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用沉默婉拒了。別無他法，我只得去搬了個椅子過來給他坐著，順便監(jiān)視著這個魂不守舍的御主好好的把自己的午飯吃下去。

“要想等醫(yī)務(wù)室大門打開之后第一個沖進去看瑪修，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坐下吃飯。”

被我這樣教育了一句，藤丸立香才結(jié)果了我從餐廳拿回的三明治，有一口沒一口地將那份簡餐塞進了肚子里。

搶救的進程持續(xù)了很久，久到窗外灰蒙蒙的風(fēng)雪景象徹底暗了下去，走廊頂燈緩緩亮起的時候，羅馬尼才解開了醫(yī)務(wù)室電子大門的鎖，一臉疲憊地走了出來。

“很成功，暫時沒問題了?！彼喓唵螁蔚囊痪湓?，就讓因為看見大門打開而激動地站起來的藤丸立香復(fù)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太好了……”他雙眼無神、面色恍惚地呢喃道，“真是太好了。”

看著因為驟然放下了心上一塊巨石而幾乎就要喜極而泣的藤丸立香，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辛苦了，”我轉(zhuǎn)眼去看羅馬尼，“我?guī)湍銈內(nèi)ヅc吃的？”

“行吧，我真的是餓死了……”羅馬尼一邊摘下口罩，揉巴揉巴將其塞進白大褂的口袋里，一邊按著自己的肩膀、對著我長長地哀嘆了一聲，“情況太危急了，真是嚇?biāo)牢伊税?。?/br>
“所以，瑪修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問他。

“昨天還好好的吧？你之后去給她檢查身體的時候，似乎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羅馬尼揉捏自己肩胛的動作一頓。

我看著他，疑惑地“嗯”了一聲，連帶著方才已經(jīng)失神到快要沒有意識的藤丸立香都在聽了我的問話后，及時地拉回了自己的思緒，定睛看向了羅馬尼。

羅馬尼緩緩地將胳膊放下，目光一一掃過我和藤丸立香后，突然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大概要從十六年前，瑪修的出生說起了吧?！?/br>
迦勒底身為人理保障機構(gòu)，其發(fā)展的規(guī)劃和構(gòu)造中勢必包含了一系列不可為外人道的違禁試驗。因為“人理守護”的行動是被建立在御主和從者的配合之上的，而英靈的召喚具有不確定性，例如一不小心就召喚到了不愿意聽從御主指揮的從者，所以為了更高概率地提高“人理守護行動”的成功率，前任所長手下的團隊便把腦筋動到了人造“從者”身上。

“所以說，瑪修其實是迦勒底制造的，專門用來作為從者力量承載容器的人造人類么？”聽了羅馬尼的解釋后，我這樣總結(jié)道。

“是，”說到這個話題，羅馬尼的面色也十分沉重，“我也是在最近幾年才知道迦勒底還有這這樣違背人倫的試驗的……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也是造成瑪修如此情況的幫兇，真的很抱歉?！?/br>
“你又來了……”我看著對方露出了一副懺悔的神色，下意識地就想要為他開脫。但在話語剛要出口的時候，我卻猛然意識到，羅馬尼現(xiàn)在所面對的事情，并不是從我主觀感受出發(fā)就能安撫的了的。

“……是不是害了她，這你還得去問瑪修啊?！蔽易罱K還是變換了一下說法，將問題的核心指向了正躺在無菌病房中的亞從者少女。

因為身體情況突然惡化的緣故，為了以防萬一和意外事件的發(fā)生，羅馬尼在思考過后，還是決定將瑪修重新送回了那間她自出生起就待了許久的“囚籠”。這就導(dǎo)致了我、他還有藤丸立香，此時此刻就只能站在房間外，隔著一層玻璃，遙望那躺在病床上、正在安穩(wěn)沉睡著的少女。

“……所以，正常來說的話，瑪修是撐不過今年了嗎。”

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藤丸立香，突然開口問道：“哪怕是現(xiàn)代的醫(yī)療，都沒有辦法延長她哪怕是一年、一個月的壽命么？”

羅馬尼聽了他的話，面有不忍，卻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坐實了對方的說法。

“瑪修她自己其實也清楚的?！彼?，“但是我覺得她并不需要我們對她的憐憫，因為這是一種侮辱?！?/br>
他抬眼看向藤丸立香，道：“所以，我希望立香你在瑪修醒來后，還可以像往常一樣對待她。這樣的話……也可以給她心理上提供一些安慰吧。”

藤丸立香在羅馬尼話音剛落的一瞬間，震驚地瞪大了雙眼，但隨即，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或是領(lǐng)會到了什么，他又飛快地平靜了下來。只是，我瞥了一眼對方垂在身側(cè)的、緊緊握住的雙拳……

“也不是絕對沒有希望了吧。”我開口打斷了周圍快要漸漸凝固起來的沉重氛圍。

“最終特異點……或許還存在著一些希望呢？畢竟按照游戲里的關(guān)卡，打完最終Boss之后，總是會掉落什么很有用的道具吧？比如說，真實的、可以許愿的圣杯，之類的?！?/br>
藤丸立香眼睛一亮，面上也漸漸浮現(xiàn)出了一絲期冀的神色來。

“嗯……所以說不用擔(dān)心。”我笑著看他，“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在瑪修醒過來的時候，開開心心的對她說一聲‘你醒啦’，這就夠了?！?/br>
“就像你為了她緊張一樣，我想瑪修也一定在慌張她的突然倒下會不會讓你擔(dān)憂吧？”

說到這里的時候，我瞥了瞥羅馬尼，意料之內(nèi)地得到了對方心有靈犀的一個回望。

“照羅馬尼說的去做吧，直到你們之間最終有了向雙方坦誠的勇氣為止。”

第99章篤信

瑪修是在三天后醒來的。我去探望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被允許從無菌房中轉(zhuǎn)移出來，到了普通病房里。見到我和藤丸立香進來，亞從者少女抿著嘴唇朝我們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比起幾天前在特護病房中蒼白如紙的面色，這回再見到瑪修時，她的臉上已經(jīng)染上了淡淡的粉紅，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許多。

我和她聊只聊了一會兒，把作為探望禮物的小蛋糕放下、坐了一會兒便走了。關(guān)上病房門后，我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走廊上聽了一會兒病房內(nèi)少年少女的談話。

“偷聽人家小情侶之間的悄悄話可是一件很不地道的事情啊，相葉博士。”碰巧路過的某位職工笑著調(diào)侃了我一句，隨后話鋒一轉(zhuǎn)，便問，“立香君他們在說些什么？”

“大概也就是在談?wù)摤斝奚眢w的問題吧……沒什么，我等會就走了。”

“越是艱難的時刻，愛情就越是容易萌發(fā)啊?！蹦俏宦毠に坪醢盐业恼f辭理解成為了想要落荒而逃的先兆，他狹促地朝我擠擠眼睛，“你說是吧，相葉博士？”

我淡淡地瞥了對方胸前的掛牌一眼。

“如果用吊橋效應(yīng)來形容在這種情況下產(chǎn)生的情感，我倒是覺得有些不妥?！蔽业溃拔覀€人以為，瑪修和立香君之間的感情，就是真正的、自然而然地生成的愛情。如果沒有人理燒卻這件糟心事，而他們還有機會能夠相遇的話，我想，他們之間也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