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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眉心鈿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

分卷閱讀4

    奴婢前來,更沒指使奴婢把花兒送到主子爺寢室來,都是奴婢自作主張,和公主無關(guān),還請主子爺千萬不要遷怒公主?!?/br>
    倒是個忠心護(hù)主的,封鞅漫不經(jīng)心瞥了她一眼,“回去自己領(lǐng)罰,若再有下次,你就到太后跟前求饒去?!?/br>
    松青打了個寒噤,忙不迭的應(yīng)聲,支著膝蓋站起來,一刻都不敢多做停留,卻行退了出去。

    她一走,就輪到十陵了。

    封鞅塌下筆直的腰桿,身子向后靠在軟枕上,好整以暇地瞧地上的人,“你如今膽子隨著年歲漸長,都敢做起我的主了?”

    十陵替松青說話那是仗義,但現(xiàn)在這情況,替自己說話那就是狡辯,勤等著主子發(fā)更大的火吧!

    所以他低下頭去,畢恭畢敬認(rèn)下了,“奴才知錯,甘愿受罰。”

    封鞅面上緩和了些,也不跟他廢話,“下去領(lǐng)二十個板子長長記性,以后這間房你仔細(xì)守好了,再出紕漏,什么后果你心里有數(shù)?!?/br>
    十陵忙應(yīng)了個是,臨退出去時,走到門口卻又多嘴,“那這花兒……主子……”

    話沒說完被上頭一記森冷眸光給懟到廣寒宮去了,真恨不得當(dāng)場撅了自己的舌頭,腿上兩下一哆嗦,打著擺子出了房門。

    ☆、幾重錦

    屋頂?shù)姆e雪來不及清掃,日子久了總會化,順著瓦楞凹槽流下來,被呼嘯的北風(fēng)刮過一來回,就在那廊沿邊結(jié)成一排晶瑩地冰柱子。

    松青出了東閣疾步往西苑回去,過廊沿時剛不趕巧教折斷的冰柱子掉下來當(dāng)頭砸了好一下,伸手一摸還見了血,屋漏偏逢連夜雨,今日出門沒看黃歷,倒霉事兒一件接一件來,氣得她差點(diǎn)兒想罵娘!

    合懿下半晌打了個盹起來見她頭包著紗布的樣子自顧想樂,問她怎么了她偏裝悶葫蘆不說,隔了好一會兒才試探著問:“公主坐了半年冷板凳還沒有對太傅大人死心么?”

    死心?怎么死心?

    合懿被她問得愣了下,心頭也嘆氣,氣自己沒出息,怪只怪當(dāng)初不該多看了那人一眼。

    及笄宴已經(jīng)過去兩年,合懿腦子本就不裝事兒,細(xì)節(jié)早記不清了,卻只唯獨(dú)能記起他與當(dāng)時還是太子的皇弟姍姍來遲的那一刻光景。

    兩個人并肩而行,她的皇弟卻幾乎要被旁邊的少師比下去了,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紀(jì),眉宇間自是一股波瀾不驚的清風(fēng)霽月,身姿卓絕白衣翩遷,細(xì)風(fēng)流云卷起他寬大的襕袖,輕輕一劃竟就不偏不倚劃到了她心尖兒上。

    眼前一恍惚,仿佛少時看神話故事夢到的神仙霎時間都有了具體的模樣,可自那日之后她再也沒夢到過神仙,她夢到的全成了他。

    這樣一個人,這輩子恐怕都忘不了了。

    她半垂著眼瞼,遲疑了一會兒才輕飄飄地說:“再等等吧,說不定再多坐半年冷板凳就死心了?!闭f完又狐疑瞧她,“你怎么突然問這個,下半晌干嘛去了?老實(shí)交代!”

    “您跟我瞎扯什么呢?說正事!”松青急赤白咧地只一個勁兒替她干著急,“您要等我攔不住,但您不能困在這西苑里守株待兔的等呀,畢竟太傅大人可不是兩眼兒一抹黑就往樹樁上撞的兔子,您得想想辦法主動出擊,實(shí)話說了吧”

    她把頭頂上的傷往合懿跟前兒湊了湊,“我冒著生命危險(xiǎn)都替您打探清楚了,太傅大人心里頭沒人,心尖兒那一片地方正空著就等您擠一擠挪進(jìn)去,您這頭猛加把勁兒這事兒說不定就成了,明白么?”

    合懿一聽她頭上的傷竟還有這么個來頭,一雙眼睛霎時間瞪出個不可置信,“他……他怎么能打你呢,有本事讓他沖我來,你等著,我必定要去給你討個公道。”

    “誒誒誒,別去,我這是……打探情況的時候不小心自己撞的!”松青趕緊攔她,心下嘆氣不止,這主子怎么三言兩語就偏了道兒呢,再說,就她這么個面團(tuán)兒似得性子,就算人家真欺負(fù)到她頭上,恐怕她都橫不起來,“您別打岔,我說的您到底明不明白?”

    合懿稍安,眉間有些犯難,“可該怎么使勁兒呀?”她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眼睛里亮了一下的光轉(zhuǎn)瞬又暗了,“我不是沒使過勁兒,你心里都有數(shù)的,那時候天天找借口往國學(xué)監(jiān)跑,找不到借口偷著跑,但我送過那么多東西,他哪一件收過?我要不是沒辦法了,也不用強(qiáng)逼著讓他娶我……”

    “今兒那花兒不就收下了!”松青心里火燒火燎的,兩步過去坐在她床邊兒,“主子呀!今時不同往日了,你們現(xiàn)在是夫妻,不用你偷偷摸摸的,更用不著畏首畏尾,你得膽大一些,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知道么?”

    合懿似懂非懂,又是點(diǎn)頭又是搖頭,“但是我之前裝病讓他來看我不是都把他惹惱了么……”她低著頭絞手指,急得鼻尖直冒汗也出不來什么好招兒,抬頭可憐兮兮的瞧人,“要不你教教我吧,真成了我感激你一輩子!”

    松青卻又縮了頭,“我要是有那降人的本事,早擱皇上跟前兒蹦噠去了……”說完又覺得那是人親弟弟,這話不太妥,忙補(bǔ)充,“我是說我不行,但這天底下總有人行,咱們自學(xué)不成才,拜師總能得些門道,您等著吧,我肯定給您找個好師傅!”

    話音落,外頭又一聲脆響,今年的雪連著壓彎兩棵碗口粗的梧桐了,也不知這漫長的冬季什么時候能過去,不見天日久了,人會犯懶,會壓抑,會生病,病了就不容易好,壓抑在心底的沉珂也會發(fā)霉,偶爾翻一下,除了一股子霉味兒也翻不出什么別的。

    松青逐漸尋不到人影,每逢露面便是伸手問合懿要銀子,讓底下人碰見幾回便有小丫頭旁敲側(cè)擊地進(jìn)言讓她小心些,防著松青姑姑斂財(cái)跑路,她聽得直樂,裝模作樣的與小丫頭周旋,又給自己死水一樣的日子尋到一絲波瀾樂趣。

    用過午膳服了藥,正要瞇一會兒,松青從門外眉飛色舞地進(jìn)來,眼角堆著得意,一揮手將屋里的小婢女全打發(fā)了,從柜子最底下拿出來兩套男裝冬袍子,遞到她手上一套,狡黠一笑,“快換上,我領(lǐng)您學(xué)本事去。”

    這學(xué)本事怎么還非得穿男裝?

    合懿斜眼瞧她,但也沒說半個不字,心下甚至還隱隱有些期待,換好衣服從公主府偏門溜出去,有馬車在等,晃晃悠悠行過大半街市終于停下。

    她頭回穿著男裝不習(xí)慣,方下地站穩(wěn)腳跟便忙去扶頭上的發(fā)冠,抬頭朝門樓上看了一眼,頓時便紅著臉手足無措地不知該如何自處了。那門樓上掛一塊三尺長大匾,紅底金漆明晃晃寫著“飛鸞閣”三個大字!

    她雖是久居深宮,但自從出嫁這半年來,少不得與都中貴婦閑茶話下,一堆女人湊一起家長里短,難保哪個家里爺們兒就有流連花街柳巷的,在旁邊聽個兩三回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