睛藏住眼中算計的狡詐模樣,他想起來也只覺滿心歡喜。第65章64.63.62.61.60.59朱宸濠想著,雙眼便漸漸亮了起來,顧不得瞧桌上兩個美嬌娘對飲的場面,視線直直射向?qū)γ孀奶谱游?,目光灼熱,滿含春意。那視線實在很難讓人不在意,唐子畏疑惑地看他一眼,就見后者目光一亮,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唐子畏更是不明所以。卻在這時,那喚作秋蘭的姑娘飲罷,回身向朱宸濠討要獎賞。笑盈盈地想要像晴歌那般輕撫他受傷的手掌。朱宸濠正被心上人看著呢,此時不由一慌,匆忙將手甩開。卻不料動作太大,“嘭”地一下撞到桌上,傷上加傷,頓時疼得眼淚都快冒出來了!秋蘭嚇得面色一白,兩手懸在空中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只好小心翼翼問道:“公子,你沒事兒吧?”她不出聲還好,一聽到她的聲音朱宸濠便忍不住怒火,絲毫不留情面道:“滾!”一旁的姑娘求情道:“公子,秋蘭姐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大人有大量,別生她的氣了吧?”朱宸濠正惱怒自己丟了面子,哪容得他人再來挑戰(zhàn)他的威嚴。他臉色唰地一沉,狠聲道:“給你們?nèi)胱约簼L出去,不然休怪本王不客氣!”聽聞這話,稍有心思注意到他自稱的全部面色一變,不敢再造次,一個個邊行禮邊快速地退出房間。唐子畏給身邊的晴歌遞了個眼色,晴歌抿了抿唇,向他施了一禮,這才匆匆離去。唐子畏捏起酒杯到唇邊小抿一口,直到這屋內(nèi)只剩他與王爺二人,才柔聲問道:“王爺何故發(fā)這么大火?”朱宸濠剛剛還似閻羅般的兇惡此時已沒了蹤影,他朝唐子畏伸出手,癟了癟嘴道:“本王手疼!”唐子畏的手頓了一頓,放下了酒杯。他開始懷疑方才朱宸濠是不是故意支走那些姑娘了,不然為何方才還一副怒火沖天的樣子,一瞬便能轉變?yōu)檫@幅……唐子畏實在不想用那個詞形容一個大男人,但他如今確實是找不到另一個更貼切的詞了。他抬眼,道:“王爺是在向我撒嬌嗎?”朱宸濠面色一紅,猛地站起身來。唐子畏以為他要似剛才那樣發(fā)火,都已做好了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