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南拿著杯子往桌上磕了磕。

“我覺得沒人怪你，邱奕他爸跟邱奕說這話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他辛苦，邱奕跟你說這話也不是怪你……”萬飛站起來坐到了他身邊，也趴到桌上輕聲說著。

“可這是因為我……”邊南皺著眉。

“我還沒說完，我說句不好聽的，”萬飛拍了拍他，“他爸只是不想再受罪，他不想手術(shù)了跟這個沒關(guān)系，他就算手術(shù)了……也未必……能好?！?/br>
“你說什么？”邊南猛地支起腦袋瞪著他。

“我都說了這話不太好聽，但你現(xiàn)在跑題了你知道嗎，”萬飛也皺著眉，“他爸爸不愿意手術(shù)跟你沒關(guān)系，你這跑題也跑得太離譜了?！?/br>
“那邱奕為什么跟我說這個？”邊南盯著他，“他為什么跟我說？你說，我要……沒出現(xiàn)該多好啊，他爸不會因為我跟邱奕的事兒傷神，說不定就不會病，也不在這種時候了還給邱奕添亂添堵……”

邊南的聲音低了下去：“要是沒我在該多好啊……”

☆、第九十一章

喝醉了，意料之中。

邊南知道萬飛結(jié)賬，架著他走出飯店,拖到路邊,打了三輛車，才有一個司機(jī)在萬飛保證如果他要吐就把他扔下車之后讓他們上了車，車開到了萬飛家樓下,萬飛背著他上樓,進(jìn)屋，跟萬飛mama說話，再把他弄到屋里扔到了床上……

這些他都知道,清清楚楚,但就是說不利索話，也無論如何都站不住,腳一沾地就打滑。

“南哥，”萬飛拿了條熱毛巾在他臉上擦著,“想吐么？我給你拿個盆兒，你要吐我床上我就抽你?！?/br>
“長行……市了你?！边吥习欀纪伦植磺宓剜洁炝艘痪洹?/br>
“要打個電話給邱奕嗎？”萬飛又問，拉著他坐起來把他身上的衣服扯掉了。

“不要，”邊南倒回枕頭上，閉著眼覺得自己像是被捆在個高速旋轉(zhuǎn)的球上，“別煩我，我要睡覺。”

萬飛后來又說了什么，他記不清了，倒到枕頭上沒多大一會兒，他就在天旋地轉(zhuǎn)中睡著了。

一夜沒有夢，只覺得自己一直在想事兒，想邱爸爸的那些話，想邱奕的那句話，甚至根本沒覺得自己睡了一夜。

早上萬飛起床的時候床晃了晃，邊南睜開了眼睛。

“幾點了？”他問。

“六點半，”萬飛湊過來盯著他的臉，“你氣色不怎么好，再睡會兒吧，我去上班了，我?guī)湍阏垈€假？”

萬飛mama是希望他考體院，但萬飛在家看了半個月書就崩潰了，去了前兩年畢業(yè)的一個師兄的健身房當(dāng)教練，每天干得還挺積極。

“不用，”邊南揉了揉額角坐了起來，拿過扔在床頭的衣服穿上了，“我也上班?！?/br>
“開什么玩笑，”萬飛皺皺眉，“你知道你臉什么色兒么？”

“黑的唄，反正我也沒白過，”邊南站了起來，穿了褲子，“給我找牙刷。”

“cao，”萬飛愣了愣，轉(zhuǎn)身出去了，“神經(jīng)病。”

邊南洗漱完，萬飛mama正好烙完餅，他抓了兩個就往外走。

“邊南，昨天喝成那樣，今天多睡會兒休息一下吧？”萬飛mama擔(dān)心地叫住他。

“大姨我沒事兒，我看著嚇人，其實估計就喝了一兩不到，”邊南咬著餅穿上外套，含糊不清地說，“我昨兒請了一天假了，今天再請說不過去，馬上就過實習(xí)期了。”

“那……再拿杯豆?jié){。”萬飛mama拿了杯熱豆?jié){給他。

“謝謝大姨，過兩天我再過來，給我烙餅?！边吥虾俸傩α藘陕?。

“行！”萬飛mama笑著拍拍他胳膊。

腳底下還有些發(fā)軟，但精神狀態(tài)意外地還不錯，也不知道是酒精的副作用還是因為有些事兒猛地就不是事兒了。

邊南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老覺得自己雙目炯炯有神。

到了球場，顧瑋盯著他看了半天：“你這是……”

“好著呢，”邊南呲呲牙，“我美嗎。”

“真是好美啊，”顧瑋嘆了口氣，“是不是病了？再請一天假沒事兒的，實習(xí)鑒定我肯定給你寫好話?！?/br>
“謝了煒哥，”邊南笑了，“就給我照實寫，應(yīng)該也都是好話?！?/br>
“挺自信啊，”顧瑋瞅了他一眼，“今兒挺忙的，都排滿了，還有幾個新報名的上午過來，你去接待一下。”

“好。”邊南點點頭。

今天這一天的確是挺忙的，邊南中午吃飯吃一半還跑出去接待了一個新來的學(xué)員。

下午顧瑋把新學(xué)員都分給了他，讓他單獨先帶著，幾個女孩子，一塊兒來的，邊練邊嘻嘻哈哈沒個安靜的時候，進(jìn)度相當(dāng)慢。

第一次來的為了體現(xiàn)優(yōu)質(zhì)服務(wù)對時間不是太控制，邊南好容易把她們的內(nèi)容完成的時候，看看時間，比顧瑋的計劃時間多了近一個小時，都可以直接下班了。

“這幾天你準(zhǔn)備一下，實習(xí)結(jié)束以后下周有個入職考核，”顧瑋邊換衣服邊交待他，“資料該看的多看看，平時工作流程也再捋一捋，別出錯?！?/br>
“明白。”邊南說。

感覺挺長時間下了班都沒回楊旭家了，每天下了班就往邱奕家跑。

不過今天邊南下班還是沒往楊旭家那條路走，騎著自行車直奔了醫(yī)院。

到醫(yī)院的時候他看了看時間，這會邱奕和邱彥應(yīng)該正在病房陪邱爸爸吃飯，他把自行車鎖了，在路邊站了一會兒，估計時間差不多了才走進(jìn)了醫(yī)院。

走到住院部外面的時候，邱奕從一樓大廳里走了出來，低著頭大步往前走著，沒看到他。

邊南站到了路中間，邱奕一直低頭走到他面前才猛地一下停了，抬起了頭。

“去哪兒？”邊南問。

邱奕看到他顯然有些意外，頓了頓才說了一句：“去把幾個卡的錢轉(zhuǎn)到一塊兒方便交費(fèi)?！?/br>
“夠嗎？”邊南馬上問，“你說過如果……”

“走吧，一塊兒去?！鼻褶日f。

倆人沉默著并排走出醫(yī)院，邱奕跑了兩個自助銀行，把卡上的錢都轉(zhuǎn)到了一塊兒，邊南站在一邊看著，邱奕沒避著他，卡上的余額他都看到了。

“不夠吧?！边吥险f。

“嗯，”邱奕看了他一眼，“你那兒的錢先借我三萬吧?！?/br>
“我轉(zhuǎn)給你，”邊南馬上掏出錢包抽出了自己的卡，“三萬夠嗎？”

“先看看情況，不夠再說?！鼻褶嚷曇粢恢笔菃〉?。

“那現(xiàn)在是保守治療嗎？”邊南聽著邱奕的聲音