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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動聲色地用身體遮擋住光線,以避免水中的人被細心的人察覺,然后蹲了下來,把玻璃酒杯輕輕置于地上,并且壓低了磁性的嗓音。“需要我做什么?”徐承渡在水中張開手臂,笑著看他:“跳下來?!?/br>聰明的白格幾乎是瞬間明白了對方的企圖和計劃,輕輕挑起眉。看出他眉宇間一閃即逝的遲疑,徐承渡拍拍胸脯,甩了甩濕透的劉海,“別怕,有我在?!?/br>說出這話的時候,徐承渡覺得自己的形象瞬間高大了三分,豪氣直沖云霄,而白格淡粉色的唇邊綻開一朵小小的笑容。那是一個寵溺的、包容的、告訴你我愿意配合你一切合理或不合理要求的笑容,徐承渡沒溺死在堅持了近一個小時的銀星湖里,卻差點溺死在這致命的微笑里。就在他失神的空隙,白格已經(jīng)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松開了領(lǐng)帶和襯衫的風(fēng)紀扣,他用一根手指撥開額前垂落的棕色碎發(fā),深吸一口氣,眼神里滿是認真和專注,一副任憑差遣的模樣。徐承渡做了個ok的手勢,詢問對方是否已經(jīng)準備就緒。白格兩根手指抵在唇上,彎起眼角,直接輕佻狎昵地飛了個吻。心神俱顫差點吐出一口血的徐承渡嘖了一聲,轉(zhuǎn)身沒入了水里。直到游到一個別人看不出具體方位的安全距離,他才遙遙地用手表表盤反了個光。接收到訊息的白格根本不去看腳下黑沉的湖水,頓了頓,直接閉上眼睛踏出一步,聽任自己的身體“噗通”一聲砸進水中,激起不小的浪花。記憶跟湖水一起,從四面八方極速翻涌過來。白格蹬動著雙腿,想阻止身體繼續(xù)往下沉的趨勢,然而詭異且熟悉的無力感再一次從內(nèi)而外地席卷全身,繩索般束縛起他健全的四肢,讓他如同癱瘓。緊接著,一股駭人的令人作嘔的血腥氣由遠及近,逐漸縈繞在鼻尖,為了避免聞到這種強烈的氣味,他拼命掙動雙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男人絕望的眼神和猩紅的血霧漂浮在目之所及的水域,這是幻覺,白格的大腦明白,但是他的身體不明白,如臨大敵般收縮起一切該收縮的東西,包括氣管。忽然脊椎一痛,仿佛有人給他注射了強力麻醉劑,他開始失去判斷力和清醒的意識,甚至失去了自主呼吸的能力。但是前所未有的,所有陰暗的情緒鋪天蓋地而來,他獨獨沒有感受到恐懼。因為潛意識中,他知道,某個人正在拼命朝他趕來。有你在,我不怕。*現(xiàn)場來了不少媒體記者,天還沒亮,關(guān)于銀星別墅慈善拍賣會的兩大非主流消息就不脛而走。在一片歌功頌德的褒獎詞中,這兩大消息成功地脫穎而出,賺足了公眾眼球。一是明星白格意外落水,被貼身保鏢救起,同時根據(jù)現(xiàn)場知情者的不可靠猜測,曝出其罹患慢性精神疾病長達十?dāng)?shù)年。二是銀星別墅當(dāng)晚遭竊,陸望書房被撬,損失大量價值連城的藏品,疑似內(nèi)部人員作案,現(xiàn)犯人已抓捕歸案。外面的血雨腥風(fēng)絲毫沒影響到一室平靜。白格的床邊,徐承渡把前額抵在交握的雙手上,怔怔然盯著沉睡的人。落水后被及時搶救回來,白格睜開眼睛恢復(fù)了短短一分鐘的神志,他用這寶貴的一分鐘看了徐承渡一眼,然后只說了一句話:送我回公寓。榮雨棠原本打算把人留在別墅過夜,好好觀察一晚,沒成想兒子似乎早有預(yù)料,再沒力氣也要把她還沒開口說出的話直接扼殺在喉嚨口。徐承渡記得當(dāng)時榮雨棠欲言又止的落寞神情,他不明白她為什么不堅持一下,反而反過來叮囑聞訊趕來的經(jīng)紀人好好照顧自己的兒子。這對母子之間的隔閡簡直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你知道嗎?”蕭圖一直默默縮在角落里滑動著手機屏幕,此時突然出聲。“什么?”徐承渡抬起頭。蕭圖瞟了瞟白格,“他那個什么怕水的毛病?!?/br>“不知道,第一次聽說。”徐承渡據(jù)實以告。“是啊,我都不知道,你怎么能知道呢?”蕭圖幽怨地搓著雙手,“不過這人真的挺不把人當(dāng)哥們兒的,什么事兒都不同你商量。我說怎么以前拍戲從來不肯下水呢,為這事兒還得罪了一個大導(dǎo)演,本來以為他是個旱鴨子,我還慫恿他去學(xué)游泳來著。這么一想,自己當(dāng)時真混賬啊,明明什么都不懂……”徐承渡沉默了。要說混賬,大概沒誰比他更混賬了。明明什么都不懂,明明什么結(jié)果都沒預(yù)先設(shè)想,卻說出了什么別怕有我在的大話。差點就害死了白格……腦海里突然橫空而降這么一條血字橫幅。線人的生死往往從側(cè)面反映了一個特工的業(yè)務(wù)能力,徐承渡深吸一口氣,把臉埋進雙手。那只右手從把白格從水里撈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在不停地抖動,也不知道是生理性的還是病理性的,魔怔了一般。這時候,一只手突然從被窩下伸出,虛虛地攥住了他的右手手腕。徐承渡驚訝抬頭,對上一雙略顯疲憊的桃花眼,一秒愣神后,他急切地張開嘴,剛想詢問一下身體感覺怎么樣了,對方又伸出另一只手及時地做了個噓的手勢。“唉,我應(yīng)該再多關(guān)心他一點的,起碼應(yīng)該再強勢一點,不能由著他性子來。”蕭圖毫無所覺,依舊在絮絮叨叨地自我懺悔著。白格朝蕭圖的方向擠眉弄眼完,扯開一個溫潤的笑,薄薄的嘴唇因為沒有血色顯得越發(fā)薄了,徐承渡擔(dān)心他再盯得久一點,那薄薄一層的唇面就會被他盯得四分五裂。兩人無聲地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一想起這人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差點就永遠睜不開眼,徐承渡就心里泛酸。他心虛地移開目光,剛想把手也抽出來,卻被白格先一步扯進了被窩,隔著睡衣,放到了起伏的肚皮上。熱氣熏潮了徐承渡的手心,再從手心一直蔓延到胸口。他這天晚上全身濕透地回來,匆匆沖了個澡換了套干爽的衣服就一直守在床邊,由于心緒繁雜,這會兒才覺出來手腳一片冰涼。他看了看又把眼睛重新閉上了的白格,緊繃的身體因為感受到溫暖而慢慢放松下來。“你說對不對,小馬?”蕭圖終于覺察出一直都是自己在唱單簧,沒人跟他互動,于是心有不甘地突襲問話。徐承渡一臉懵逼,“???”蕭圖撇撇嘴:“這次多虧了你及時出手。謝了?!?/br>徐承渡撓了撓頭,“這是我的工作,總不能對不起我拿的薪水吧。蕭哥,時間不早了,要不您先回吧?游醫(yī)生說白先生只是還在睡著,等睡夠了自然就醒了,沒什么大問題。兩個人守也是守,一個人守也是守,這會兒外面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公關(guān),休息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